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四海說,本來那隻黃大仙是想請他出馬的,但許四海主攻風水,對仙家的事不感興趣,黃大仙也就沒強求。


    不過也因為這件事,他許家和黃仙結下了一個很大的善緣。


    許四海為啥給我講這件事呢,原來那隻黃大仙堂口下的兵馬,養的非常足,我與其冒險去陰邪之地抓鬼,不如直接管黃大仙討要點兵馬來代替。


    畢竟動物仙家座下的陰兵,大多也都是些沒有神智的孤魂野鬼和魑魅魍魎,拿來給陰燈當燃料再合適不過。


    我連忙問他黃大仙的住址。


    許四海說,黃大仙先後搬過幾次家,最近一次,它帶著全家去了雞爪山。


    雞爪山?


    巧了,那不正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嗎?


    我還有些不放心地問他:“是滇南西雙版納,老撾邊境附近的那個雞爪山嗎?”


    得到許四海肯定的答複後,我這心頓時就踏實下來了。


    所以說因果這東西,很多時候都是由一場又一場的巧合堆疊出來的。


    許四海從兜裏摸出一個小鐵盒,打開,隻見裏麵放著隻幹癟的雞頭,和一小把墨綠色的焚香。


    他將鐵盒推到我跟前,說:“等你上了雞爪山,往地麵上點一根焚香,一個時辰之內,就會有人來接你,這時你就把雞頭交給對方,黃大仙看到它,自然會幫你的。”


    我收下鐵盒,出了餐廳,許四海給我叫了輛滴滴,付了車費,分別前我對他道:“等我忙完那邊的事,我可能還要回深城發展,你這邊有搞不定的案子,你介紹給我,錢咱倆對半分。”


    許四海顯得非常高興,立刻爽快地答應了。


    ……


    半個小時後,廠區的樹蔭下,盧曉瑩也顧不上淑女形象,抓著我打包回來的戰斧牛排,啃的滿嘴流油。


    我跟她講這件事,我說到時候咱們先上山,拜訪一位黃大仙,管它借點兵馬,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回頭你給我挨家挨戶的點名,禍害你家的那幫老娘們,一個都走不掉。


    盧曉瑩雖是南方姑娘,卻也聽聞過東北出馬仙,她就很疑惑地問我:“仙家堂口下邊的兵馬,能殺人嗎?”


    我搖頭,兵馬不能對人肉身直接造成殺傷,但它們可以把人逼瘋,搶走人的魂魄。


    盧曉瑩恨恨道:“不能讓這幫畜生死的這麽簡單,必須要讓她們流很多血!”


    我說這個你放心交給我吧,我保證如你的願。


    廢話少說,兩天後發工資,我入賬五千一百多,加上許四海給的一萬二,我卡裏就有了一萬七,心裏也總算是有了點底。


    我把電風扇送給小馮,又請他和老陶下館子喝了頓酒,至此,我的廠狗生活告一段落,我即將迎接一個全新的人生篇章。


    第二天辦了辭職手續後,我跟盧曉瑩簡單收拾了下行李,輕裝上陣,從深城坐火車前往昆城。


    七個多小時的車程,到昆城時天都黑透了。


    我們都有些疲憊,就在市區找了家賓館,進門前,盧曉瑩拉著我小聲道:“我們身上也沒幾個錢,還是節約點,開個標準間湊合一晚好了。”


    我當然沒意見,於是我倆就住進了標間,各自洗過澡後,就上床躺下了。


    黑暗中,盧曉瑩問我:“李醜,你有沒有想過以後?”


    我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哪個以後?”


    盧曉瑩翻了個身,看向我:“就是將來,你打算怎麽死?”


    她不等我回答,自言自語道:“等我老了,我會告別家人,獨自搬到一個沒有人的偏僻地方,比如森林,山裏,或者湖邊,在那裏一個人靜靜等待死亡。”


    “我不要死在醫院裏,我討厭醫院。”


    “我更討厭火葬場,所以我死後,一定也不能去火葬場。”


    她這兩句話不是隨口說的,她一定有過不好的經曆,才對醫院和火葬場這般抵觸。


    沉默片刻,我說:“我有個兄弟在藏區修行,他告訴我,那邊的人信奉水葬,所以他們不吃魚,他們認為魚是不潔和邪惡的生物。”


    盧曉瑩直勾勾看著我,突然問:“你為什麽非要去那座陰廟不可?”


    我:“我急需廟裏的氣場,來恢複道行。”


    盧曉瑩伸了伸蔥白修長的胳膊:“所以,你以前是個道行很高的人?”


    我告訴她,我以前是東北那邊的風水師,我道行修到頭了,再上不去了,所以我來南方渡劫,來品嚐人間苦難冷暖。


    等我把人間的這些個比事都琢磨明白了,人間我就等於打通關了,這破地方以後再沒我什麽事了,我差不多也就該走了。


    “渡劫?”盧曉瑩咬了咬嘴唇:“那我家經曆的這件事,對我而言,是否也是一場劫難呢?”


    “是。”我篤定地對她道:“我們的一生,都是在一場又一場的大小劫難中度過的,你把這場大劫熬過去了,你的靈魂會比現在更高等,以後你的人生路,也會變得一片平坦,陽光明媚。”


    “好消息是,你不是一個人渡劫,你還有我,咱倆的劫在這個時間點,剛好重合了。”


    盧曉瑩揉了揉鼻子,聲線有些沙啞道:“謝謝你,陪我走到這。”


    她話音剛落,天花板上方就傳來女子淒慘的求救聲: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我倆起初都還沒聽明白,以為樓上的女房客遇上壞人了,誰知下一秒,那女子的叫聲就變了:


    “不要停,我舒服的簡直要死了!不要停啊!”


    給我倆弄的都挺尷尬的,這個天也再聊不下去了,各自鑽進被窩熟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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