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


    峽穀之中,匈奴大軍前進很小心,幾乎每走幾裏路,就有探子回來稟名情況,確認沒有危險,才會前進。


    鐵弗奴可不想陰溝翻船。


    眼看著西嶺近在咫尺,鐵弗奴也是越發的小心,“邱鐵山的人呢?“


    “將軍,我們已經見到那邊的人了,主路有巡邏兵,咱們從右邊的小路走,可以避開巡邏隊的人發信號。


    邱鐵山的人就在城牆上巡邏,隻等咱們衝鋒,他們就會打開城牆放咱們進去。”探子說道。


    鐵弗奴點點頭,但還是留了個心眼,“先鋒營先衝進去,十五萬大軍分三次進去,免得著了敵人的道。”


    大軍也從主路朝著右邊的小路前進。


    這邊是相對狹隘的峽穀,但是月光能照射進來,可見度很高。


    想來,也是邱鐵山故意為之。


    鐵弗奴心情也好了不少。


    正當大軍行至峽穀途中之時。


    一聲突兀的巨響,打破了寂靜。


    鐵弗奴一愣,隨即高聲喊道:“敵襲!”


    隻不過,他的話,被如連珠炮一般的槍聲掩蓋下去。


    不僅僅是槍聲,甚至還有炮擊聲。


    鐵弗奴嚇得差點沒從馬背摔落。


    當初對北涼用兵,他就差點被一炮給轟死,臉上的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所以他心裏,對大秦是極度恐懼的。


    “秦軍,是秦軍伏擊......”


    十五萬大軍頓時亂了陣腳。


    戰馬也被嚇得亂奔。


    紅姑正在遠處的山丘上觀察,她並沒有加入作戰。


    遠處傳來的爆炸聲和彌漫的火光,讓她心揪了起來。


    這些暗部,雖然都是受過特訓的特種兵,但人數隻有千餘人。


    麵對十幾萬匈奴騎兵,真的能打退嗎?


    若輸了,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陸源。


    好在,這一次謀劃特別成功,半個時辰不到,就把匈奴大軍給嚇退了。


    留下了一地的屍體。


    二人這千人隊伍,甚至還深入追殺,營造出來的聲勢,無比浩大。


    紅姑鬆了口氣,這一次伏擊戰後,匈奴人必和方玨決裂。


    而她不由的看向了西嶺,想必,那邊也已經聽到了聲音。


    此時,方玨從睡夢中被急促的聲音喚醒。


    他不滿的坐起身,“什麽事?”


    “將軍,出事了。”邱鐵山在門外喊道:“匈奴人大舉來犯......”


    “你說什麽?”


    方玨驚呼起來,連衣服都沒穿,光著膀子就下了床,推開門,怒聲道:“他們不是說明天借道,怎麽今天晚上就來了?”


    邱鐵山惶恐道:“屬下不知!”


    這時候,方玨也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巨響,“他們就攻過來了?狗雜碎,居然出爾反爾!”


    他也是又驚又懼。


    他急忙穿上盔甲,來到了城牆之上,然而,匈奴人卻沒來,隻是在遠處,傳來了巨響,還伴隨著火光。


    “那邊,在開戰!”邱鐵山道。


    “這是誰的部將在那邊迎擊,是咱們的人嗎?”方玨問道。


    邱鐵山老臉一紅,提醒道:“將軍,巡邏隊的人,是不配備火器的。”


    方玨也有些尷尬,太緊張,把這事兒給忘了。


    而且,那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顯然不是一般的勢力,“難不成這邊又多了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勢力?”


    “將軍,咱們要不要過去支援?”


    “支援個屁!”方玨咬牙切磋道:“匈奴人不講武德,今夜要不是碰到了這神秘的勢力,咱們會如何?”


    “興許是誤會!”邱鐵山道。


    “這可不是誤會。”方玨冷聲道:“或許,他們假意與我合作,不過是為了麻痹我。“


    邱鐵山不敢吭聲了,“那咱們以後跟匈奴.......”


    “是敵非友,咱們也不是非要抱匈奴人的大腿,朝廷大軍過來,咱們就抱緊朝廷大腿,秦軍來,咱們就抱緊秦軍大腿,隻要咱們手裏有兵權,去哪裏不能出人頭地?”方玨知道,自己要人有人,要名聲有名聲,要地盤也有地盤,不說封王拜相,當一方諸侯還是沒問題的。


    二人就在城牆上看了許久,直到槍聲停息,方玨才讓人去查探。


    探子回來稟報,隻說一地的屍體,也不敢靠近。


    而此時,鐵弗奴拖著受傷軀體,回到了城內。


    車渠一臉陰沉的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鐵弗奴,蹲下身體,“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將軍,方玨信不得。”鐵弗奴死死的拉住車渠,這一刻,好似回光返照,“我是罪人,將軍啊,我是蠻族的罪人......”


    在說完這句話後,他眼裏的光迅速消散,隨即便咽了氣。


    車渠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隨即周圍人便向他匯報了今晚的情況。


    車渠麵無表情,“這一戰,折損多少人?”


    “還在清算!”


    很快,傷亡清算出來,這一仗,他們死傷超過了一萬五千人。


    這絕對是匈奴入中土以來,遭受的最大挫敗。


    “西嶺居然有如此威力的槍械火炮,定然是秦軍支援的,說不定,大乾的支援兵裏就混雜了秦軍。


    西嶺怕是難攻下了!”


    “沒錯,要麽現在大軍撤退,要麽......拚死一戰!”


    大營內,眾人情緒十分低落,在談及秦軍,他們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都沒了。


    在他們看來,跟秦軍,隻能拚死搏鬥,才有贏的可能。


    哪怕現在,他們的兵力,已經遠遠超過了蠻族。


    但,今夜,秦軍又讓他們回憶起曾經被支配的恐懼。


    車渠也是當機立斷,“不能給他們包圍的機會,把所有人都召集,咱們退回白玉京!”


    “是,將軍!”


    沒有一個人反對,他們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撤兵,離秦軍越遠越好。


    天漸亮。


    這時候,西嶺的守軍才敢靠近戰場。


    看著地上被打爛的屍體,烏黑的血匯聚在一起,猶如溪流一樣,源源不斷的向著山腳下流淌。


    一個個都到吸口涼氣。


    地上除了馬屍和匈奴人屍體,便是散落在地上的彈殼。


    方玨親自來到了戰場,撿起地上的彈殼,“這是大秦最先進的火槍,居然出現在這裏......殺胡軍的人難道真的領到大秦的支援了?”


    他忍不住罵道:“王八蛋,這麽好的裝備,買都買不到,居然還免費送給這些泥腿子,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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