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終被撲滅,隻是囤積的物資全都化作了灰燼。


    硝煙彌漫,空氣中飄著嗆人的煙氣,還有血腥味。


    韓騰臉上灰撲撲的,前額一簇頭發被烤焦,十分狼狽。


    一排排燒焦染血的屍體被抬了出來,擺放在大營前的空地上,太陽火辣辣的照射著,是那麽的刺眼。


    韓騰神色凝重,因為死去的士兵竟然達到了三分之一,都是在混亂中互相殘殺所致。


    這支部隊隸屬於楊廣的禁軍,專為保護聖駕而來,如今連敵人的麵都沒見著,就死了這麽多人,該如何向楊廣交代。


    他是宇文拓的家臣,此事必然會給宇文拓帶來不良影響,尤其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韓騰很苦惱,但並未維持多久,因為一聲“聖旨到”的尖叫將他驚醒過來。


    傳旨的是楊廣身邊的大太監,身邊簇擁著一群衣甲鮮明,如狼似虎的侍衛。


    大太監臉色陰沉,一如他的嗓音,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禁軍統帥韓騰,縱容下屬,恣意妄為,釀成營嘯大禍,傷及無辜將士性命,辜負朕之期許,其罪當誅。


    然,朕念其忠勇,又直屬宇文太師之轄下,特收監於內,待太師歸還再行處置。欽此!”


    大太監陰柔的話音剛落,立刻又補了一句:“韓老將軍,咱家也是奉旨行事,此次多有得罪了。待太師歸來,自會登門謝罪。”


    韓騰一臉苦笑,他若要反抗,相信在場的沒


    有人能攔得下他,可是左一句宇文太師,右一句宇文太師,莫不在點明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楊廣近來對宇文拓不滿,那屬於小道消息,未擱在明麵上來講,可是如果抗旨不尊,恐怕後果不是他一個家臣能承擔得起的。


    楊廣派身邊的大太監來傳旨,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罪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韓騰隻得屈服,跪地接旨。


    大太監與一眾侍衛齊齊舒了口氣,關於韓騰的勇力,滿朝文武均有耳聞,能順風順水的完成這次緝捕任務,不用打架拚命,是最好不過的了。


    善後的事自有人處理,一眾侍衛立即便要上前鎖拿韓騰。


    “老夫若要逃,區區一副枷鎖又何足道哉!”


    韓騰斜眼相睨,一臉傲然,“老夫自己走。”


    “韓老將軍的為人,咱家是十分佩服的,既然已經接旨,必然會依旨而行的,你們都退下吧。”


    大太監幹笑一聲,嗬斥了侍衛幾句,一揚手,對韓騰道:“請!”


    大太監等人是騎馬而來的,不可能走路回去。


    所以,韓騰也騎了一匹馬,眾侍衛有意無意的將他圍在正中,韓騰心下冷笑,隻當沒看見。


    回城的路上要經過斜陽坡,大太監一馬當先,在前疾奔。


    突然,整塊地皮一陣劇烈抖動,嚇得馬兒長嘶尖鳴,前蹄高揚。


    事發突然,就連大太監這種武功高手都猝不及防,被摔下馬來,更遑論其餘侍衛。


    待得眾人從地上


    爬起,勒住受驚的馬匹,這才想起此行的目標人物,齊齊望去,韓騰的馬匹依舊在長嘶奔跳,可是馬背上,地麵下,道路兩邊,都沒有見到韓騰。


    韓騰就好像憑空消失了,還是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


    要如何回去跟楊廣交代,大太監愁眉不展,一路上心事重重。


    “公公,你說會不會是那個老家夥故意玩兒的這一出,好讓我們交不了差,來了個金蟬脫殼。”一名侍衛忽道。


    “對,聽說宇文太師自小學習異術,老家夥身為他的家臣,耳濡目染,會施展一些邪法也是有可能的。剛才的地震,說不準就是老家夥為了逃命施展的。”


    大太監聞言,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韓騰順從的接旨,絲毫沒有反抗就被緝捕,軍營那麽多人都看到了,這樣就無法抓住韓騰的把柄,更是無法影響到他身後的宇文拓。


    “這老家夥,還真是個陰人啊,竟連咱家都被他耍了一道。”


    這時,他有些後悔沒把韓騰捆綁得嚴嚴實實。


    韓騰犯的錯,真如聖旨上寫的“當誅”,可是楊廣依舊選擇放了他一馬,隻是收監。


    其中的用意,別人不知,可身為楊廣身邊最親近之人,他卻是知道的。


    自從看了那封密函後,楊廣對宇文拓的殺意已很明顯,可是顧忌到宇文拓的力量,楊廣不得不蟄伏,虛與委蛇。


    委派韓騰任禁軍統領,一來有迷惑宇文拓的意思。


    你的家臣我都用來


    統領保護我人身安危的禁軍了,所以外麵那些對你不滿的閑言閑語,就不用理會了。


    這就是楊廣要向宇文拓傳達的意思。


    二來則是找個機會用韓騰來威脅宇文拓


    根據龍影密探的消息,宇文拓可是很敬重這位侍奉了宇文家三代的老家臣的。


    同時,宇文拓對軒轅劍看得極重,幾乎劍不離身。


    若是用這位老家臣的性命來換取軒轅劍,也不知道宇文拓會不會答應。


    在聽道人說過,可用軒轅劍當陣眼,使大隋江山安穩十年的話語後,楊廣終於還是心動了。


    隻是,沒想到,韓騰才剛剛上任第一天,就發生了這種事,教後麵的計劃全都破產。


    難道是老家夥有所發覺,自導自演了這一切?


    若是韓騰能聽見大太監的心聲,肯定會大呼冤枉。


    隻是,此刻他根本沒這個心思,也被眼前的一個人弄迷糊了。


    那是一個青袍少年,生得英挺不凡,就是雙眼有些黯淡無神。


    “韓將軍,別來無恙啊。”


    少年正是林宇,正是他施展“土震波”使大太監馬失前蹄,又施展“蜉蝣之術”從地底劫走了韓騰。


    “你是誰,我們何時見過?還有,你為什麽要幫老夫?”韓騰雙眼透出迷惘。


    “嗬嗬……“


    林宇笑了,臉色突然一沉,“別以為裝不認識,我就會放過你。血債必須要用血來償。”


    話落,一股驚人殺氣衝天而起。


    韓騰心下一凜,從林宇身上感受到了壓倒性的氣


    勢,這種景象他隻在少主宇文拓身上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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