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薇恐嚇她樓頂有專吃小狼的壞蛋,一口一個不扒皮,吃得滿嘴血糊肉沫。


    格拉蒂絲嚇得冒出了狼耳朵,梗著脖子叫聲淒厲。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才把格拉蒂絲哄好,羅薇身心俱疲。


    淩晨兩點,她回到自己的臥室,倒到床上一秒入睡。


    次日,又是妮可把她叫醒。


    羅薇迷迷糊糊睜開眼,從窗縫透進來的光已經爬上了床沿,她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


    這會兒至少是上午十點。


    想到今天下午還要帶夕巴斯汀去桑樹園,讓貝拉和他交接工作,羅薇爬起床迅速洗了把臉。


    今天畢業生離校,明天初級部和中級部的學生就要外出曆練,她在希瑞亞的時間隻剩下一天,還有很多事情她沒跟手下的人交待。


    羅薇穿上鞋,腳下帶風地出了門。


    她走得快沒聽到,城堡裏好多人都在傳一則流言。


    據說昨天晚上有人在走廊上大喊,學院裏有一隻綠烏龜,那隻綠烏龜還會咬人!


    住在城堡三樓的好多學生都聽到了,跟樓下的人講得繪聲繪色,說昨晚有個人被綠烏龜給咬了,痛得嗷嗷叫。


    後來突然就沒了聲音,怕是被那隻綠烏龜給咬死了。


    格拉蒂絲下樓的時候聽到大家議論,眉頭皺得緊梆梆,罕見地湊過去加入了大家的對話。


    “你們,也聽到了嗎?”


    “昨天晚上,有人跟我,說它吃人,不扒皮,一口一個,好、好可怕!”


    格拉蒂絲說完,見大家都不理她,眉毛擰了擰,一臉凝重地走了。


    在她走後,被她嚇得臉色煞白的幾個女生回過神來,麵麵相覷,同時嘶出了聲。


    “連生吃人肉的野蠻魔女都說可怕,那隻綠烏龜是有多嚇人?”


    “怕不是哪裏爬出來的食人魔獸吧?吃人一口一個,估計得有屋子那麽大了!”


    “上報學院,必須上報學院!這樣的魔獸竟然混進了薔薇城堡,太恐怖了!”


    “嗚嗚嗚,我今晚不敢一個人睡了,你們誰能陪我?”


    “我陪你,我也好害怕……”


    另一邊,羅薇走到學院門口,又被人攔了回來。


    攔她的人是院監老師,今天院監老師在學院門口監督高級部的學生離校,離開一個就在學院魔法大陣上抹除對應的信息,相當於收回了他們的門禁卡。


    畢業的魔法師會被各方勢力拉攏,有的勢力還會讓他們對付自己的學院,抹除信息也是為了他們好,不讓他們為難。


    被全院學生畏懼的院監老師是一個個子矮矮的小老頭,背有些駝,看起來其貌不揚,實際上是個魔陣師。


    他還養了一群鴿子當寵物,平時最愛做的事就是喂完鴿子在學院裏四處溜達,看看有沒有學生違反學院規定。


    老人家覺少,睡得晚起得早,他就像學院地圖裏的專屬npc,可以在任何時間出現在學院的任何地點,沒有人能掌握他的出行規律,神出鬼沒的本事比得過幽靈。


    現在,這位令學生聞之色變的院監老師背著手告訴羅薇,她應該先去院長辦公室一趟,院長有事找她。


    羅薇頓感不妙,離校前一天被院長找,不會吧?不會又是那種事吧?


    她這學期可什麽都沒幹呐!


    左眼皮跳完右眼皮跳,右眼皮跳完左眼皮跳,羅薇捂著拔涼拔涼的小心髒,前往院長室受罰。


    走到主教堂前麵,她剛好碰到學生會會長維隆卡送格拉蒂絲過來。


    “好巧,學妹,我去你的房間沒有找到你,還以為你已經出去了呢。”


    羅薇苦澀地說:“在學院門口被院監老師攔了下來,學姐,你能告訴我今天又是因為什麽嗎?”


    維隆卡露出同情的目光:“學妹,你們的罪行有點多,我不知道先說哪一條,要不你們還是先進去吧,院長會告訴你們的。”


    羅薇還抱有一絲希望:“罪行最多的那個,應該不是我吧?”


    維隆卡笑意加深:“這我也說不好,得看院長怎麽判了,你們快進去吧,就差你們兩個了。”


    她把格拉蒂絲和羅薇推到門口,敲了敲門,又對兩人抱歉地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羅薇看向格拉蒂絲,見她麵色沉重,以為她知道點什麽風聲,小聲問:“你知道我們違反了哪條院規嗎?”


    格拉蒂絲還在想那隻吃人的綠烏龜,聞言搖頭:“不知道,可能,是問我們,找壞烏龜,吃的人。”


    羅薇:???


    什麽東西?格拉蒂絲剛剛說的什麽?


    她怎麽聽不懂?


    兩人推門進了院長室。


    正如維隆卡所說,除了她們兩個,其他人都到齊了,已經到達院長室的四個人站得整整齊齊。


    聽到敲門聲,他們就看向了門口,不出意外,推門進來的也是他們的熟人。


    羅薇和格拉蒂絲站在門口,跟轉過頭來看她們的四雙眼睛大眼瞪小眼。


    確認了,除了已經畢業的豚鼠學長,死刑小隊的人都在這裏。


    上學期挨批的隻有五個人,這學期多了個赫瑟爾,也不知道她又炸了幾間煉金室。


    “來了,站那兒去吧。”


    莫裏森院長坐在辦公桌後,抬手指了指,讓羅薇和格拉蒂絲跟其他人站成一排。


    哦豁!


    去年還是坐著聽處分,今年坐都不讓坐了,羅薇感到不妙,院長這回好像是要動真格。


    可她真的沒做什麽壞事啊!


    她這學期都沒怎麽逃校,僅有的幾次逃校也是走的傳送陣,又沒驚擾學院警戒線,那不就相當於沒逃嗎,為什麽這次期末處分還有她?


    羅薇想不通,偷偷去看院長的臉色。


    莫裏森院長一臉平靜,臉上看不出怒意,但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卻讓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連神經大條的格拉蒂絲都察覺到了危險,縮著肩膀垂著腦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她現在是狼形的話,多半已經撇出了飛機耳,尾巴也緊緊地夾在屁股後麵,抬起爪子走路都不敢弄出聲。


    羅薇和格拉蒂絲都沒敢開口向莫裏森院長問安,老老實實地走到了他指的地方站著,然後垂下頭做出沉痛反省的模樣。


    這時候說什麽都不對,不如閉緊嘴巴,支棱起耳朵聽訓就完了。


    見她倆也站了過來,霍爾、西奧多、蘿拉、赫瑟爾四個緩緩轉回頭,也跟她們一樣垂下了腦袋。


    莫裏森院長掃過麵前這一排刺頭,頓時頭大如鬥。


    他的脾氣在學院所有教授裏算是最好的了,無論學生犯什麽事,他都能保持平常心,不會像其他教授一樣把自己氣得麵目猙獰。


    畢竟懲罰不是目的,孩子做錯了事,教他們改正就好了,生氣沒有任何意義。


    但現在,看著麵前這一排屢教不改的兔崽子,他忍不住想起了其他教授說的:


    有的學生教不聽,根本教不聽,就得狠狠懲罰他,把他罰怕了就不敢了。


    此時此刻,莫裏森院長竟覺得這句話非常有道理。


    所以還是得狠狠罰!這幾個家夥,老是給他惹事,就是上學期罰得太輕了!


    思及此,一向溫和儒雅的莫裏森院長眯起眼睛,目光冰冷犀利。


    “哼,知道我為什麽要叫你們一起過來嗎?”


    話音落下,院長室裏安靜得詭異。


    等了三秒鍾都沒人出聲,羅薇怕他們不說話院長會更生氣,低眉順眼小聲道:“因為我們犯的錯最嚴重。”


    這題她會答,這題去年院長問過,後麵那句話是去年他自己給出的答案。


    羅薇滿以為她這樣答了,莫裏森院長至少會說一句算他們有自知之明,沒想到莫裏森院長更生氣了。


    “叫你們一起過來,是因為你們竟然學會了團夥作案!”


    “犯錯後果雖然沒有去年嚴重,但性質極其惡劣!”


    “我這裏不僅有上百封學生對你們的投訴信,還收到了好幾條學院教授對你們的投訴,他們請求我務必要對你們嚴加懲處,以免助長你們的囂張氣焰!”


    還有教授投訴他們!


    誰呀?誰這麽不要命,連教授都敢得罪?


    羅薇低著頭,轉動眼珠悄悄去看其他人,是西奧多,還是霍爾?


    他們兩個在學院最招仇恨,別是他們惹怒了哪位教授,把她給連累了吧?


    羅薇偷看的時候,其他人也在轉眼睛,都在猜是誰招惹了教授,幾人目光撞到了一起,互相用眼神詢問是不是對方幹的。


    問來問去沒一個承認,但大家心裏已經默認了是霍爾,就連霍爾自己都這麽認為,主要是他熬住的魔藥確實臭,每次教授來檢查他的作業都臭得翻白眼。


    莫裏森院長盯著他們幾個,冷冷道:“不用猜了,你們每個人都有份!”


    六人猛然抬頭:不可能!


    怎麽可能他們六個人都有份,肯定是有人針對他們!


    六人中,羅薇最為震驚,其他人被投訴了就算了,她平日裏聽話又好學,哪個教授不喜歡她,她怎麽可能被教授投訴!


    是誰,到底是誰投訴的她?


    莫裏森院長看向驚呆了羅薇,半點不留情麵:“尤其是你,羅薇,已經有五個教授來找我說過你的事情了,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嗎?”


    這些個學生讓教授們又愛又恨,投訴的羅薇的教授提起她都是一臉糾結,想罰她又不忍心,不罰她又咽不下那口氣,最後全都寄希望於莫裏森院長來處理。


    當莫裏森院長說要重重處分她時,那幾個教授又替她說好話,讓他別罰得太狠,搞得他裏外不是人。


    捏了捏眉心,莫裏森院長對羅薇道:“你自己交待,我可以從輕處罰。”


    “說吧,你違反了哪些規定,錯在哪裏。”


    院長神色緩和本來是好事,羅薇卻愈加戰戰兢兢。


    她也想說,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違反了哪些規定啊!


    她這學期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她冤呐!


    頂著莫裏森院長銳利的目光,羅薇絞盡腦汁,勉強想出了幾條算是遊走在校規邊緣的事情。


    “我、我不該卡著入夜時間回學院就寢;不該在巡視警戒線的時候去值班室偷懶睡覺;不該在魔紋課上打瞌睡。”


    看了看莫裏森院長逐漸黑沉的臉,她又從犄角旮旯裏翻出了一段記憶,小心翼翼道:“不該在學院圍牆下挖坑不填?”


    “嗬,”莫裏森院長發出一聲冷笑,“原來那個害得院監老師差點摔倒的大坑是你挖的。”


    “怎麽,巡視警戒線還不夠你活動?東區圍牆下加了蛋清的夯土你都能挖動,還一晚上就挖了個半人深的大坑。”


    羅薇:原來那是夯土!


    怪不得那麽硬,她還以為是凍土沒化開,吭哧吭哧挖了一宿。


    還是因為夜裏太黑了,她偷偷挖坑又不敢帶油燈,才沒看清土質,要是看清……好吧,看清了也會挖,誰讓她當時以為學院魔法陣刻在地底下。


    “看來你是一身力氣沒處使,等曆練回來你就去學院湖裏夯築防水壩吧!”


    羅薇剛一回神就聽到了莫裏森院長下達的處罰,當場整個人裂成了兩半。


    學院湖,那條惡臭熏天的屎湖!


    她要去湖裏夯築防水壩!


    老天爺,他還不如殺了她!


    莫裏森院長看著羅薇略顯驚恐的臉,終於氣順了一點,眼底也浮現出一抹不明顯的笑意。


    “多虧了你在占星考核裏提出的建議,為了預防洪水侵襲校園,我們決定疏通河道和修築防水壩同時進行,挖出的淤泥剛好用來填築堤壩。”


    羅薇:……


    原來是她自己害了自己……


    莫裏森院長笑完恢複嚴厲的表情:“還有要交待的嗎?”


    羅薇捂著絕望的小心髒搖頭:“沒有了。”


    莫裏森院長:“是嗎?你再好好想想。”


    羅薇哀戚道:“院長先生,真的沒有了!”


    光挖個坑她就被罰去挖屎湖了,要真再有什麽,她不得被扒一層皮呀!


    莫裏森院長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翻開桌上的記錄他們“罪行”冊子:“既然你不想交待,好,那我提醒提醒你。”


    “先說教授對你的投訴。”


    “有三位教授投訴你不尊重考核。”


    “你在藥劑學考核上暴力戳爛了稻草人的……咳,戳爛了一個稻草人,導致實驗稻草人無法回收利用,你這是破壞學院財產!”


    羅薇:……真的夠了。


    一個稻草人值幾個錢?還要回收利用,學院的教授們也別太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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