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鼴凝神深思:“加碼,那就是要為英鹿找盟友……而英鹿最好的盟友……”


    江凡對於田鼴越發欣賞起來,能跟著自己思路走到這裏,還能清醒的推演,已經很了不得。


    “不錯,年輕的上位者,夏國的新貴,陸輕侯。”


    田鼴頓時明白過來:“如您所說,陸輕侯為了獲得權勢地位,一直在和英鹿暗通款曲,互相配合,此番若是張儀得逞,他恐怕又要蟄伏許久了。”


    江凡笑笑:“像他這種人,不會等。年輕氣盛,別以為拿著把破扇子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就真是無欲無求,相反,這廝比誰都更喜歡權勢。”


    “隻是張儀畢竟是他主子,他有那麽大膽子?”


    江凡道:“找主子,不就是為了利益?而在自己絕對切身利益麵前,主子又算什麽?不過你說的對,從長遠來看,陸輕侯絕不會明目張膽反對張儀,所以,他隻會悄悄配合項臣行事。”


    “英鹿會如何做呢?”田鼴對此十分好奇。


    “這事兒不難,隻要反其道而行之就好。”江凡從容道。


    “反其道而行之……”田鼴目光一亮:“製約項臣。”


    江凡點點頭:“正如我所說,破局不難,看不到局才真的可怕,隻要讓英鹿知道,他可也不白給。”


    “那麽,陸輕侯又要如何配合英鹿?”


    江凡笑道:“這不就是我要教他的?”


    從身上掏出一封密函按在桌子上:“這封信,我會交給一個人,陸輕侯的先鋒官——來寶兒。”


    田鼴悚然動容:“來寶兒?他是大夏第一先鋒,傳說可是周安世的人。”


    江凡抿嘴一笑:“可不就是,張儀既然算計周安世,還不能讓周安世反過來勾連陸輕侯?”


    田鼴頓時明白過來:“而中間,就要靠這位性格衝動的來寶兒大先鋒了。”


    隻是田鼴還有一件事不明白:“主上,為何不直接將這所有的幕後手段告知司馬棘、薑洛、周安世等人?”


    江凡道:“你以為這是最快最好的解決辦法?不,你錯了。一切都取決於一個動字,張儀若不動起來,這一切都隻是猜想,沒有多大意義,最多也就是讓他們互相提防一下。甚至還能被張儀反咬一口,說有人在搞事情。所以,張儀必須要行動,他們才會相信,也才會按照我所想行事。”


    田鼴這才恍然,確實自己想簡單了,一個這麽龐大的迷局,這般周密的計劃,怎麽會憑外人一句口信就能擊破,必須要後發製人,對手出招了,才能坐實此事。


    可她看著眼神悠遠的主子,總覺得他的目的還不隻如此。


    “您難道不計劃借機……”她目光中掠過一絲狠辣。畢竟在她看來,張儀也好,周安世也罷,包括薑洛、司馬兄弟、項臣、英鹿都是自家敵人。


    江凡看看她:“我幹了這麽多事,總得要點利息。但不會多,時機還不到。他們這樣平衡著是最佳狀態……”


    他輕輕歎口氣:“我還不想逼張儀采取更激烈的手段啊。”


    田鼴沒有太明白,但直到主子已經看穿了一切,也有更深刻的想法,這就夠了。


    第一次,她不想刨根問底,甚至有點不想知道太多。


    眼神灼灼的看著那封密函,田鼴心底波濤洶湧。這場迷局如此之深,卻在主子麵前如同抽絲剝繭,瞬息間變得清晰可見。


    這驚人的大局觀,恐怖的細節洞察力,可怕的推演能力,精密的破解手段,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若說張儀一步算十步,眼前的弱冠少年,便是一步算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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