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藥效起作用,體內沸騰的、渴望人類血肉的欲望慢慢被壓抑下去,她看著已經空掉的管子怔怔出神。


    這是她僅有的最後一支藥劑了,即使她再討厭那個地方,再討厭費啟夏這個十惡不赦的魔鬼,她也隻能選擇默默退讓服軟。


    她必須讓費啟夏再給她送來新的藥劑,不然在未來的某一天,她很有可能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發生異變傷害身邊親近的人。


    即使她是最成功的優化者也逃不過這個事實。


    她打開終端,給費啟夏發去信息,費啟夏很快回複,讓她等等,他會派人給她送去。


    嶽清玉離開隔間,友好和其他顧客點頭,表現得和正常人無異。


    她來到洗漱台前認真的洗了一把臉再用粉底補妝。


    她的臉色過於蒼白,必須做些偽裝才能讓自己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


    她收拾好東西,反複觀察鏡子中的自己,確認沒有問題才離開衛生間。


    嶽清玉剛走出衛生間,秦九肩上的光明和坐在地板上的閃電白雪立刻有了反應。


    這次它們感應到的異形獸氣息更重了,餐廳裏一定有異形獸!


    光明再次準備叫喚,可原本張開翅膀即將飛起盤旋發出警告的光明突然收回翅膀,乖巧地站在秦九的肩上。


    地上的兩隻戰獸也同樣平靜下來,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異常。


    秦九不著痕跡地從衛生間的方向收回視線,眼底的暗芒漸漸消散。


    嶽清玉坐回位置上,臉上依舊掛著溫潤的笑容,她如所有疼愛他們子女的父母一般,對顧正百般照顧。


    顧正也頻頻給她布菜,兩人相處融洽。


    隻是這種氛圍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阿姨,我有看到關於你的熱搜,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在消失了二十年之後才回來的,您就不想念小正嗎?”


    顧正眉頭輕蹙地看向秦九,他對秦九不合時宜的問題感到冒犯,主動替嶽清玉解釋道:“母親一定是有任務在身才沒有回來的,既然是任務就一定是機密,我們就別問這麽多了。”


    秦九卻完全沒有理會顧正,雙眼依舊緊緊鎖定在嶽清玉身上。


    平安也默默放下手中的餐具,朝二人的方向看去。


    空氣中似有火藥味在彌漫。


    嶽清玉平靜的眼神下泛起些許漣漪,瞬間又消失不見。


    她對上秦九的眼神,微笑道:“是啊,我很想念小正。但你知道的,有時候人就是這麽身不由己。幸好現在我又可以回到顧正的身邊了。”


    她說著,伸手撫摸顧正的後腦勺,充滿溫情地與顧正對視。


    顧正笑著點頭,回應道:“以後我們要一起生活,媽媽以後都不要再離開了。”


    嶽清玉重重點頭:“以後都不分開了!”


    秦九麵對他們溫情的畫麵,內心沒有半點波動,她依舊一臉淡然。


    隻是說出的話倒是顯得尖酸刻薄,咄咄逼人:“是嗎?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阿姨在這二十年裏藏身於某個新的組織內為他們賣命,現在突然回來也是帶著使命接近小正的呢?”


    秦九像是在開玩笑一般,可銳利的眼神刺痛嶽清玉的內心,她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不敢與秦九對視。


    她說:“小姑娘你想得真多,說不定你挺適合去做編劇導演之類的……”


    嶽清玉因為心虛,沒有表現出生氣,但一旁聽見秦九詆毀自己母親的顧正忍不下這口氣,他輕拍一下桌麵,略帶警告地對秦九說道:“秦九,你今天怎麽回事?請你不要汙蔑我的母親!”


    秦九輕笑,如同洞悉一切的眸光穩穩落在嶽清玉的臉上:“說不定被我說對了呢?”


    顧正徹底被激怒,他扔下手中的餐具,拉扯著母親離開。


    經過秦九時腳步一頓,對秦九說道:“我尊重你的前提是你要尊重我的家人。”


    說完,他們揚長而去。


    光明感覺那股異形獸的氣息正在漸漸消散,它在秦九耳邊輕輕叫喚一聲,示意秦九跟上。


    秦九卻摸了摸它的腦袋,搖搖頭:“不著急。”


    氣走了顧正的秦九像個沒事人似的,繼續吃著盤子裏的飯菜,還招呼停下手來的平安和李佟趕緊繼續吃。


    平安也察覺到秦九的異樣,他沒有拿起餐具,而是看向秦九,不解地問:“你有點反常了,為什麽要咄咄逼人,做不可能的假設?”


    秦九頭也沒抬,繼續吃著碗裏的飯菜:“是嗎?我就是好奇多問兩句,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事情,猜一猜而已,又不犯法。”


    平安不太相信秦九的說辭,但見她含糊其說也知道他應該是得不到秦九的答案。


    這件事本來也與他無關,他索性也不去深究。


    等顧正二人離開後,李佟才說出進來飯桌後的第一句交流的話:“她……挺不對勁的。”


    秦九被勾起好奇心:“怎麽說?”


    李佟皺著眉頭,努了努鼻子,很是嫌棄地說:“她給我的感覺很像異形獸。”


    秦九結合戰獸們的反應,她放下筷子,饒有興趣地問:“為什麽?”


    李佟:“她的身上有異形獸的氣息,但是行為卻和人類無異……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我分辨不出來她是人是獸了……”


    第一次嗎?


    秦九聳了聳肩,可能對於李佟來說這是第一次,但對於秦九來說就不是第一次了。


    她還記得那個渾身冰冷,像死人一般,用刀子劃傷她手臂的男人。


    當然也記得在阿諾教授的實驗樓裏,希思特關燈離開那個奇怪的房間前,她匆匆一瞥的那具癟下去的屍體。


    嶽清玉和他很有可能是同一類人。


    或者說都不算是人……


    隻是嶽清玉與他相較起來更為穩定,保留了更多人類的特質。


    就像那個男人是個半成品,而嶽清玉是最終的成品。


    秦九默默玩弄手裏的筷子,陷入沉思。


    他們可能都是白虎組織的實驗品!


    也不知道,嶽清玉和白虎組織的聯係有多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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