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縣主?”


    馬車外,傳旨太監小聲喚道。


    見沒人應聲,又試探地喚了聲,“常樂縣主?”


    確定沒人應聲,幾位小太監互相對視了一眼。


    傳旨太監又試探地上前,用手中浮塵將車簾掀開一條縫,見裏麵的人確實都暈了,就對同伴點了點頭。


    馬車立馬改了路線。


    代巧和柳煙柔一直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確定車簾放下後,代巧就稍稍將車簾掀開一條縫往外看。


    隨後朝柳煙柔點了點頭,在她耳畔道:“換路了。”


    兩人本就是裝暈,所以在‘暈倒’時特意選了個方便交流,又剛好在車簾邊上,能看到外麵的位置。


    此刻兩人小聲說話也不影響。


    柳煙柔眸色冰冷,道:“再等等。”


    既然都決定釣魚了,那自然是等著將大魚釣上來再說。


    代巧點頭,從自己小包裏拿出一小包藥,順著馬車縫隙隔一會兒撒一些。


    又時不時地觀察一下外麵的環境。


    很快,就又在柳煙柔耳邊道:“出城了。”


    柳煙柔點了點頭。


    一出城,外麵的幾個小太監就都放鬆了下來,其中一個心有餘悸地說道:


    “嚇死咱家了,還以為出不來了。”


    剛傳旨的小太監也笑道:


    “這常樂縣主也是個蠢的,還以為被她真發現了,結果也是虛驚一場。”


    “就算發現了又如何?隻要上了馬車,就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


    “就是,她還以為真的是她的馬車呢,殊不知我們直接弄了個和她的馬車一模一樣的馬車在外麵等著。”


    “哈哈哈,此次順利將常樂縣主帶了出來,殿下肯定會厚賞咱們的。”


    “那是自然。”


    幾個小太監得意地說著。


    柳煙柔和代巧對視一眼。


    她們猜的果然沒錯,果然是那幾位幹的,就不知是哪一位了。


    “這常樂縣主害咱們殿下這麽慘,落到咱們殿下手中,不脫層皮才怪!可惜了,細皮嫩肉的,也不知道咱們殿下怎麽折磨她。”


    “也不知能不能跟殿下求個恩典,讓咱們也嚐嚐這常樂縣主的滋味,看看督公到底瞧上了她哪一點。”


    “說的也是,她能將督公伺候舒服了,定也能將咱們伺候舒服了。”


    “都給咱家閉嘴。”


    傳旨的小太監冷喝了一聲。


    一行人全都閉嘴。


    很快又有一人擔憂道:“殿下這麽做,算是將督公徹底得罪死了,萬一其他人那邊失手……”


    “快閉上你的烏鴉嘴吧。”


    “行了,都少說幾句,趕緊趕路。”


    外麵安靜了下來。


    道路很快變的崎嶇,馬車也有些顛簸。


    代巧往外看了眼,小聲道:“是上山的路。”


    柳煙柔點了點頭,思索著他們口中的殿下到底是哪一位。


    聽這些人的意思,似乎並不是要拿自己威脅督公。


    還有督公那邊……


    想到督公的身手,以及他身邊常年跟隨的一眾暗衛,柳煙柔心下稍安。


    整個京城,想要督公死的多了去了。


    可這麽多年,卻沒有一個成功的,甚至連讓督公受點小傷都做不到。


    不管是誰,定傷不到督公分毫。


    心下雖是這麽想著,可到底還是有些擔憂的,神色也變得更加冰冷。


    不管是誰,這次都必須付出代價。


    柳煙柔沉默著沒有再說話。


    馬車還在行進。


    一直是上山的路。


    約莫一個多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


    外麵也響起了其他人的聲音,“人在裏麵?”


    緊接著是之前那傳旨太監滿是恭維的聲音,“回大人,在呢,暈著呢。”


    馬車簾子被掀開。


    有人往裏麵看了一眼,就朝一起來的同伴點了點頭。


    緊接著。


    “啊——”


    一聲慘叫。


    隨即就是那傳旨太監驚恐的聲音,“大人,您這是幹什麽?我們可是殿下身邊的人。”


    “知道你們是殿下身邊的人,所以才更應該為殿下赴湯蹈火。”


    話音落下,就是接連幾聲慘叫。


    剛才還暢想著未來的幾個小太監,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盡數被害。


    “帶去大皇子府門口,讓人看到人是從大皇子府抬出來的。”


    “是。”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馬車簾子再次被掀開。


    “怎麽辦?殿下隻說要常樂縣主。”


    “殺了?”


    柳煙柔心下一緊。


    若真是這樣,那就隻能現在動手了。


    尋巧帶人一直跟在後麵,一旦動手,立馬就能趕來,倒也不必擔心。


    隻是,這樣的話,釣魚計劃就失敗了。


    就在她隨時準備動手時,為首那人道:


    “都帶去吧,聽說常樂縣主身邊的丫鬟都是東廠培養出來的,說不定對殿下有用。”


    “都扛走。”


    柳煙柔鬆了口氣,放鬆全身肌肉,等著被帶走。


    卻察覺旁邊代巧肌肉緊繃,似是要動手的樣子。


    連忙悄無聲息地伸手在她手背上輕撫了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代巧擔憂的看著柳煙柔。


    夫人還懷著孕呢,被這些人扛走,萬一有個好歹。


    可到底還是聽從命令,什麽也沒做的全身放鬆了下來。


    心下暗道,一旦發現夫人有不對,就立馬動手。


    很快,兩人就被扛著上山了。


    柳煙柔悄悄睜眼去看,心下一怔。


    佛門?


    難道自己猜錯了?


    並不是幾位皇子中的一個,而是嘉慶?


    嘉慶自從被囚禁渡安寺後,就沒有再作妖,也沒消息再傳來。


    不過柳煙柔知道,東廠一定在盯著她。


    可看這樣子……


    難道她還在東廠的監視下興起風浪?


    “殿下,人帶來了。”


    柳煙柔和代巧直接被放到了地上。


    柳煙柔微眯著眼,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很快,禪房門打開。


    一雙黑色的靴子映入眼簾,旁邊卻是一雙粉色的鑲嵌著珍珠的繡花鞋。


    柳煙柔連忙閉上眼睛,頭頂就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柳煙柔,你終於落到了我手中。”


    說話間,直接抽出一旁的鞭子,就要一鞭子朝柳煙柔抽來。


    代巧心下一緊,已經做好了隨時保護柳煙柔的準備。


    卻又有一道聲音響起,“嘉慶!”


    竟然是二皇子?


    柳煙柔和代巧心下同時一驚。


    就聽嘉慶公主不滿的道:“咱們說好的,我隻要柳煙柔,二皇弟這是要反悔?”


    “皇姐誤會了。”


    二皇子笑盈盈道:“皇弟隻是覺得,在沒確定雲北霄生死的情況下最好不要動她,否則……雲北霄有多瘋,想必皇姐也知道。”


    嘉慶公主臉色愈發難看了,冷哼道:


    “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是萬無一失。”二皇子道:“可萬一呢?皇姐也不想被雲北霄那瘋子瘋狂報複吧。”


    嘉慶公主沒有說話,手死死地捏著鞭子,冷冷地看著地上‘暈倒’的柳煙柔,忽然抬手道:


    “報複就報複吧,今兒個誰也不能阻止我動手。”


    “皇姐!”


    二皇子驚呼著要阻止,可已經晚了。


    嘉慶公主凶狠的聲音同時傳來,“二皇弟無需擔心,反正她暈著,也不知道是誰……”


    聲音戛然而止,驚恐地看著忽然護在柳煙柔麵前,精準地捉住自己鞭子的代巧。


    目光又挪到了正爬起來的柳煙柔身上,“你竟然沒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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