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苦笑著:“隻是暫時收編了,我還沒有資格驅使它們。”


    楊業摩挲著長滿厚厚老繭的大手:“要是能驅使,那可就太厲害了,鬥法時一聲口哨,招出千軍萬馬平推過去,對麵直接沒得玩。”


    我搖了搖頭,兵馬並不是萬能的,有很多使用限製,比如你在一個逼仄的胡同裏和人鬥法,你這時候就無論如何也招不出兵馬,首先位置就不夠站。


    在任意格局的室內,都無法使用兵馬。


    另外,在人流密集的公共場所,兵馬同樣禁用,因為這種地方陽氣太重,兵馬不願意來。


    李富強若有所思地注視鐵鍋,突然提問道:“哥,在和沈鶴鬥法時,當沈鶴的真身出現在兵馬後方時,你如果用縮地成寸越過兵馬,瞬移到他麵前,一刀砍下他的狗頭,那是不是就可以省下金甲兵符和舍利子了?”


    我搖了搖頭,在高維段位的鬥法中,像這種耍小聰明的投機取巧,反而是要命的大忌!


    當時在雲端上,我也這麽想過,我都準備要這樣幹了,但是卻被青丘的一句話潑了冷水。


    青丘在觀看沈鶴的真身後,說:“你看這道士也就四十來歲,除了長得醜點,法壇開的高點以外,沒啥特別的,但我觀他陽壽,卻被驚了一大跳,這人最少活了二百年!”


    二百年前的今天,差不多是清朝嘉慶年間,他沈鶴從嘉慶活到現在,可以說他是隻老鱉精了,那麽問題來了。


    老鱉精養這支五猖兵馬,又養了多久呢?


    往少裏計算,三五十年怕是有了吧,一個人養了三五十年的猖兵,非但沒有被猖兵反噬,反而還越養越多,兵馬愈加壯大,這說明他與猖兵之間的因果等級,已經達到了【陰陽歸一,共生共滅】的境界。


    我不想再摘引那些晦澀難懂的道教經典,簡單理解,就是說這個沈鶴的性命,是和猖兵綁定在一起的。


    造反的不算,但凡他沈鶴麾下還有哪怕一隻猖兵,他就絕對不可能被殺死。


    所以根本就不用試,結局就已注定——我越過兵馬瞬移過去,一刀砍下沈鶴的腦袋,他的第二顆腦袋就會立刻生長出來。


    同理,我對他使用阿鼻地獄,等同於對他麾下的五萬猖兵使用阿鼻地獄,這幾乎等於我對著月球使用幻境,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其實反推著想,他沈鶴是誰,是排名第七的絕世高手,連有著鬼王夜叉法相的陰猜,都慘死在了此人手中,如此恐怖的存在,他肯定不蠢啊,人家敢光明正大地現出真身,就說明人家根本就不怕我。


    我會什麽,擅長什麽,人家早提前研究透了,當然他沈鶴千算萬算,沒算出我有金甲兵符,更沒算出我有提升氣運的舍利子,這兩件外物,才是他敗北的主因。


    華雄手托香腮思考半天,不解地問我:“李哥,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


    “你用三千金甲兵和沈鶴交換,換來了他的六千猖兵?那你豈不是虧大了?”


    “一隻金甲兵,可比一千猖兵都貴呢。”


    華雄才剛滿18歲不久,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提出的問題也比較幼稚。


    我衝這女孩笑著:“如果這是做買賣,那我肯定虧麻了,虧到底褲都不剩。”


    “但這是事關生死的鬥法,你要贏,你要活下去,你就不能計較這些得失。”


    “你別說區區一張金甲兵符了,你哪怕讓我少條胳膊丟根腿,隻要能弄死沈鶴,那我也完全樂意。”


    我從錦繡圖裏取出兵馬罐,放在地上,指著它道:“而且我不但沒虧,反而賺了個盆滿缽滿。”


    華雄天真爛漫地眨著眼:“為什麽這麽說?”


    我手指輕彈兵馬罐,發出咚咚的響聲:“我用那三千金甲兵,換來了招兵買馬的法門,我的六千猖兵是沒法媲美金甲天兵,但它們有近乎無限的上升空間,它們的前途不可估量。”


    我後半句話,明顯是說給這六千猖兵聽的。


    楊業表示讚成,興奮地摩拳擦掌道:“今天是六千,以後就是六萬,六十萬,有了養兵的法門,有了容器,還愁招不到猖兵嗎?”


    眾人聽完,都羨慕的不行,其實像李富強這樣的龍虎山道士,也有養兵馬的傳統,但龍虎山是道家正派,從來隻養上壇兵馬,但前文提到過,上壇兵馬主要就是起保護法師壇靖的作用,你指望上壇兵馬來替你打打殺殺,那是不現實的。


    除非能收編到金甲兵那樣的天兵,那就另說了。


    屋裏氣氛十分熱鬧,女孩們脫下厚厚的外套,脖頸和青絲上掛滿到了晶瑩的汗珠,大家興致勃勃地討論著兵馬的話題,複盤著我和沈鶴的大戰,每個人的眼神裏都透著希望,安全和溫馨。


    連向來持有悲觀情緒的千津子都說,隻要李三坡在,血雨的覆滅就是遲早的事。


    我很欣慰,我能給同伴們帶來這些正麵情緒,我是她們唯一的仰仗,也是她們眸子裏的光,我端詳著她們的可愛笑臉,甚至產生了一種不該有的錯覺——血雨已經覆滅了,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可是為什麽我的眼睛裏,卻隻看到了無盡的屍山血海?耳邊卻隻響徹著億萬同胞的淒慘哭聲?


    天終於黑了下來,大盤雞也總算燉好了,李富強邊揉著麵團拉麵,邊嗬嗬傻笑道:


    “咱們是來觀光的,來長見識的,有我哥在,咱們啥心都不用操……”


    關羽也笑著說:“血雨那幫小鬼子,之前還不要臉的吹噓,修行領先我們三十年,我看也不過如此嘛。”


    華雄幫著李富強扯皮帶麵:“你們想過沒有,其實山本榜單上的那些個國人,他們要是不背叛祖國,血雨根本成立不起來。”


    我右眼突然開始跳了,我一言不發地站起身,獨自出門溜達。


    室外寒風刺骨,夜色將雪窩子照射的一片銀白,雪山的空氣格外香甜,鬆林微微搖晃,雪景迷人而壯觀,你很難在國內找到這樣的無人美景,所有像樣的景區全被攔起來收費了,其實國內的很多事,都是全球首創,隻有這邊才有,但你又不能把所有問題都歸結到人口上。


    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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