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領兵作戰,狂將軍巫馬樂是頭號戰將,曾是張燕雲都統,兩人共同拉起了燕雲十八騎,地位遠在其它主將之上,今日也不例外,魔風和掠火兩營主將守在側翼,巫馬樂獨自來到陣前,沉聲道:“宮將軍,請讓路。”


    宮子謙揚起一個笑臉,“憑什麽?”


    雖然是笑,可透著拒人千裏之外的生疏。


    巫馬樂不動如山道:“有人刺殺了我十八騎兄弟,踏入了保寧都護府,雲帥有令,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緝拿凶手,還請宮將軍行個方便。”


    宮子謙皮笑肉不笑道:“巧了,我也奉大都護之令,巡防保寧邊陲,不許任何可疑兵馬踏入半步。雲帥的令是令,瑞王的令就不是令了?”


    巫馬樂望了眼後方寫有燕雲二字的大纛,沉穩道:“我們是燕雲十八騎,不是可疑兵馬,準備回永寧城複命,難道宮將軍沒有收到聖諭?”


    宮子謙撇嘴道:“我奉命巡防,已經十來天沒回都護府了,有沒有聖諭,暫時不知道。幾千人馬說進關就要進關,過了保寧都護府就是皇城,萬一欲行不軌,誰來承擔後果,你來說說,叫我如何放你們進來。要不然這樣,等我巡防完畢,回都護府問問,若是有聖諭下達,立刻放行。”


    一番話雖然不近人情,但找不到任何紕漏。


    宮子謙說的沒錯,保寧都護府是永寧城最後一道屏障,過了昆淩關,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無險可守,無關可阻,若是放任大隊騎兵進入,對方又心懷鬼胎,後果不堪設想。


    很明顯,宮子謙是在東拚西湊找借口為難,巫馬樂從來不是擅長扯皮的性子,單刀直入問道:“沒得商量?”


    宮子謙堆笑道:“軍令在身,如何商量,咱倆都是聽命行事的身份,就不要互相為難了。”


    “既然宮將軍明白軍令在身的道理,那麽別怪本將死板。”


    其貌不揚的巫馬樂緩緩抬出右臂,“箭起!”


    六千餘輕騎瞬間張弓搭箭,動作整齊劃一。


    拉弦聲撕裂耳膜。


    宮子謙蹙起濃厚的眉毛,鳳舌在黃土地刻下一道長線,“敢越界者,殺無赦!把箭給我搭起來!”


    三千府兵拉開弓弦,有快有慢,臉上還帶著驚懼神色,跟十八騎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能夠進入保寧都護府混一份餉銀,那都是有背景有人脈的膏粱子弟,隨便撈點軍功,再熬個幾年,就能在軍中混到都統校尉,反正保寧從來沒有打過仗,還能戰死疆場不成?


    這些少爺兵吃喝嫖賭嫻熟,打仗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聽到宮將軍下令,裝模作樣拉開弓弦,可有的家夥身子早已被掏空,臂力實在孱弱,弦還沒拉滿,箭已經射了出去,正中袍澤屁股,響起一陣鬼叫和謾罵。


    亂得不可開交。


    巫馬樂大聲喊道:“宮將軍,最後問一句,讓,還是不讓!”


    宮子謙是快要觸及逍遙境的天才,再鋪天蓋地的箭雨,也傷不到他毫分,可三千府兵遭了殃,能活下來的沒幾個,那些死了兒子的爹娘,不得哭哭啼啼跑到瑞王那裏告狀?


    宮子謙想的心煩意亂,鳳舌矛尖直指巫馬樂咽喉,冷聲道:“私闖保寧都護府,隨意屠戮府兵,是犯了謀逆的死罪!巫馬樂,你膽敢下令,我就把你宰了!”


    巫馬樂平靜說道:“既然說不通,動手便是。”


    右臂正要下垂發令,一陣軲轆碾壓沙石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慵懶的男子詢問,“是誰擋住了本帥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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