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柳煙柔心下興奮,努力掩飾了臉上的笑意,道:


    “去了,小侯爺被打的那叫一個慘啊……”


    “紹兒被打了?!”


    湯氏驚得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下來,幸好有昕月及時扶住了她。


    柳煙柔輕笑了聲,雙手比劃著道:


    “何止啊,這麽粗的鞭子,沾了辣椒水往小侯爺身上招呼。


    這麽大的烙鐵,放在火上烤了往夫君身上燙,一烙鐵下去‘刺啦啦’的響,空氣裏都是肉香……”


    湯氏聽的臉色慘白,身子搖晃,雙手死死攥著椅子扶手,強忍著不讓自己暈過去。


    “你怎麽沒將他救出來?!”


    “我也想啊,可督公一聽我是上門求情的,竟是大怒,直接將我拉去了慎刑司,押著我讓我親眼看小侯爺是怎麽受刑的……


    我哪裏忍心看小侯爺受刑啊,才看了兩眼就受不住的暈了過去,醒來時人就在梧桐小巷,都不知道小侯爺之後又都受了什麽刑。


    我瞧著有不少刑具呢,血淋淋的鋸子,聽說是鋸腿用的,滿是血痂的像梳子一樣的釘耙,說是活扒皮肉的,還有個放滿了吃的胖嘟嘟老鼠的木桶,說是要將人放進去,生生讓那些老鼠啃食血肉……”


    柳煙柔倚靠在椅子上,細數著各種刑具。


    湯氏心下狂跳,不住的安慰自己,兒子是永昌侯,東廠那死太監就是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將那些刑罰用在當朝侯爺身上。


    可依然止不住的顫抖,狠狠瞪著柳煙柔怒喝。


    “你給我閉嘴!”


    柳煙柔聳了聳肩,滿不在意的說道:


    “婆母,我相府也回了,督公府也去求了,實在沒法子了,婆母要不您回湯家一趟,求求外祖父他們吧,您畢竟是夫君的親生母親,不能不管夫君啊……”


    湯氏原本都快要暈過去了,再聽她這話,更是氣的大口喘氣的怒吼。


    “我什麽時候說不管了!”


    柳煙柔根本不接話,隻看著她笑,似是等著看她什麽時候去救簡紹一般。


    湯氏憂心兒子,一時間也沒力氣和她鬥了,擺手無力的道:


    “行了,紹兒那你先別管了,去看看你弟妹吧,她昨晚流產了。”


    “弟妹流產了?”


    柳煙柔有些疑惑,可想到剛才一進來湯氏就問她鐲子的事情,頓時就了然了。


    那鐲子可是有催情作用的!


    湯氏總覺得柳煙柔這話的語氣裏滿是幸災樂禍,剛要發怒,可再看去時,卻隻見她一臉擔憂。


    隻是說出口的話,卻是更氣人了。


    “弟妹怎麽會流產?那她以後還能生嗎?弟妹要是不能生的話,二弟豈不是以後都沒嫡子嫡女了?這可如何是好?”


    “……”


    湯氏這下不止心口疼了,連太陽穴都一跳一跳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憤怒的拍著桌子。


    “滾,你給我滾!”


    柳煙柔抬腳就走,出了門就道:“去打聽一下。”


    沒一會兒,尋巧就打聽回來了。


    昨兒個簡越難得回了尹秋影那邊,不知怎麽的,一向對尹秋影沒什麽興趣的簡越格外的主動,兩人晚飯後就回房了。


    鬧騰了足足大半夜,許是鬧騰的狠了直接見了紅,等喊了大夫來,孩子就沒了。


    柳煙柔聽著,輕撫著手腕上的鐲子,眸子就眯了起來,唇角也勾起了冷笑。


    “走,咱們去看看。”


    尹秋影小院。


    看到柳煙柔,尹秋影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陰沉了,陰惻惻的看著她道:


    “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


    柳煙柔自顧自的在椅子上坐下,撐著腦袋,露出手腕上的金鐲子道:


    “弟妹多心了,咱們是妯娌,我當然是來看望弟妹的,弟妹感覺如何?”


    聽著柳煙柔不似來笑話她的,尹秋影臉色這才緩和些許。


    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金鐲子上,頓時就是一聲冷笑,“怎麽的?自己去做了個一模一樣的?”


    柳煙柔神色黯然了些,道:


    “弟妹,能不能將婆母送的那個還給我,你若真喜歡,我手上這個送你,這是我剛照著婆母那個打的,一模一樣,還是足金的。”


    “畢竟是婆母送的,弟妹借去戴了沒關係,可若讓婆母知道了,定是要怪罪於我的,說不定連弟妹也要受罰。”


    尹秋影一看柳煙柔那唯唯諾諾的那膽小樣子,就一陣不屑,輕嗤了聲道:


    “我才不要假貨!”


    “可是……”


    話沒說完,就被尹秋影打斷。


    “你手上不是有了一個嗎?你不說誰知道你手腕上那個是假的。”


    柳煙柔低垂的眸子閃過一抹笑意,抬頭認真的看著她道:“


    “弟妹的意思是,我戴的這個是真的,弟妹戴的那個才是假的?”


    尹秋影被看的不自在,冷哼道:“就是這個意思!你出門就說你那個是真的,我戴的這個才是假的。”


    “那好吧。”


    柳煙柔一臉被欺負了的無奈,眼底笑意卻更濃了。


    “我知道了,那弟妹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看著柳煙柔離開,尹秋影就一骨碌坐了起來,招呼自己丫鬟道:


    “去把那鐲子拿來給我戴上。”


    丫鬟聽話的去拿了,同時疑惑道:“小姐您不是說要私下裏悄悄戴嘛?”


    “你知道什麽,柳煙柔她自己都弄了個假的戴著了,誰知道我戴的這個是真的。”


    尹秋影端詳著鐲子,心情都好了不少。


    這可是侯府的傳家寶啊,就該是她的。


    柳煙柔也算聰明了一回,自己知道去做個假的戴著。


    這下好了,她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柳煙柔這頭也心情很好的回了自己的小院,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就連湯氏讓人來請,都直接說小侯爺被抓,她傷心欲絕之下病倒了,實在沒力氣去給婆母請安。


    柳煙柔這一病倒,湯氏就隻能自己忙著走動關係救簡紹,愣是急的嘴角都長了好幾個燎泡。


    柳煙柔聽說後,心情很好的又讓廚房做了個蜜桃鮮貝杏仁盅。


    正慢條斯理的吃著,頭頂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這麽好吃嗎?”


    柳煙柔頭也沒回,“嗯嗯,好吃,蜜桃鮮甜,杏仁清香,還伴著湯氏嘴角的燎泡和簡紹身上遭受的酷刑,真真美味。”


    意識到什麽,她猛地回頭,隻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


    她怎麽就將心裏的話說出來了。


    光是聽著督公的聲音,自己就連最基本的防禦都沒有了?


    這可不行,下回可不能再這般。


    柳煙柔連忙收斂神色,起身給雲北霄行了一禮。


    “臣婦給督公請安,臣婦剛才隻是覺得這蜜桃鮮貝杏仁盅好吃,並沒有其他意思。”


    “嗯?”


    雲北霄神色微斂。


    柳煙柔忽然就想到在慎刑司,他因她那句‘臣婦’發怒,將她抵在牆角的樣子,眼珠一轉,試探的道:


    “那,民婦?”


    見雲北霄不說話,柳煙柔鼓起勇氣試探的問,“督公喜歡民婦用哪個自稱?”


    雲北霄臉黑了下,氣悶的在柳煙柔剛才坐的位置坐下,嚐了口讓柳煙柔吃的香甜的蜜桃鮮貝杏仁盅,挑眉看她,輕笑道:


    “你倒是說說,民婦和臣婦有什麽區別?”


    這是不滿意了?


    柳煙柔想到上輩子,他每次抱著自己入睡時,都強製讓自己自稱柔兒的事情,臉一紅,語調遲疑。


    “那,柔兒?”


    剛拿著勺子準備再嚐一口的雲北霄整個人都僵住了,腦海裏全是她一聲聲的‘柔兒還要。’


    一時間口幹舌燥。


    身體更是不可抑製的起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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