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島給我帶了瓶他們那的桃子酒,我打開嚐了嚐,味道酸酸甜甜的。


    到了中午那會,我問鹿島想吃啥,他張口就是麻婆豆腐,這小子漢語爛的一塌糊塗,倒是把這道菜說的極流暢,看來是神往川菜很久了。


    我們帶他找了家川菜館,鹿島這人酒量極好,愛喝冰鎮哈啤,就著盤麻婆豆腐,一個人連幹了五瓶啤酒。


    ……


    廢話略過。


    午飯後回到家,我們休息了片刻,等到夜裏八點多,金瑋開著那輛進口越野車,擱門外按了下喇叭。


    鹿島將鬥笠帶在頭上,跟著我和歐陽薇出門,上了車。


    金瑋依次和我們握手,聽說鹿島是外國人,金瑋無所謂地嗯了聲,顯得心不在焉。


    金瑋換了個發型,搞了個上海灘小白臉的背頭,梳的油光水亮的,穿的也很筆挺,高檔呢子風衣裏麵,是名貴的進口西裝,一看造價就不菲。


    甚至西服口袋上,還別著絲綢白手帕。


    身上噴的是路易斯,威嘰霸登的香水,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金瑋慵懶地把持著方向盤,眼神陰鬱冷酷,整個人裝比範十足。


    我瞧金瑋這油頭粉麵的樣子,就調侃他道:“女人緣不錯啊金總,香水都用上了。”


    “最近在哪發財呢?”


    金瑋皮笑肉不笑道:“發啥財啊,打工仔一個。”


    我抽著煙問他:“說吧,遇上啥事了?”


    金瑋嘴角顫抖了下,他告訴我,他攤上的這個事,還不是一般的邪門!


    前段時間我到處跑著忙,金瑋死活聯係不上我,找蘭青歌吧,但蘭姐是隱修的高人,多少年都沒離開廟了,壓根就請不到,沒辦法,金瑋隻得在外邊找人。


    前後找來了十來號高人,沒一個能把這事看明白的。


    後來實在沒轍了,金瑋花重金,又托了好大的關係,終於聯係到了馬義。


    結果一圈循環下來,馬義又把這案子推給了我。


    後排的歐陽薇翹著玉腿,好奇道:“馬義有這麽難請嗎?”


    金瑋頭都不回道:“難!比特麽見市一把手都難!馬義是整個東三省,最頂尖的那批大師之一了。”


    “比他厲害的,要麽年紀太老,退隱江湖了,剩下的要麽死,要麽都搬走,咱這說白了還是窮,留不住人。”


    金瑋這麽一說我才知道,馬義的名頭竟這麽大,看來之前在我麵前,馬義是在刻意藏拙。


    人家說不定早就站在最頂級的風水圈子裏,正低頭仰望我呢。


    我吐了吐舌頭:“前段時間確實忙,沒接上電話,害金總白破費了。”


    金瑋擺了擺手:“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是個事。”


    “就怕錢砸進去了,事沒辦成,反而白耽誤事,前麵那幾個就是,唉,別提了。”


    我察言觀色,金瑋顯然是不太信任我,不相信我能解決他的事,他本想找馬義出麵的,可馬義忙,來不了,金瑋眼下隻能寄希望於我了。


    這倒沒什麽,我和他本就是一麵之緣,彼此並不熟。


    “所以,你到底遇上啥事了呢?”我第二次問金煒。


    金瑋臉色陰霾的嚇人:“一會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也不知這人在賣啥關子,他不說,我就沒再問。


    瞧了眼後排,鹿島整張臉埋進鬥笠,雙手交叉進袖口,端在胸前一動不動。


    我觀察了他一整天,這人身上的氣場很不對勁,時而極陰時而極陽,在詭異的陰陽交替中反複。


    表麵看,他很謙和很懂禮貌,幹幹淨淨一孩子,很討人喜,但我能感受到他體內,蘊藏著一股未知的滔天凶險。


    “這哥們怎麽坐在車裏,還戴著個鬥笠啊?”金瑋掃了眼後視鏡裏的鹿島,隨口問。


    我說他是東洋來的陰陽師,金瑋好奇地挑了下眉:“東洋的玩意,在咱這能好使嗎?”


    不一會,越野車進了市區,七拐八拐,停在一條僻靜的馬路邊。


    前方緊挨著我們的,是一輛豐田埃爾法,車門打開,下來個年輕小夥。


    這小夥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貼著頭皮剃了個圓寸,穿著一套黑色運動服,白球鞋,眼神很鋒利,瘦精瘦精的。


    小夥來到越野車跟前,拉開副駕的門,要上車呢,這才看到副駕上坐著人。


    “你嘰霸誰啊?”小夥指著我刺道。


    我沒吭聲,金瑋一下不樂意,煙頭狠狠彈在那小夥臉上,疼的他哇哇直叫喚。


    “沒大沒小的狗崽子,他媽的一點眼力件都沒有,盡丟人現眼!”


    “愣著幹啥,還不快叫李師傅好!”


    這小夥一看就是金煒的手下,我之前說過,東北這邊的老千,多少都涉黑。


    小夥捂著臉,驚疑地上下打量我,這才知道我是他大哥請來的師傅,連忙衝我鞠躬問好。


    我嫌冷,把車門關上了。


    “人都到了吧?”金瑋冷聲問他。


    “到了。”小夥趴在車窗邊,畢恭畢敬地答道:“老三跟蛇小炮前天才出獄,我知道你交待過,別喊他倆,但我尋思這事太邪乎,就把他倆也叫上了。”


    “出獄的人,身上帶著煞氣,能辟邪。”


    金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吧,辦利索點!”


    “知道了,哥。”小夥點著頭,回到了埃爾法車裏。


    我和歐陽薇待在車裏,都是又好奇又迷糊,金瑋在這排兵布陣,是打算對付誰呢?


    爾濱的冬天,過了晚上十點,就算深夜了,路上幾乎看不到人了。


    車外是漫天的風雪,車內一片死寂,雨刮器無神地反複揮舞著。


    我等的有些不耐煩,隨口問金瑋:“你那個不能輸的賭局,最後咋樣了?”


    “還是輸了。”金瑋低聲道:“輸的我傾家蕩產,差點尋短見,不過後來我遇上了貴人,這個等會再說。”


    金瑋下車買來幾瓶咖啡,又甩給我兩包華子,示意我耐心等待。


    我們喝了咖啡,又等了好一陣,這時,歐陽薇指著車窗道:“快看,這人好胖!”


    我瞧向窗外,隻見一個肥豬般的大胖子,正沿著人行道,步履蹣跚地走來。


    這胖子中等個頭,穿著件很舊的黃色軍大衣,瞧那噸位,四百斤是有的。


    胖子的五官深陷進肥肉裏,眼睛顯得極小,兩個大黑眼圈子,嘟著嘴,一臉的豬相,年齡在二十到四十之間,不太好辨認。


    就連鹿島,都被胖子的模樣所吸引了,好奇地注視著。


    歐陽薇皺著眉:“這胖子,能把我活活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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