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是想在走之前再來擼一下閃電,王靈則是過來道別的。


    閃電感受到自己被秦九遞了出去,它抬眼看見是顧正,又閉上眼睛往他懷裏拱了拱。


    幾人待了沒多久,一起出門送顧正和王靈到車站告別。


    秦九在一周之內將所有的朋友送離,自己回到空蕩蕩的店裏。


    她鎖上店門,拉著行李箱離開。


    閃電和白雪送她到校門口,一直舍不得她離開,而光明作為她的戰獸可以跟她一起走。


    秦九摸了摸它們的腦袋,叮囑道:“要聽埃德爾老師的話知道了嗎?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閃電小爪子刨刨秦九的褲腿,耷拉腦袋明顯不開心。


    白雪大腦袋枕在秦九的肩膀上,貪戀秦九項邊的氣息。


    再和它們黏糊下去,秦九感覺自己都要舍不得走了。


    她狠下心來,轉身離開。


    白雪和閃電就這麽站在校門口看著,直到秦九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它們才戀戀不舍地回到學校裏。


    秦九故意拖著行李箱慢步在街頭,光明則是在一旁不遠不近地飛行跟上。


    等秦九走到孤兒院前,太陽也已經垂墜在西山之上。


    金色的餘暉灑落大地,照亮希壤孤兒院幾個大字。


    孤兒院的院子裏灑落一地的玩具,可一個人也沒有,整個孤兒院透露出詭異的安靜。


    現在這個時間點,很有可能大家都在飯廳吃晚飯。


    秦九剛走到門口,門禁係統裏發出愉悅的聲音:“小九!你終於回來啦!”


    秦九輕笑:“是呀,路院長,我回來了。”


    大門自動打開,歡迎秦九入內。


    可在秦九看來,敞開的大門更像是巨獸張開的深淵巨口,進去就要被吞噬殆盡。


    秦九沒有片刻遲疑,大踏步入內。


    在她走進院子後,身後的大門悄然關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秦九按照記憶裏的路線往裏走去,找到飯廳的位置。


    果然不出她所料,所有的孩子都坐在長長的飯桌旁,等待開飯。


    秦九剛踏進飯廳,所有的孩子齊刷刷地向她看過來,一聲不吭。


    無論是大孩子還是年紀比較小的棉花團子,無一例外都保持著沉默,與同齡孩子完全不同。


    他們很乖巧,很安靜。


    可安靜得很詭異,不像活人。


    路院長從主位站起,她幾乎沒有皺紋的臉上此時堆滿笑容,似乎已經習慣了其他孩子死氣沉沉的模樣。


    她迎上秦九,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對桌子上最為年長的一名少年說:“小慶,幫姐姐把行李箱放回房間。”


    被叫做小慶的男孩從椅子上落下,他雙眼渾濁,木訥地向她們走來。


    他接過路院長手上的行李箱後,拉動著離開。


    期間隻有行李箱輪子拖動在地板時發出的聲音,直到小男孩離開,整個空間又陷入一片死寂。


    壓抑的氛圍絲毫沒有影響秦九的表現,她微笑著接受路院長給她安排的一切好意,任由路院長牽起她的手引導她走向飯桌。


    飯桌上的菜明顯已經做好了一段時間,似乎因為人還沒到齊,所以大家都還沒開動。孩子們都在等待秦九的到位。


    路院長發現秦九的目光在每一個菜上流連,她立刻緊張問道:“是不是覺得菜不合胃口?要不要重新再做幾個菜?或者我再加幾個菜?”


    秦九搖搖頭,憐愛地看著身旁的弟弟妹妹,說:“吃吧,等我等很久了吧?大家都餓了,都別折騰了。”


    路院長聞言,臉上露出慈愛的神色,溫柔道:“對對,大家都餓了,都快吃飯吧!”


    隨著院長的許可,孩子們紛紛拿起自己的勺子開始大口吃飯。


    他們碗中的米飯沒有半點熱氣,明顯已經冷了。


    可沒有任何一個孩子吵鬧,要求重新添一碗白米飯。


    秦九不經意間掃過每一盤菜,發現沒有一人動筷夾菜,他們隻吃自己碗裏的白米飯。


    秦九裝作沒有發現他們的異樣,接過路院長遞過來的熱氣騰騰的米飯,開始夾菜。


    她閑話家常:“路院長,今天菜式這麽豐富,是有什麽好事發生嗎?”


    路院長笑著給秦九布菜:“這不是小九你要回來了嘛!我給你做點好吃的!”


    秦九不動聲色地冷笑,她可沒有和路院長說過今天回來,她的終端再次被監視了。


    她用咀嚼掩蓋嘲弄:“是嘛,謝謝路院長。”


    路院長見她吃得香,立刻又給她添菜。


    二人之間其樂融融,全都無視了其他正在埋頭吃白米飯的孩子們。


    路院長似乎沒有發現他們都沒夾菜,也沒有像對秦九一樣熱情地為他們布菜。


    秦九吃完一碗,跟路院長又要添一碗。


    路院長端著她的碗,樂嗬著往廚房走去。


    小慶此時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學其他人一樣,低頭吃已經冷掉的白米飯。


    秦九趁路院長離開,一把抓住身邊女孩子的手。


    溫的……


    是活人……


    女孩抬頭看向秦九,沒有感情的聲音從她嘴裏發出:“小九姐姐是想和蓓蓓玩嗎?”


    不知為何,她的聲音讓秦九汗毛豎立。秦九輕輕鬆開小女孩的手,微笑問道:“蓓蓓不吃菜嗎?大家都不吃菜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桌上的眾人。


    秦九的話就像是一道指令,所有孩子同時拿起筷子,往自己的碗裏夾菜,就像在完成秦九下達的任務……


    路院長此時回來,像是看不見原本不夾菜的孩子都在夾菜的行為。


    她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把盛滿香噴噴白米飯的碗遞給秦九。


    秦九接過,誇讚道:“路院長的飯菜還是這麽好吃。”


    路院長開心地又給秦九布菜,似乎誰都沒有發現桌上的異況。


    吃過飯後,孩子們自覺地收碗筷。


    秦九本來也想幫忙,但被路院長製止:“讓他們做吧,不然他們會認為自己沒有價值。”


    秦九挑眉,放下端起的碗筷,她甜甜一笑:“好,都聽院長的。”


    院長帶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還是之前的那一個。


    因為她的年紀最大,路院長在一年前給她安排了一個套間,秦九很熟悉裏麵的擺布。


    路院長說:“你晚上不要到處亂跑,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秦九答應下來,關上門後,聽到路院長走遠的聲音,她猛地衝進廁所摳嗓子吐出今天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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