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傘輕鬆說道:“不信就算了。”


    小傘忽然想起爺爺的教誨,鄭重說道:“對了,你去告訴所有族人,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


    “四者合,大人也。”


    “聖子到。”


    想要陸丙出兵,還得要自己老爹出馬,李桃歌給家裏寫了一封信後,日日盼,夜夜盼,四五天都沒有動靜,不免心煩意亂,爬到城頭舉目西眺。


    北風呼嘯,吹的衣衫獵獵作響,前方沙石飛舞,將天地蒙上灰色。


    李桃歌心中一動,閉起桃花眸子,再度睜開時,已變得滿目金黃。


    抬起頭,怔怔望了夜空許久。


    已有定論。


    寸步不離的南宮獻見少主雙眸恢複清澈,裹緊長袍,輕聲說道:“這塵霾不知要吹多久,隻聽過西北苦寒,沒想到初秋就開始冷了,真不知道冬天該怎麽熬。”


    “七日。”


    李桃歌篤定給出結論,輕聲道:“天象所示,這場塵霾至少刮七天,且遮天蔽日,隻能看到幾尺之內場景,如果陸丙五日之內再不發兵,我帶著不良人和草原狼騎以及先登營先闖過複州,攻打虎口關。”


    南宮獻愣了一下,猜出了他的意圖,說道:“你想瞞天過海,騙過莫奚官的耳目,使他不敢輕舉妄動?”


    李桃歌從容道:“一旦攻克虎口關,相當於扼住漠西走廊咽喉,郭熙再也無法馳援複州,是攻是守咱們說了算。把幾萬死士死死摁在梅花鎖馬大陣,等於折斷安西軍的箭簇,打完碎葉城之後,回過頭來再收拾他們。”


    南宮獻擔憂道:“萬一攻打虎口關的時候,莫奚官派複州死士前後夾擊呢?”


    李桃歌笑了笑,說道:“世子殿下的八千狼騎,乃是草原精銳中的精銳,催城拔寨派不到用場,但若是在平地廝殺,鐵騎甲天下的驃月都未必能穩操勝券,複州幾萬死士有一多半是步卒,守城是重器,陷陣未必有多厲害,讓狼騎隨意拉扯一番,便成了活靶子,況且莫奚官敢傾巢而出嗎?不得留一半守城?兩三萬死士而已,不夠世子塞牙縫的。”


    南宮獻稍微鬆了口氣。


    他沒上過戰場,搞不清楚步卒和騎兵的差別,更不明白百戰老兵和新兵的戰力有多懸殊,對他而言,十個靈樞境肯定打的過五十個璿丹境,但換成一千個觀台鏡,鹿死誰手不得而知了。


    南宮獻凝聲道:“我會派人封死複州以西所有要道,保證鳥都飛不過去。”


    李桃歌瞥了他一眼,好笑道:“憑那二十幾名珠璣閣門客,想要封死幾百裏寬度,吹牛也靠點譜行嗎。”


    “誰說是二十多名。”


    南宮獻說道:“主子怕你出意外,當你殺掉曹恕第二天,已經有二百名門客趕赴西疆,現在複州城外的一舉一動,皆在我掌控之中。今夜子時至申時,珠璣閣門客已經幹掉了五十多名探子,莫奚官慫了,已不再派出耳目。”


    李桃歌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珠璣閣攏共五百死士,那都是幾百年來積攢的家底,孤身跑到城頭斬將,父親不僅沒訓斥自己莽撞,還派出一半的門客來進行保護。


    父愛如山,高聳入九霄。


    李桃歌自責道:“我是不是太任性了?隻憑借心意行事,完全不去顧及大局,奪了大權肆意揮霍,置將士生死於不顧。”


    南宮獻淡定說道:“少主心思縝密,萬事通透,已經做得夠好了,我在您這般年紀,還在每天琢磨怎樣偷懶,為了一隻雞去和潑婦罵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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