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獞冷哼一聲,“這隻是你的臆想罷了,我為何要殺你們?”


    李桃歌揉揉鼻子,咧嘴笑道:“殺了若卿,不再會有人幹預你靠近蘿芽,殺了我,蘿芽就是你的,之所以這麽做,是你對權力太渴望太看重,想要借勢草原,來成全你的帝王夢。”


    劉獞皺眉道:“我再是不受寵的皇子,也輪不到李白垚的庶子來汙蔑!證據呢?若是沒有證據,我去找李相討一個公道!”


    “證據?沒有。”


    李桃歌坦然承認,然後說道:“不擇手段想要我和我妹妹死,你一定是聽到了不利於你的風吹草動,這幾天就會從朝堂裏吹出來,對吧?”


    劉獞俊朗五官擠出一抹陰狠,凶神惡煞般盯住少年,接著揚起馬鞭,狠狠抽在馬身。


    李桃歌目送二皇子離去,自言自語道:“惱羞成怒嘍。”


    宣政殿。


    聖人之所以將這座議政殿與年號同音,仿的是上古慣例,一代帝皇建一座宮殿,以便後世子孫不忘於心。


    論恢弘程度,宣政殿遠不如大寧之前三座皇帝宮殿雄偉,當年宣正帝榮登大寶,大寧滿目瘡痍,國庫幾近空虛,財力不免捉襟見肘,拖了又拖,緩了又緩,曆經五年才將宮殿建成,還是最寒酸拮據的那一種。


    對此,宣正帝既沒大肆攤派徭役,又沒竭澤而漁增加賦稅,五年來從未有過抱怨,在百姓心裏,不清楚聖人是明君還是昏君,但起碼是仁厚帝君。


    所以即便是民生疾苦,百姓對於聖人還是心懷敬畏。


    隨著一聲悠揚鍾磬聲,殿門大開。


    散朝了。


    率先走出大殿的,是一襲黛藍蟒袍的瑞王,他步子邁的極大,蘊含雷霆萬鈞,眉眼中夾雜滔天怒意,走到龍柱時,劉甫回頭望向宣政殿三個大字,重重哼了一聲,大步流星離去。


    之所以敢在宮內流露出不滿神色,是因為剛才大寺人段春頒布一道聖意,表麵說的冠冕堂皇,怕劉甫兼任保寧大都護和兵部禮部過於勞累,於是將兵部尚書一職交由他人擔任。


    一人身兼三大要職,確實勞苦,摘掉其中一頂官帽,倒也無可厚非,可偏偏是將最重要的兵部尚書一職革去,新任命的兵部尚書,又是太子的親舅舅納蘭重錦。


    這就耐人尋味了。


    今天新任命的大理寺卿名叫嚴遼,曾是太子府左右衛率長史。


    將刑獄和兵權攥在手中,本來勢微的太子黨,突然一躍成為能和瑞王並駕齊驅的勢力。


    難怪劉甫禦前失態。


    第二個走出大殿的,是穿有明黃色四爪蟒袍的太子劉識,二十多歲,生的白白胖胖,眼神呆滯,流著兩桶鼻涕,一看就是憨傻模樣。


    劉識很好印證了那句民間俗語: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等到眾臣陸陸續續走出大殿,劉識找到左相杜斯通,拉住對方袖口,也不說話,用蠻力將其拽到李白垚麵前,傻乎乎說道:“二……二位宰相,母後說了,你……你們是大寧最大的官,以後要多與你們親近。”


    劉識天生愚鈍,口齒含糊不清,若不是親哥哥暴斃,絕對輪不到他來當太子。


    杜斯通和李白垚對視一眼,恭敬行禮道:“多謝皇後和太子殿下。”


    劉識憨笑道:“二……二位宰相,為了表示親近,咱……咱們晚上去長樂坊喝酒,我,我請客。”


    路過的臣子聽到這句話,差點沒閃到腰。


    貴為太子,在宣政殿前,邀請兩名宰相喝花酒,放進史書裏,那也是相當炸裂,以為是史官在扯淡,誰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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