“忘了?”監考教授一臉狐疑。


    “突然就忘了,”羅薇收起魔法棒,“教授,我能下去了嗎?”


    監考教授麵無表情:“那你就下來吧。”


    莫裏森院長果然沒說錯,這個學生就是個刺頭!


    他在希瑞亞魔法學院當了十幾年教授,還從來沒見過哪個學生敢在考核台上這麽囂張。


    不想學魔咒語就直說,說什麽把咒語給忘了,真當他眼睛是瞎的,看不見她一分鍾前甩出來的漫天塵土。


    哼!


    多少人想學魔咒語學不了,她知不知道她錯過了什麽?


    氣惱的魔咒語教授在小本本上記了羅薇一筆,心想等考核結束他一定要找摩西教授好好聊聊。


    看看她教的學生,都無法無天了!


    要是能聽到教授心裏的碎碎念,羅薇多少也要辯解幾句,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直想選的職業都是魔咒語,誰能料到考試的時候會出這種差錯。


    要她說,根本就是學院設計的考核方式有問題。


    考前不劃重點,抽題範圍太大,考不考得好全憑運氣,對點背的人一點都不友好。


    萬幸土係魔法的咒語不多,隻有四道,要是有個七八上十道,這門考試她肯定及不了格。


    羅薇都說不出自己這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了。


    離開考核台的時候,她看見了半個小時前就考完了魔咒語的阿西娜。


    對方還站在台下沒走,顯然是在等著看她的考試分數。


    從慶功舞會那晚過後,阿西娜就再也沒有跟羅薇搭過話。


    兩人雖然在同一個班裏,但互相都把對方當成了空氣。


    今天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阿西娜又盯上了她。


    羅薇看了回去,四目相對,阿西娜湛藍的眼睛裏霎時火花四濺。


    羅薇感到莫名其妙,她好像沒惹她吧?


    阿西娜都快氣死了,明明她魔咒語考核拿了滿分,可所有人都覺得羅薇的魔法天賦更強,好像她這個滿分是假的一樣。


    羅薇就是在嘩眾取寵!


    因為她土元素親和力低,知道自己考不了滿分,就故意不念土魔咒,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太有心機了,該死的,她還在那裏裝清高裝無辜,可惡!


    阿西娜周身縈繞著一股怨氣。


    她本來想借著學年末考核讓大家看看,誰才是真正的魔法天才。


    羅薇搞了這麽一出,反倒讓為了拿滿分不惜抽幹魔力考試的她成了一個笑話!


    阿西娜盯著羅薇離去的背影,不甘的心在憤怒下逐漸膨脹。


    學年末考核第三天。


    上午的劍術考核和下午的馬術考核羅薇都順利通過,得分不算最高,但也排在前十之內。


    截至現在,除了煉金術,初級部的其他六門考核成績都張貼出來了。


    藥劑學考核的第一名是霍爾;魔紋課考核的第一名是邁克教授班上的一個叫科林的男同學;


    魔咒語第一名是阿西娜;劍術第一是格拉蒂絲;馬術第一是他們的老朋友傑克。


    占星學的第一名毋庸置疑,就是羅薇。


    即使她隻拿到了九分,這個成績也能斷層碾壓所有同學,畢竟占卜的難度真的很高,有一半的同學連精神世界都進不去。


    不過她的成績後麵標注了一個“暫定”,三個月後預言應驗,她的分數還會修改。


    改不改對她來說都無所謂了,加一分減兩分她都是第一。


    最後一天,煉金術考核。


    考試內容跟坦普爾教授在課堂上說的一樣,即煉製出一把鋒利的劍。


    但考核標準並沒有坦普爾教授說的那麽嚴格,為了讓學生認真上課,他故意把考核說得很難,說要達到吹毛短發的程度才合格。


    其實不用,煉出的鐵劍隻要能經過硬度、柔韌度、鋒利度三項測試,就算通過。


    羅薇和其他同學一樣,先用鐵礦石高溫煆燒還原出鐵,然後反複鍛打錘煉出雜質,得出塊煉鐵。


    將錘煉好的鐵塊放置在木炭中加熱,經過滲碳淬火並低溫回火,便能提高其韌性和強度,煉製出滲碳鋼。


    滲碳鋼硬裏韌,不易彎曲折斷,繼續磨削塑形並開刃,到這裏離完成作品就快了。


    煉製了七個多小時,羅薇才把劍做出來交上去。


    監考教授先用她的劍劈砍了幾下另一把鐵劍,接著又戳刺了幾下木頭人,最後從一疊厚厚的羊皮上劃過,見這把劍仍能輕輕鬆鬆劃破羊皮,便宣布她通過了考核。


    “這把劍不錯,十分!”


    監考教授在莎草紙上記完分數,抬起頭看到她的細胳膊細腿兒,露出驚訝的眼神。


    瞧這小身板,力氣還挺大!


    打了一天的鐵,感覺身體被掏空,羅薇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離開煉金室後,她拖著灌鉛的腿回到宿舍,渾身虛軟地倒在了床上。


    像她這樣能自己走回來的人少之又少,多的是煉到一半暈倒被抬走、或是手腳並用爬回來的學生。


    純手工打鐵,真不是人幹的活兒。


    躺著躺著,羅薇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她本來隻是想眯一會兒,沒想到卻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被房間裏蒸爐一樣的高溫給熱醒了。


    醒來時妮可正趴在她右額上伸爪子扒拉她的眼皮,估計是想看看她死了沒。


    羅薇睜開眼就看到眼角有一團黑影,眉骨處傳來一陣癢意,她無奈道:“妮可,看人死沒死應該探她的呼吸,你這樣掀人眼皮,會把人嚇到的!”


    煉獄魔蛛咻地一下跳到她胸前,轉過身,烏溜溜的大眼睛地盯著她。


    羅薇一隻手捧住它,撐著床坐起身。


    “什麽時候出來的?”


    妮可舉起兩條須肢揮來揮去,像小汽車前窗兩條搖擺的雨刮器。


    “早上鍾聲一響你就出來了?叫不醒我很擔心?”


    羅薇從它的肢體語言裏讀懂了它的意思,把它輕輕放在床邊,解釋道:“我沒有生病,隻是昨天有點累,現在已經沒事了。”


    妮可歪了歪頭,又揮了兩下爪子。


    “格拉蒂絲和赫瑟爾早上來過?”


    “好的,我待會兒去找她們。”


    羅薇起身下床,搖鈴叫人送了一盆水上來,簡單地梳洗一番,便換上衣服出了門。


    格拉蒂絲和赫瑟爾的房間都沒有人,十幾分鍾後,她在學院餐廳找到了她們。


    兩人正在用餐,桌上的牛排盤已經堆了厚厚一疊。


    羅薇走過去的時候,還聽到兩邊的學生在小聲議論,說她們這麽吃會不會撐破肚子。


    格拉蒂絲和赫瑟爾對外界的聲音充耳不聞,直到羅薇走到她們旁邊,聞到熟悉的氣味,她們才抬起頭。


    “羅薇,你醒了,吃嗎?”格拉蒂絲睜著冰藍色的眼睛,把牛排往她這裏推了推。


    羅薇搖頭:“你吃吧,我還不餓。”


    赫瑟爾看著她道:“我上午去找了你三遍,你都沒醒。”羅薇在兩人身邊坐下:“昨天煉金太累了,睡得有點死,學姐找我有事?”


    “今天晚上是高級部的送別晚會,我們想問你參不參加。”赫瑟爾說。


    羅薇一愣,她都忘了,夕巴斯汀是高級部的學生,今年剛好畢業。


    “今晚的送別晚會……高級部這麽快就考核完了嗎?”她問。


    赫瑟爾說:“高級部隻考一門,夕巴斯汀上午就通過了魔咒語考核,等下午兩點魔法協會的人過來,就會給他授予中級魔法師勳章了。”


    羅薇緩緩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了,晚上送別晚會我要去參加,你們呢?”


    格拉蒂絲點頭:“我也要。”


    赫瑟爾:“昨晚蘿拉來找過我,我們昨晚就說好了,要參加。”


    提起蘿拉,羅薇左右看了看:“蘿拉他們呢,都沒來用餐嗎?”


    “他們已經用完離開了,蘿拉要去上工的地方請假,西奧多和霍爾在男寢幫夕巴斯汀搬東西。”赫瑟爾回答。


    他們要外出曆練三個月,接下來三個月裏蘿拉和西奧多都不能去上工,所以要請假。


    霍爾的家教課在羅茜去哥路城之前就停了,他不用請。


    羅薇隻對後一句話有疑問:“他們搬的是什麽東西,很重嗎,還要三個人?”


    赫瑟爾搖頭:“不清楚,夕巴斯汀說是他存了半年的寶貝。”


    豚鼠學長都窮到偷水了,還能存下什麽寶貝?


    羅薇感到好奇,莫非他也在宿舍裏養了雞?


    男寢城堡,高級部區域。


    趁走廊上人不多,夕巴斯汀快速打開房門,把西奧多和霍爾拽了進去。


    門一關,室內暗得像黑夜。


    西奧多忍不住叫了起來:“老豚鼠,你到底藏了什麽東西啊,搞得跟做賊似的!”


    夕巴斯汀神秘地笑了一聲,拉開厚厚的窗簾讓一束光照了進來,昏暗的臥室露出真麵目,一山一山的垃圾看得人心驚。


    破爛衣服、廢舊家具、木牌木炭、墨水瓶羽毛筆、碎裂的花窗玻璃、生鏽的鐵劍鐵錘、一摞一摞用過的羊皮卷和莎草紙……


    房間裏堆滿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除了門口的那兩平米的活動空間和擠到角落裏的小床,四十多平米的屋子幾乎沒有落腳之地。


    西奧多和霍爾眼睛都瞪大了,望著麵前跟垃圾山一樣的場景半晌回不過神。


    夕巴斯汀卻寶貝地摸摸這裏摸摸那裏,感慨到:“還是年末考核的時候收東西快啊!”西奧多呲著牙:“收什麽快,收破爛快?”


    “這可不是破爛,”夕巴斯汀不讚同道,“這都是錢,拿出去賣至少能賣十個金幣。”


    西奧多露出看傻子的眼神:“誰會買這些破爛東西?”


    “章魚學弟,怪不得你窮到穿不起褲子,”夕巴斯汀搖了搖頭,拎起一件衣服,“看到了嗎,鹿皮上衣,那些貴族學生扔出來的,隻是破了幾個洞,洗一洗再縫一縫,賣五個銀幣不成問題。”


    丟下衣服,他又提起一把斷了腿的椅子:“上好的胡桃木,找塊木頭接一接,兩個銀幣。”


    “彩色玻璃碎片,磨圓穿孔,做成項鏈首飾,五十銅幣。”


    “生鏽的鐵劍,做幾把鐮刀,下個月放到市場上,顧客搶著要。”


    “羊皮紙,做成雨帽;羽毛筆,裝飾風鈴;木牌,釘補門窗……”


    “等等,這木牌上寫的什麽?”西奧多覺得自己有些眼花,他好像在木牌上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這塊木牌?我看看,”夕巴斯汀把手上的木牌翻了過來,看著上麵的字母念道,“綠烏龜,占卜區?”


    “綠烏龜占卜區!”


    西奧多爆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綠烏龜占卜區,笑死我了,我們學院還有會占卜的綠烏龜呢,我怎麽不知道哈哈哈——”


    夕巴斯汀也笑出了聲,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一大堆木牌,回憶道:“這好像是我從初級部教堂收來的標識牌,可能是誰的惡作劇吧。”


    霍爾看了看兩位學長,又看向夕巴斯汀手裏的木牌,小聲提問:“你們不覺得,看到這塊木牌就會想起一個人嗎?”


    “不覺得,我沒想起什麽——”西奧多說到一半忽然停頓,瞪著眼睛音調上揚,“……羅薇?不是吧,你是說羅薇!”


    霍爾點頭:“她就是用的綠烏龜殼占卜,你們忘了?”


    “而且昨天占星考核分了三個考區,我進的那個考室叫塔羅牌占卜區,用占卜道具命名的話,這塊木牌應該就是羅薇小姐那間考室的標識了。”


    西奧多驚詫道:“這名字取得也太草率了吧,乍一看我還以為有一群綠烏龜在我們學院占卜呢!”


    “會不會是寫錯了報廢的牌子?”夕巴斯汀說。


    監考的教授應該不會這麽不嚴謹,他看到木牌上有一團蹭花了的墨跡,估計是做的報廢標記。


    “寫錯也很搞笑哇!”西奧多朝他伸出手,“給我給我,我要拿去給羅薇看!”


    霍爾伸出手背:“還是給我吧,我有空間指環,放進去不會被別人看到,晚上我交給羅薇小姐讓她自己處理。”


    夕巴斯汀看著兩人伸出的手,挑了一下眉,把木牌送到了霍爾手裏。


    “好了,快幫我搬一下東西吧,下午兩點我還要去參加授勳儀式,時間可不多了。”


    成為魔法師的平民會被魔法協會授予爵位,受封為一名終身貴族。


    終身貴族聽起來光鮮,其實不比平民好多少,他們的爵位既不能讓子女世襲繼承,也帶給不了他任何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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