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道:“不急,見到影子,本尊還會遠嗎?不過你說龍脈一事倒是很有意思……”


    “是呢,我也奇怪,大周龍脈,是輕易能惦記的?況且這龍脈到底也不過傳聞,真假難辨。”


    女帝搖搖頭:“不,大周龍脈,並非傳聞,天門峽為龍頭,縱貫龍江,接山連脈,乃太祖時期首輔、傳說已經飛升成仙的太公薑伯約手筆。”


    江凡道:“我也看到過相關傳聞,可龍脈之說虛無縹緲,國家氣運靠的是勵精圖治、政通人和,豈能指望玄門庇佑。”


    女帝道:“世間萬事萬物,自有道論,龍脈之說雖然虛無,但你也無法考證其沒有作用。依朕看,不論有沒有傳說中那般玄奇,但它是曾有人親手設計,真實存在的一件事情。”


    江凡想了想:“這麽說也有道理,但我不明白,孟婆所為顯然是鬼帥的意思,十有八九在試探我,可為什麽要拿龍脈來試探我?”


    女帝嘴角微微勾起,卻忽然變得有點促狹:“不如好好調教下那個孟婆,多打探點消息。”


    江凡臉色一黑:“她說,她八十八歲……”


    女帝一愣,旋即笑不活了,江凡從來沒見她心情這麽好過。咬咬牙:“能不能不笑了?”


    女帝喘勻了氣兒:“好好,不笑了,不笑了,幹得好,不過也沒什麽可以賞的,要不,準你繼續納妃?”


    “別,別,”江公子連連擺手,他可明白,女人的嘴騙人的鬼,何況還帶著個勾刀。


    “說起男婚女愛,咱們的丁桃花要結婚了,你得準備點賀禮。”


    江凡決定還是把兒女情長的事兒轉到丁少安身上。


    女帝頓時好奇:“桃花?和那個麻花?”


    江凡:……


    什麽桃花麻花的……呃……別說,挺形象。


    “對,桃花和麻花,喜結連理,明年回來就成婚。好歹人家也是南陳王孫,賀禮別寒酸了。”


    “哦?”女帝眼神一動:“你終於確認其身份?”


    “嗯,結果沒想到,一下子揪出來兄弟倆,另外一個,丁浪,就是傳說被燒死那個,如今也在我麾下,想要重振雜家。”


    女帝微微眯眼:“有趣,有趣,南陳餘孽,亡於我大秦,卻又依附於你,世事難料……”


    “還不如說是亡於大周算計,總之,好事兒一樁,他們帶來了雜家,千萬白銀,兵甲各十萬,是不是又一份大功?”


    這是自然的,女帝都有點驚奇:“複國之本,舍得?”


    江凡想了想:“兩兄弟並不一樣,但總算人各有誌吧。你都說了,舍得,有舍有得。”


    女帝笑笑:“有趣,舍的有些過分呢……”


    江凡涎著臉:“都這麽過分了,你倒是說說,是不是又一份大功?”


    女帝瞅著他無奈的歎氣:“你是打算在放假前一次性立足功勳?”


    江凡哈哈一笑:“先多做點,休息也能休得舒服,免得回來積壓一籮筐。哦,對了丁浪還說了點關於那個不是東西的老東西的事兒……”


    女帝擺擺手:“他的事兒以後再說,我倒是想勸勸你……不要總是立大功,這樣不好……”


    江凡忽然發現她的眼睛很亮,波光流轉。


    忽然一咬牙:“……我特麽發現,這功,還得立!”


    下一刻,惡狗撲食……


    趙高在外麵歎口氣,清走了所有人等,自己才慢慢隱入黑暗。


    然而當他剛剛轉身,卻發現眼前出現一個沒有胡須眉毛,手中轉著兩枚核桃的高冠老者。


    神色驟然一變,趕忙躬身大禮參拜:“趙二,見過老祖宗。”


    來人正是勾刀,他低頭看著趙高,許久,露出一絲“和善”的微笑。


    “趙二……混得不錯。”


    “都是老祖宗栽培。”趙高九十度躬身垂頭,恭敬的施禮道。


    “嗬嗬……你長伴陛下身邊,這修為倒是沒落下,隨我來,雜家要考校考校……”


    趙高喉頭飛快動了下,咽了口唾液:“是……”


    下一刻,那勾刀似乎也沒動,整個人卻緩緩升空,衣衫如魅影飄舞,在一輪碩大圓月映襯下,仿佛天降邪魔。


    “走吧,去淨身房……”


    話音未落,隨著清脆的核桃轉動聲,人已經飄然而去。


    趙高趕忙抬起頭,小眼睛中光芒閃動一下,不敢耽擱,縱身跟上。


    從章台宮出來,一如既往的腿腳酸軟,但江公子精神極好,畢竟嘛要放大假了,哪個打工人不高興?


    以至於他剛衝進門就大聲嚷嚷著,要讓顧北雁把欽賜燒烤爐貢獻出來先享受一度小燒烤。


    然而,顧北雁卻衝他眨眨眼睛,嘴巴向著湖心亭努了努。


    江凡一愣,有狀況啊這是。


    的確,還不是一般的狀況,隨著顧北雁一進去就驚喜萬分。


    什麽叫瞌睡有人送枕頭,這就是。


    唯一問題,是這位更瞌睡。


    不用問,睡神天玄子師叔駕到。


    太意外了啊,誰能想到這位居然來了凡人居,江凡可還沒派人去請呢。


    此刻,這位正拎著酒壺腦袋一下一下的點著,看那迷離的眼神就明白,半夢半醒。


    連江凡過來見禮,他都隻是含糊的嗯了聲,舉著酒壺往嘴邊送……送,送,送了好幾次,到底也沒挨著嘴唇,手一軟,酒壺啪嗒落地,隨即鼾聲響起。


    江公子瞬間無語。


    而隨後,真正的狀況才來了。


    陪同天玄子的,是一圈太爺爺或者祖爺爺輩。


    張之陵一下一下掂著手中戒尺,胡須翹起,眼神十分不善。


    田老一隻手按著個背簍,殺氣騰騰,偷眼一看,背簍裏麵是地瓜,這是過來抓賊了啊。眼瞅旁邊老家夥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己的模樣,江凡就明白,完蛋,肯定推卸責任給自己了……


    鄒夫子一貫是個好脾氣的,但不曉得因為點啥,眼裏跳動著小火苗。


    老公輸麵沉似水,老臉上寫得明白,很不滿。


    江公子心裏一突突,這氛圍,有點不妙……


    “老師,各位前輩……小子有禮……”趕緊咧嘴齜牙擠出一個笑臉拜見。


    然則,盡管他笑的像盛開的狗尾巴朵花兒,依然沒逃過被罵個狗血淋頭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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