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看著閉著眼睛的秦尋,視線落在他的嘴唇,慢慢低下頭,準備改吹氣為吸氣。


    正當她離秦尋的臉隻有一個手掌的距離時。


    突然。


    她看見秦尋睜開眼睛,眼神中透著一抹詫異。


    葉嵐一怔,愣住了,沉默半秒,隻當沒看見。


    她閉上眼睛,頭繼續往下低,心髒噗通噗通跳起來。


    忽然。


    聽見秦尋溫和的聲音響起。


    “我在河裏麵,好像聽見了你媽媽在病房說的話。”


    “你要聽嗎?”


    兩人間的嘴唇隻有一個巴掌的距離。


    聽到這句話,葉嵐立刻睜開眼睛,對上一雙溫柔的眼眸。


    可是……


    秦尋的嘴巴為什麽用手捂著?


    葉嵐:“……”


    她直起身子坐在河灘上,看著眼前在月光下靜靜流淌的河水,忽然搖著頭笑笑。


    “秦尋,也難得你費盡心思的想要騙我。”


    “真的是……”


    葉嵐沒有看向秦尋,剛才秦尋捂嘴的動作,給了她心靈上巨大的暴擊。


    有些難受。


    沉默著……


    對於秦尋的胡言亂語,她並不抱著期待。


    無非就是編造一些,諸如。


    “好好吃飯”


    “認真念書”


    “快樂長大”


    “以後看電視不要挨得那麽近”


    ……


    這種哄小孩子的話。


    這些年,她已經在腦海裏演示了無數遍。


    風一吹。


    她覺得有些冷,低頭一看,發現睡衣緊緊貼著身子。


    竟然有一種禁忌的美感。


    她忙轉頭看向秦尋,發現他已經坐起來,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月光下。


    隻見秦尋一雙的眼睛裏不帶一點邪念。


    反而……透著一種母性的光輝。


    葉嵐看見這種眼神,心頭微顫,立即想到自己媽媽看著自己的眼神。


    她覺得有些詭異。


    秦尋是演技好?


    還是真的在河裏麵遭遇了什麽靈異事件?


    漸漸的。


    葉嵐看著秦尋一雙充滿母愛的眼睛,莫名的有些緊張。


    像小時候犯了錯,麵對媽媽時的情景。


    她聲音發緊,問道。


    “你……說啊!”


    “我媽媽說什麽了?”


    秦尋看著葉嵐,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


    “你媽媽她唱了一首歌。”


    葉嵐一怔,歎口氣,苦笑。


    還想著用一首歌來“賄賂”我嗎?


    給我寫的第三首歌?


    其實……我不太不在乎了。


    葉嵐轉頭看向河麵,雙手撐在身後,身子微微後傾看著夜空,伸直雙腿。


    一雙光著的腳丫子浸在河水裏。


    涼涼的。


    風一起。


    耳邊響起了秦尋的歌聲。


    “高高的青山上萱草花開放”


    “采一朵送給我小小的姑娘”


    葉嵐身子僵住了,慢慢轉頭看向秦尋,對上他充滿母愛的眼神。


    立刻紅了眼眶。


    秦尋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伸手輕輕撥開粘在葉嵐額頭上的發絲。


    動作溫柔,像媽媽。


    聲音輕柔,溫暖,也像媽媽。


    他沒有炫技。


    就像一個普通婦女,一邊洗碗一邊隨意哼唱。


    “把它別在你的發梢捧在我心上”


    “陪著你長大了再看你做新娘”


    葉嵐聽見“再看見做新娘”,心髒頓時縮起來,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流下。


    新娘?


    天後?


    媽媽一生最大的遺憾,難道是……從沒做過新娘?


    秦尋看著葉嵐,繼續哼唱。


    猶如講故事,娓娓道來。


    “如果有一天”


    “心事去了遠方”


    “摘朵花瓣做翅膀迎著風飛揚”


    “如果有一天”


    “懂了憂傷”


    “想著它就會有好夢一場”


    葉嵐雙手抱膝,仰望夜空,淚流滿麵。


    童年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她的媽媽不像常規意義上的好媽媽,做飯難吃,孩子氣足,身子道德上……都有瑕疵。


    但是對她的愛,和別的媽媽一樣毫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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