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一夜白頭


    “叔叔.....”


    我震驚到聲音都顫抖的低叫了一聲。


    “杉杉,”江爸爸努力擠出笑的叫我。


    “您的頭發......”我伸出手,想去摸他的頭發。


    他微愣,“我頭發怎麽了?亂了嗎?”


    嘩的,我的眼淚落了下來。


    看到我哭了,他更驚詫了,“怎麽了?怎麽還哭了?是不是你阿姨她說什麽了?你別信她的,她就是愛胡說。”


    江爸爸似乎還不知道自己頭發全白了。


    前幾天我才見過他,那時他還是一頭黑發,可現在雖然不至於一頭白發,但也白了百分之八十了。


    真的是像完全變了個人,由精壯的中年一下子到了老年似的。


    我說不出話來,尤其是他自己還不知道的情況下。


    上前,我抱住他,眼淚橫流。


    他輕拍著我的後背,“不哭,哭什麽,我沒事,我就是想自己待一會,你阿姨總吵我,還把你給叫來了。”


    他以為我哭是擔心他把自己鎖在書房一天一夜。


    我在他肩膀上搖著頭,喉嚨像是被一隻大手掐住了。


    “來,屋裏坐會,叔叔給你煮茶喝,”江爸爸的情緒似乎沒有那麽糟。


    可我知道他隻是不想我擔心,才不在我麵前露出來。


    他一夜變白的頭發,已經什麽都說明了。


    “叔叔,”我叫住他,“江昱珩他......他的事由他吧,您別操心也別管了。”


    我從來沒有如此心疼過一個人,此刻的江爸爸讓我前所未有的心疼,仿若他就是我的親生父親一般。


    江爸爸的眸光微暗,“他太讓我失望了,我也反思了,這都是從小我們縱容他的後果。”


    “這怎麽能怪您呢?江昱珩是個有自己思想主見的人,而且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勸他。


    江爸爸沒再說話,我知道他沒聽進去。


    他也是個執拗的人,別看他平日裏不爭不搶,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尤其是江媽媽怎麽說他,他都不會有情緒。


    可他內心裏有著自己的堅持,那是誰也捍動不了的。


    隻是沒想到江昱珩娶個老婆的事,竟讓江爸爸如此動怒生氣,竟然一夜之間白頭。


    “杉杉你坐下,陪叔叔喝杯茶,”江爸爸按著我坐到茶座邊上,然後去取茶。


    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的發覺他的背似乎也有些駝了,再配著他這突然變白的頭發,儼然就是個小老頭了。


    “杉杉,叔叔給你煮點紅茶,前段時間你肖叔叔送我的,我就想著煮給......”江叔叔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打開櫥門的動作也一下子停住了,整個人僵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了。


    我察覺到不對,連忙起身過去,“叔叔......”


    後麵的話我也卡住了,因為我知道江爸爸突然頓住的原因,他透過櫥櫃門的玻璃也看到了自己頭上的白發。


    “叔叔,”我輕叫著抓住他的手臂。


    他回神,而後笑了,笑的那麽澀,“原來你剛才哭是因為這個啊。”


    他這麽一笑,我的心更像是穿刺了似的難受,“叔叔,您怎麽就,就......”


    我的聲音再次哽咽,說不出話來。


    “叔叔都五十多的人了,頭發白了很正常,這樣子你阿姨也不用擔心哪個小姑娘會看上我,一下子就成老頭了,誰還稀罕,”江爸爸打趣自己的逗我。


    可此刻我卻笑不出來,我把臉壓在他的肩膀上,低泣。


    江爸爸的手撫著我的發頂,“好了,不哭,每個人都會老的......”


    是的,每個人都會老,可是一夜之間的衰老,真的讓人心疼啊。


    江爸爸還是給我煮了紅茶,但是我喝在嘴裏都是苦澀的。


    “這個紅茶你帶回去,自己也能煮著喝,美容養顏的,”江爸爸把煮剩下的茶葉給我包好。


    他真是拿我當親生女兒對待,如今對我的好裏更多了份愧疚。


    我不能拒絕,不然會讓他更難受。


    “好,喝完了,再問叔叔要,”我也用輕鬆不客氣的語調對他,緩解他的情緒。


    “嗯,想要什麽都盡管要,杉杉你就是我的女兒,知道嗎?”江爸爸給我說掏心窩子的話。


    我重重的點頭,“在我心裏,您也是我的父親。”


    以前上學的時候,開家長會大多數都是江爸爸去的,有時江媽媽想去,江爸爸就說他有身份,去了校長老師都會高看我一眼。


    雖然我父母早逝,可江爸爸從沒有讓我在同學麵前有孤兒的感覺。


    江爸爸重重點頭,我想著江媽媽的擔心,又看了看他的頭發,“叔叔,阿姨很擔心您,要是看到您這樣......”


    “我這樣子也很帥的,”江爸爸捋了把頭發,“不是嗎?”


    這下我笑了,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點頭,“對,很帥,江叔叔不論什麽樣子都是最帥的。”


    我們正說笑著就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江媽媽人沒見聲先到,“我算是看透了,除了杉杉誰也治不了你這個老西。”


    江媽媽話落的時候,人也來到了門口,因為房門沒關,我看到了她。


    她臉下還帶著戲謔的笑,隻是當江媽媽看到我們時,那笑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她幾乎不敢置信的看著江爸爸,眼眸顫動,片刻後眼淚也落了下來。


    江爸爸和我都站起身來,我更是怕她受不了的快走兩步來到她身邊,“阿姨......”


    可是江媽媽這次沒有看我,一直盯著江爸爸的頭發。


    江爸爸也過來了,抬手給江媽媽抹著眼角的淚,“怎麽了,嫌我醜了?”


    江媽媽的眼睛盯著江爸爸的白發,半天才顫抖的抬起手來,“你這頭發......”


    “我也有白發了,而且比你多了,你以後不用再焦慮了吧?”江爸爸戲謔的給江媽媽擦著臉上的淚。


    可江媽媽的眼淚止都止不住,甚至身子都在打顫,她是太難受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江媽媽如此痛哭流涕。


    她一直被江爸爸寵著,眼淚都難得見她掉幾顆,今天卻哭的那麽傷害,她的手一直撫著江爸爸的頭發。


    看著這一幕,我悄聲的下了樓。


    江淮看著我,“怎麽了?我聽我媽在哭。”


    “叔叔他......頭發一夜白了,”我的話讓江淮也震驚的瞪大瞳眸。


    片刻後他便低垂下頭,不再說話。


    我也不知道安撫他,雖然我今天有目的而來,但此刻我已經沒有心情了。


    “我先回去了,”我對江淮出聲。


    江淮看了眼樓上,“我送你。”


    我上了車,啟動車子,可是車子怎麽也打不起火來了。


    我這才想到在來之前,為了能坐上江爸爸的車,我讓修理廠的人幫我對車子動了手腳。


    “車子壞了?”江淮看出來了。


    我心虛的不敢看他的眼睛,極輕的嗯了一聲。


    “一會讓人來修,讓劉叔送你吧,”江淮出聲。


    劉叔正是江爸爸的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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