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視著中年瘸子的屍身,這人後背結結實實挨了一記煙鞭,卻無半點傷痕,連衣服都完好無缺,沒有半點破損。


    隻有瘸子嘴跟前的地麵上,被噴了一灘血。


    不知情的,還以為這人死於內髒大出血呢。


    我看的也是大感不解,以前我特意試過,用煙鞭抽物件,是能抽出動靜的,崩石斷木不在話下,現在,隨著我和朱雀爐之間的內在聯係,越來越緊密,煙鞭竟然也成了隻傷魂魄的虛無術。


    這種變化有好有壞,好處是殺人於無形,一道青煙透出,香噴噴的,人就沒了。


    壞處是,不能給敵人帶來足夠的血腥震懾。


    此時的胡同裏,麝香味的青煙縹緲,地麵上原本的四胞胎兄妹,隻剩下了瘋姑娘一人。


    瘋姑娘懷抱瘸子的屍身,哭的那叫個淒慘啊。


    我看的眉頭緊鎖,瘋姑娘淒慘的哭相,引動了我靈魂深處的共鳴,我內心湧現出深深的悲涼。


    可能有一天,我也會像她這樣,在敵人麵前,哭的像個無辜的孩子……


    所以你說我們這幫人,到底該怎麽定位?我們算什麽?


    世外高人?玄學大家?悟道隱客?


    還是有錢人養的哈巴狗?


    錢真好,錢能讓你身處人間,卻能像天神道裏的神仙般,活的逍遙灑脫。


    錢真壞,錢是王八蛋,我恨透了它,可沒了它又萬萬不能。


    什麽時候,我李三坡才能不被金錢束縛,徹底逃離這個圈子,真正自由地活著?


    我跟這四兄妹無冤無仇,不過是各為其主,奉命行事罷了,我是為了還秦子曼的百年參之恩,所以才不顧一切地幫她。


    四兄妹給秦一江賣命,自然也有她們的理由。


    我眸子裏的悲涼,漸漸冷了下來,手腕一翻,掌心出現了一把藏青色的煙刀。


    煙刀散發著絲絲透骨的惡寒,狹長的刀鋒,猶如暴風雨前的天空烏雲,狂躁不安地翻滾著。


    挽起個刀花,我手提煙刀,緩緩朝著瘋姑娘走來。


    陣陣淒殺的陰風不請自來,無禮地衝進胡同,撩起我白雪般的發,頭頂是包頭冬季灰黯的天空。


    瘋姑娘眼瞅著我逼近,眼中露出深深恨意,雙手抬到胸前,朝我一遍遍做著繁雜的手勢。


    可是,瘋姑娘已經被我嚇破了膽,她親眼目睹了二哥死在了煙鞭之下,她縱使恨意再深,也沒那心勁去調動氣場,連接高維能量了。


    所有的手勢,都是徒勞的,瘋姑娘像是在對著我比劃啞語,那模樣狼狽又滑稽。


    我來到了她麵前,停步,瘋姑娘受了莫大的刺激,臉上一會哭一會笑,跪坐在地上,抬頭看向我,陰慘慘地問:


    “給條活路……行不行?”


    她這句話說的哆哆嗦嗦,她已經知曉了問題的答案,她還不死心地問我幹嘛?


    我一臉的陰冷,衝瘋姑娘搖了搖頭,掌中煙刀抬起,輕輕橫揮,帶出了一縷縷淡藍色的沉香。


    刀刃透過瘋姑娘的脖頸,一進一出,隻在刹那間間完成。


    瘋姑娘喉嚨裏,發出咯咯的響聲,雙目怨毒地圓睜,身子一軟,倒地斃命。


    一男一女兩具死屍,橫在胡同裏一動不動,整條胡同瓦藍瓦藍的,煙火繚繞。


    我收了煙刀,用腳尖捅了捅兩兄妹的屍體,確認兩人已死透後,我轉過身,衝飯店方向點了點頭。


    金瑋和段青見狀,趕忙護著秦子曼走出來,二人親眼見證了剛才的鬥法,臉上都籠罩著深深的懼意,嚇的都不敢出氣。


    怕秦子曼受到驚嚇,金煒特意伸手捂住了她的雙眼。


    我一臉的疲態和虛弱,揮手示意他們快走,邊拿出手帕擦著脖子上冷汗。


    這塊手帕,還是陳醫生當年留給我的遺物,我忘不掉陳醫生的溫柔,一直把它帶在身邊,沒事拿它擦擦汗啥的。


    段青打著電話安排車輛,金瑋臉色陰鬱至極,摟著秦子曼快步前行,突然停步問我:


    “你呢?”


    我說你別管我,我這的事還沒完,你隻負責把秦總照顧好,小心秦榮派人尋她的仇!


    金瑋可不答應:“李師傅,咱們來是一起來的,走也要一起走,你一個人留下,不是個事。”


    “一會警察來了怎麽辦?”


    金瑋說的沒錯,這裏是包頭,不是哈市,金瑋在哈市涉黑,可他再黑也黑不到內蒙,這條胡同所處的位置,是市中心,胡同外邊,到處都安放著監控,屍體是不可能處理走的。


    我也不能像意淫小說主角那樣,隨身攜帶高科技化屍粉。


    見我執意要留下,金瑋隻得帶著諸多保鏢,護著秦子曼快步逃離了胡同。


    廣東小老板也跟在後麵,一並逃了出去。


    至此,整個米其林飯店,一切活物都逃的幹幹淨淨,已空無一人了。


    陰冷僻靜的胡同裏,隻剩我獨自一人,強忍著疲憊,我蹲在兄妹二人的屍身旁,輕抬手指,調動“它山有眼”,開始觀看藏屍胎內部的景象。


    之前,老大啞巴和老三瞎子,讓我送入了藏屍胎的幻境中,我一直沒空去管他們,直到收拾了瘋姑娘和瘸子,我可算能騰出手來看一眼了。


    事,要麽不做,要做,就把它做絕,做到底。


    我如今是秦子曼的人,自然不能讓她被秦一江所害,先動手的是他們,所以今天,這四胞胎但凡能活一個出去,我都對不起秦子曼。


    江湖,就是這般現實,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它山有眼啟動後,胡同裏再次湧現出濃烈的白霧,我腦袋昏沉沉的,眼前的畫麵開始模糊,撕裂。


    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世界再次清晰,我已進入了藏屍胎的世界中。


    我出現在了小興安嶺的老陰溝,那個卑劣,下賤的農戶家中。


    起初我以為,這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的幻境場景,可當我揉著眼睛注視四周時,卻驚訝地發現,這裏是現代的場景。


    窗外是漫天的風雪,農戶家的火爐燒的通紅,屋裏暖洋洋的,放眼看去,四周都是現代化的家具家電,隻有客廳那張大土炕,顯得與周圍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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