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和阿諾對視一眼,稍顯遲疑。


    這件事似乎不應該讓學生們知道,但是秦九是受害者,理應有知情權。


    阿諾斟酌片刻說道:“死了。”


    “死了?”王靈有些驚訝,想起他兩槍麻醉都放不倒的樣子,看上去也沒有那麽弱不禁風。


    排除自然死亡以外就隻有一種可能……


    他是被軍部處死的。


    但更說不過去了,還沒有查出任何情報,軍部不可能隨意處死一個犯人。


    李醫生歎了口氣,說道:“確實是死了,當天抓住他後沒多久就死在牢獄裏。而且死相難看,死之前他自己把身體扭折到了正常人做不到的角度後死去了。”


    王靈眉頭皺成川字,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的死法,太過詭異,讓人無法想象。


    可想而知,當時盯著他死亡過程的獄警內心是有多麽驚駭。


    秦九聽了李醫生的話,她默默低垂眉眼,一邊撫摸著白雪,一邊陷入沉思。


    其實她不意外那人會死亡,當秦九和他接觸時已經感覺它是一具屍體了。


    甚至秦九有猜想他是不是用了某些特殊方式處理過後被控製起來的屍體,但他的反應又和正常人無異,理應還是一個活人。


    阿諾見氣氛一時沉重,以為他們還在擔心會有新的襲擊,她說:“你們不用擔心,最近清荊裏的防衛軍已經增加至以往的三倍,而且進出管控,不會再讓這些奇怪的人混進來傷害你們了。”


    他們默默點頭,隻有秦九突然抬頭問:“阿諾老師,你知道他最後會送去哪裏嗎?”


    阿諾的目光在她和白雪身上流轉,她還是相信埃德爾和白雪的判斷,秦九是可信任的人。


    她說:“會送到我這裏。”


    她話音剛落,李醫生猛地看向阿諾。


    軍部那邊有法醫,自然可以排查他的死亡原因,正常情況下不應該送來阿諾的實驗室。


    阿諾的實驗室主要研究關於異形獸變異或者進化的項目,如果那具屍體最終的目的地是這裏,那麽隻能說明……


    他身體裏有異常,而且這些異常點被軍部法醫的人判定為與異形獸變異或者進化相關。


    前天的視頻在熱搜上沒有堅持多久被撤下,是為了預防引起恐慌。


    但它還在學生論壇流傳,李醫生在論壇上看過視頻。


    視頻裏的男人除了臉色有點蒼白和眼睛比較渾濁以外,他的一舉一動分明和人類無異。


    他們見過的所有類人異形獸都無法做到擁有如此強大的自我意識。


    如果說,他真的是異形獸的話……


    這個念頭一出來,把他自己嚇一跳,李醫生不敢再想下去。


    多少年了,大家都在對這件事情避而不談。


    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必須得麵對了嗎?


    秦九點到即止,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沒有這個必要了。


    無論阿諾教授研究出來它是什麽東西,結果一定和那個組織有關。


    而且以她現在的身份,她沒有辦法獲得更多的資源,就算她追問,也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或許,她真的需要一個能共享軍方數據庫的身份。


    見大家又恢複沉默,李醫生突然想起什麽,看了一眼白雪對秦九投訴:“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說,讓你的朋友不要再讓白雪吃那麽多水果了,她受不了,而且總是在吃飯的時候不想吃飯,藥也不吃。”


    秦九一頭霧水:“什麽朋友?”


    阿諾在一旁說道:“是李佟,昨天她偷偷溜進來給白雪拎了一大箱東西,後來被李醫生發現,全給扔出去了。我們查監控才發現是李佟拿來的,是你讓她過來的嗎?”


    秦九搖頭:“不是,不應該啊,李佟很害怕白雪的呀?”


    李醫生樂了,他打開終端上下載的視頻給秦九看。


    視頻裏李佟一直給白雪喂水果,還和白雪臉貼臉抱抱,倒是讓秦九有些新鮮。


    她輕輕拍了拍白雪的臉,問:“你什麽時候跟李佟打好關係了?”


    白雪扭過頭去,不回應秦九的問題。


    李醫生快進視頻,房間裏進來好幾個人,手忙腳亂的不知道在白雪的屁股後麵做什麽。


    李醫生說:“醫護人員發現監測上的數值有問題,還以為白雪發生什麽事,哪知道它是吃壞肚子,拉了一個晚上,都要拉虛脫了。”


    白雪被說中糗事,豹頭轉向李醫生,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李醫生下意識後退一步,但又想起它被捆住四肢,不禁得瑟起來:“嘿!你凶我做什麽?敢做不敢當?敢偷吃,敢讓工作人員為你奔波一個晚上,你還發脾氣了!”


    白雪恨不得起來把他撕碎,要不是秦九在身邊安撫,它一定掙脫束縛,給這個李醫生一點小小的教訓。


    秦九好不容易哄好白雪,並且跟它說好不可以再吃除了醫生給的其他食物後,準備離開。


    李醫生見王靈和顧正二人已經退出房間,他叫住秦九。


    秦九好奇地回頭看向李醫生,李醫生說:“埃德爾有一句話讓我帶給你。”


    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可以在清荊把白雪當作你自己的戰獸,不是寵物,而是可以並肩作戰的那種。”


    秦九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詫,不過瞬間消失,她笑著點點頭:“知道了。”


    埃德爾老師已經知道她能對戰獸下指令的事情了。


    不過她暫時不想依賴這部分能力。


    如果硬要問理由的話……


    秦九的腦海裏出現許多小時候的畫麵,她坐在路院長身邊聽故事的場景。


    路院長的故事裏總是圍繞戰獸和禦獸軍展開,她也很憧憬成為禦獸軍的一員。


    所以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裏,她總是向路院長詢問如何才能成為一名出色的禦獸軍。


    路院長很細心地給她規劃好了路線,督促她學習,替她選上最好的禦獸學校……


    可在最後關頭,秦九以已經成年,要自力更生的理由拒絕了路院長的資助,用自己存下的一點小錢報考了最便宜的專業。秦九對外也是宣稱她太窮了,讀不起禦獸專業。


    秦九想起過往與路院長相處的種種,輕笑著追上顧正他們的腳步。


    路院長表現得太刻意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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