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雲敲了敲桌子,鐺鐺作響,“本帥是來喝花酒的,不是聽你倒苦水的,這長樂坊幕後的大老板,是你小子吧,挺大的人了,咋沒點眼力見呢,不該回報恩人嗎?”


    李桃歌喊來在門口候著的青苗,吩咐完之後,悄聲問道:“雲帥,那鬥天造化丹,裏麵不會暗含春藥吧?”


    “天下就一顆,我哪知道。”張燕雲用力拍著大腿,恨聲道:“早知有這效果,不如自己吃了!”


    沒過多久,青苗領來了一名琴師,一名舞姬,琴藝舞技超絕,幾乎能和禦用藝伎媲美,兩名清館人都是萬中無一的絕品,含苞待放,眉眼如畫,舉手投足之間婉約娟秀,並無風塵之氣。


    有了佳人相陪,張燕雲才開始開懷暢飲,逗弄著兩名碧玉年華的小丫頭,笑起來透出猥瑣色相,和那些膏粱子弟並無不同。


    張燕雲用手指刮弄一名清館人晶瑩耳垂,笑著說道:“今夜我們之間談論,會傳到外麵嗎?”


    幕後老板是李桃歌,當然是衝他問的。


    清館人含笑指了指櫻桃小口,又指了指耳朵,大概意思是又聾又啞,不會泄露一個字出去。


    張燕雲滿意點頭,對李桃歌說道:“你打的那幾名武將,是東庭都護府的人,成批出現在皇城,說明六大都護府互調進入重要階段,述職之後,該去赴任了。如今北線吃緊,趙之佛一敗再敗,率大軍死守天門關,不會返回皇城,郭熙擁兵自重,正是和朝廷博弈時機,皇命都不奉召,更不會搭理中書省調令,瑞王入了宮,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灰溜溜交出保寧兵權。三大都護都動彈不得,另外三位大都護隻能呆在皇城,久而久之,邊疆必亂。”


    李桃歌這才想到,東庭都護府的武將,為何會出現在皇城。


    李桃歌擔憂道:“將帥離營,是兵家大忌,當初能夠死守鎮魂關十二天,就是因為有鹿懷安在,他如果早早跑路,三天都守不住,大都護們離開這麽久,會生出變數。”


    張燕雲吃著清館人用櫻桃小口喂來的櫻桃,一臉滿足道:“所以朝廷要早做決斷,割肉要趁早割,否則疾病深入骨髓,妙手神醫都束手無策。”


    李桃歌聽出了弦外之音,所謂割肉,指的是郭熙,再不處理西疆隱患,或許不是斷腕求生那麽簡單。


    “雲帥有好辦法嗎?”李桃歌詢問道,這句話,是替自己老子問的。


    “不用問我,明天一早,宮裏會給出決策,再說我也不是神仙,哪能事事精通,對吧,小美人兒?”張燕雲逗弄著清館人笑道。


    外麵忽然傳來嘈雜聲。


    先是淩亂腳步,然後咒罵嗬斥,接著刀劍出鞘,最後大門被一腳踹開。


    一隊虎狼士卒闖入廂房。


    琴弦崩斷,舞姬驚慌失措摔倒在地。


    朱紅朝服的二品大員在簇擁中走進來,輕捋三寸飄逸長須,風姿超然,對著李桃歌投去意味深長的笑容。


    新上任的兵部尚書,國舅爺,納蘭重錦。


    兵部權利極大,掌管軍機和軍令之政,六大都護府府兵和四十萬禁軍都要聽令於兵部,劉甫選擇和東宮硬來,將野心公之於眾,正是因為丟了兵部尚書而惱羞成怒。


    長樂坊往來皆是達官顯貴,可六部尚書進門,尚屬首次,畢竟是朝廷頂級大員,要愛惜自己羽毛,哪能在這種地方隨便露麵。


    這次納蘭重錦帶了兵部官差前來,一進門就鬧的雞飛狗跳,很明顯是來拿人,絕非是來找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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