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喲喲喲,這不二五仔糜芳嗎【5000字求訂閱求月票】


    三月二十五日。


    曹軍駐黃縣大營中。


    位於中軍營帳內,曹昂正手拿著一塊簡易的木料,右手的小刀則在上麵飛快的雕刻劃動著,大量的木屑於頃刻之間窸窸窣窣的紛飛落下。


    很快便在地上積了一層。


    而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曹昂手中的木料,就已經顯現出了一個基本的形態,赫然是一隻雙翅伸展,立在架子上伸著懶腰的猛禽。


    而在顯露出了基本形態後。


    曹昂當即放下刻刀,雙手攏在這隻猛禽雕像的頭部,緊接著口中念念有詞,雙臂則陡然用力。


    下一瞬間。


    營帳內便亮起了五色霞光,氤氳絢麗而令人目眩神迷,若非帳內隻有曹昂一人,且他早早的就放下了簾子,恐怕讓外人瞧見,還以為有什麽異寶現世。


    如此過了漫長的幾息時間。


    五色霞光漸漸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神俊異常,雙翅舒展開猶如刀鋒羽片一般,目光銳利如刺,喙隱隱閃著寒光,看起來無比狂猛雄壯,直欲振翅高飛的金雕。


    而最令人拍案叫絕的。


    則是這尊金雕雕像的羽毛,通體呈現灰褐色,而從頭部到頸部向下的一段位置,則是點綴著大量的金色羽毛。


    包括翅膀和尾羽根基,也同樣有著尚未成年的白色區域標誌。


    簡單來說。


    這尊雕像,是曹昂以自己所擁有的,名為“啾啾”的金雕作為參照物,利用技能仿造出來的東西。


    除了不能飛,不會叫,沒有生命之外,其他任何特征都可謂是完美複刻,此刻靜靜的擺在桌麵上,令人有一種其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飛的錯覺。


    “啾?”


    伴隨著一記略帶疑惑的鳥鳴聲。


    被曹昂強行拉來當模特的小啾啾,當即從它所站立的架子上,撲騰兩下飛到了桌案邊。


    而後便圍繞著栩栩如生的雕像,開始了一圈又一圈的轉悠和觀察,時不時的還要扇動兩下翅膀,掀起陣陣風聲。


    雖然它隻是一隻雕,但曹昂憑借著自己與其心意相通,還是能夠感知到金雕滋溜轉的眼珠中,飽含的茫然之意。


    從哪來的一隻同類?


    …………


    接下來的一炷香時間。


    已經成長為半龐然大物,再經曆些許時間,就能徹底蛻變為成鳥的啾啾,開始了對雕像的各種試探。


    又是發出聲音,又是扇動翅膀輕輕的拍打,指望著能得到些許回應,就如同第一次看見河水倒影中的自己一般。


    而眼見如此情形。


    曹昂卻沒有加以阻止,反倒背負雙手,笑眯眯的在一旁看著。


    他當然不是閑的無聊,吃飽了沒事做搞娛樂活動,而是一次對於自己偽裝偽造之術的試探。


    根據當初船上石碑的描述。


    這個技能能夠在死物之間進行偽造,仿照出一模一樣的贗品。


    同時在活物之間進行偽裝,隻要不受攻擊,就不會堪破外在的裝扮。


    而曹昂想要實驗的。


    就是以死物仿造活物時,會有什麽樣的效果,是直接技能發動失敗,還是說將效果折中呈現出來?


    當然,給死物賦予生命,將它變成和參照物一樣的活物,這個曹昂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真要有這麽牛逼,那還統一什麽天下,直接當創世神去得了。


    而眼下所呈現出來的結果。


    還是比較令曹昂滿意的。


    施展技能製造出來的東西,除了沒有生命之外,其他任何外形外觀特征上,都表現的並無二致。


    這也意味著往後,曹昂能夠利用這個技能,做出更多的事情。


    …………


    正在曹昂思索之際。


    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而後便聽見許褚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了進來。


    “將軍,帳外有人求見!”


    隨手把金雕雕像,往這大家夥日常習慣蹲的地方一塞,曹昂隨即問道。


    “怎麽,又是黃縣那幾個家族,那個叫什麽李旭的想要見我?”


    “回稟將軍,並非黃縣大小家族之人,而是一名此前從來沒見過的人。”


    “此人自言名為糜芳,來自於東海糜家,是從徐州千裏迢迢趕來拜會將軍的,因不知其底細,所以屬下前來稟報,還望將軍您示下。”


    腦海中精準鎖定了名字。


    曹昂頓時挑了挑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糜芳?”


    此人曹昂當然不陌生,甚至可以說記憶深刻,隻不過在曹昂腦海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並不是什麽好名美名,相反是臭名昭著,為人所唾棄。


    …………


    所謂糜芳者。


    就是糜家老二,糜竺的弟弟。


    按照原本的曆史軌跡,劉備跑到徐州這邊,繼承了陶謙的遺產之後,糜家也選擇在他身上投資了重注,後麵甚至直接攜家帶口跟著一塊跑。


    如此可謂頂級創業合作夥伴。


    等劉備在川蜀一帶站住了腳跟後,自然投桃報李,對糜家給予了相當高的禮遇和回報。


    糜竺更是一躍成為了元老派,文臣體係中的扛鼎人物,這樣的人和家族,除非舉起大旗要革劉備的命,否則隻會如泰山之石般屹立不倒。


    然而世事的奇妙就在於此。


    糜芳和傅士仁選擇在荊州戰場上投降,一波直接把關羽給賣了,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而其中糜芳作為糜竺的弟弟,如此身份地位居高的人物,居然能幹出這樣的事兒,實在驚掉了不少人的眼球。


    在令家族榮譽就此葬送,兄長也因心中愧疚病逝的同時,也給自己留下了永遠抹不掉的罵名。


    …………


    當然。


    對於這個二五仔。


    曹昂其實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相較於這微小的個人而言,他更關注的是整個糜家。


    東海糜家放之於天下,或許聲名不顯,但在青徐等沿海一帶,甚至說在整個關東地區,都可以稱得上巨富。


    祖上世代經營,從事著包括傳統農業,貨物買賣,鹽業開采,漁業等各個行當,尤其到了漢末朝廷崩壞之後,那發展速度更是屁股底下塞火箭,一個勁兒的蹭蹭往上飛。


    發展到如今這個階段。


    光是仆人,食客就有近萬人,這是何等誇張的一個數字,至於金錢財寶,名下所占有的土地,那更是數不勝數。


    曹家其實也算有錢的。


    但曹昂自問和糜家一比,隻能用貧窮二字來形容。


    現如今劉備還窩在平原郡當他的縣令,同時自己還替他,擱袁紹那兒攬了一波仇恨,算是把他栓死了。


    劉玄德想要複刻經曆,接收徐州一把手陶謙的遺產,順便再得到糜家的注資,如今已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故而曹昂在琢磨著一點。


    反正糜家的錢,放在倉庫裏多的都要爛掉了,那麽既然投資不了劉備,助力我曹昂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嗯!


    糜家的人可以見一見。


    將來他們會很識時務,很高興的成為曹氏集團的一名小股東的。


    想到這裏。


    曹昂當即對許褚吩咐道。


    “仲康,你且把人引到帳中來!”


    …………


    過了沒多久。


    又是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傳來。


    而在曹昂出言許可之後。


    原本緊閉的營簾,當即被從外麵掀開,頓時一陣晚冬的寒風,就隨著來人的身影,一並向營帳內吹拂,在燭火搖晃的同時,也讓人頭腦清醒了幾分。


    “在下糜芳,見過將軍!”


    隨著來人躬身下拜。


    曹昂也順帶著打量了他幾眼。


    隻見糜芳此人一身錦衣華服,腰間是穿金佩玉,雖然是一路遠道而來,但身上看不見半點塵土和狼狽之意,著實有幾分富貴逼人之意。


    不過令曹昂搖頭歎息的是。


    這家夥的麵相倒是一般。


    長得隻能算中規中矩,且在尋常樣貌下,還帶著幾分精瘦,雙眼狹長,也頗有幾分精明之意。


    一眼掃過之後。


    曹昂當即麵帶笑意,邁步上前將其托了起來,同時頗為客套的說道。


    “東海糜家,我素來聞其大名,世人皆言汝家乃天下巨富,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更有言道糜家兄弟二人,也都是天下少有的人傑,隻可惜你兄長糜子仲,今日卻無緣一見。”


    …………


    耳畔聽著曹昂那雖然是客套,但也不乏讚歎的話語。


    糜芳臉上露出幾分洋溢的笑容。


    而後更是對曹昂拱手道:“不敢不敢,我糜家隻不過是商賈小家,憑借著先祖世代的勤勉,勉強有幾分積累罷了,怎敢在將軍您麵前稱巨富。”


    “至於家兄,此前已被徐州陶府君任命為徐州別駕,倒是不便四處走動,隻能坐鎮於東海郡境內,否則聽到將軍您在這兒,那無論如何都是要親自前來拜見一二的!”


    這同樣也是一番客套。


    不過曹昂本來就擅長從隻言片語之間,提取自己想要的關鍵信息。


    因此糜芳話音剛落。


    他便不由挑了挑眉頭,露出一副微不可查地若有所思之色。


    下一秒。


    曹昂便狀若無意地問道:“令兄在東海郡坐鎮,那想來家族的商事,就是子方所操持的了?”


    糜芳並未察覺當中有什麽異樣。


    隻是飛快的點頭道。


    “不敢言操持之事,不過在青徐等地各郡之間跑動,的確是由在下出麵,此次我便是從琅琊郡的琅琊縣,一路趕到將軍您這兒來的。”


    說到這裏。


    曹昂已經徹底弄明白了糜家的權力結構,屬於是糜竺擁有最高權力,但平常的具體事務,則是由糜芳負責。


    那看來自己想要實現目的,也就是讓糜家拿出家資,出一部分的資產,來助力、入股到曹家中。


    還得和糜竺這個關鍵人物談。


    …………


    當然。


    即便確定了這件事兒。


    曹昂也不會開口把糜芳趕回去。


    而是在邀請其於營帳中坐下後,滿臉笑眯眯的詢問道。


    “從琅琊縣到此地,路途並不算近,哪怕一路以快馬疾馳,也得花上個數日時間。”


    “子方如此不辭辛苦,想必不單單是為了來拜會我,多半是有什麽目的,如此不妨直言即是。”


    在聽聞此言後。


    糜芳先是一滯,但很快又恢複過來,略帶幾分試探的對曹昂說道。


    “在下此來,是為了青州州府前不久下發的政令,青州境內各地的鹽場,需要轉賣給官府,從今往後不得再以一家一姓,私自開采鹽礦。”


    “這當中涉及到了不少家族和商人,在下此來,就是想要替其中幾家,向將軍您求個恩典。”


    “這幾家願意上繳絕大部分所獲,隻求能夠保有鹽場,還望您能高抬貴手,網開一麵,給這幾家一條活路,在下也會對將軍您感激不盡!”


    …………


    此言一畢。


    曹昂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薄有幾分嚴肅和不滿。


    雖然他猜到了糜芳大老遠跑來這兒,不會是什麽好事,他是給那些擁有鹽場的家族求情,還想著能夠在自己一視同仁的理念下擁有特權。


    這就純粹是不知道輕重了。


    多大的臉幹這事兒啊?


    想到這裏。


    曹昂當即語氣不渝的說道:“什麽叫給他們一條活路,這些鹽場我是一分不出,直接強行奪走嗎?”


    “還是說失去了這些鹽場,他們這些偌大的家族,傳承了數代的宗族,就會因為吃不上飯而餓死?”


    曹昂的不滿表現的淋漓盡致。


    頓時讓糜芳的嘴角抽搐了兩下。


    他也知道自己提出來的這個請求,屬於是在曹昂的雷區上跳舞,畢竟州府的命令就代表了曹昂的意誌。


    態度堅決,這基本已經是青州各地世家,對這道命令的一個共有看法。


    隻是既然來都來了。


    那也不可能坐了沒兩分鍾就回去,多少也得努力一下。


    因此糜芳還是硬著頭皮,向曹昂拱手說道:“將軍治下,官府辦事,自然是合乎公道的,斷不會有搶奪之意。”


    “這些擁有鹽場的家族,平日裏也積攢了不少家資,足夠衣食無憂。”


    “隻是這些家族畢竟是靠海吃飯,失去了鹽場之後,就等於失去了根基,便是有再多的餘錢存糧,也會有吃完的那一天,因此在下言之為活路。”


    …………


    聽著這樣的辯解。


    曹昂冷笑了一聲。


    而後反問道:“我大漢王朝之下,地方宗族眾多,但能夠傳承三代以上富貴的,都需要具備一定的條件。”


    “而在此基礎上,想要更進一步,令家族長久傳承的,所需要的條件還更為嚴苛,你對此可有所了解?”


    糜芳隱隱猜到了曹昂想說什麽。


    但還是僵著脖子點了點頭。


    “家中有人為官兩千石以上,可保最少三代富貴,若是能世代兩千石,則家族可因此而長久傳承,甚至進一步成為世家望族,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家中無世代大官的話,則以詩書傳家,此亦無不可。”


    “亦或者富商巨賈,同樣能傳承數代,不過難得長久。”


    單純靠財富傳家,缺少社會地位和社會關係的話,那往往本代維持著人脈的人去世之後,下一代就要麵臨著掠奪和宰割,因此難以長久。


    而曹昂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


    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


    凝視著糜芳說道。


    “地處沿海郡縣的家族,能夠憑借著擁有開采海鹽的權力,把持著鹽的產出、轉運以及賣出,因此而獲得海量的利益,往往短短幾年時間,就超越尋常家族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積累。”


    “據我所知,這青州東萊郡境內,有不少家族都並不滿足你上麵所說的幾點條件,但他們依舊能代代傳家,靠的是什麽,難道還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況且近些年來,青州之地紛亂不堪,朝廷所設置的鹽官,要麽沆瀣一氣,要麽無力掌控局麵,總之都形同虛設,這讓手頭上擁有鹽場的家族和商人,逃掉了多少上繳給國庫的稅,我要一個一個查的話,有幾人能活下來?”


    …………


    曹昂言語間絲毫沒留麵子。


    而且這還沒完。


    在略微停頓的幾秒鍾,讓糜芳消化了一下自己的言語,同時看著他的麵色,逐漸變得有幾分晦暗之後。


    才自顧自的繼續說了起來。


    “本將軍已經說了既往不咎,之前的賬一筆勾銷,往後不得再碰而已,這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還想著得寸進尺,實在是令人費解。”


    “拿著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龐大家業,去買田置地,一躍之間就能成為田連阡陌的大地主,省去了幾十年的光陰,少走了不知道多少彎路。”


    “倘若這樣也算生活艱難,也需要給條活路的話,那恐怕問遍大漢王朝,都將會有無數人爭到頭破血流,也一定要來體驗這樣的日子。”


    話音落下。


    糜芳徹底的沉默了。


    他實在是無力辯駁。


    無論是擺事實還是講道理,他都很難在明麵上予以反駁和回擊,因為事實正如曹昂所說,自己這方根本不占理。


    至於非明麵上的。


    那就更沒得談了。


    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糜芳是真想起身向曹昂告辭,幹脆一走了之,別的事再也不管,也落得一身輕鬆。


    可一想到黃縣李氏等幾大家族,對他所許下的龐大利益,以及對私鹽轉官政策擴散的擔憂。


    糜芳還是決定咬緊牙關,硬著頭皮,無論如何最後試一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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