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你的困擾。”加賀說,“但,這是殺人事件,無論如何請你協助。”


    “殺人事件?那樣的話,隻要我能幫得上忙絕對全力協助,不過,是誰……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我認識之人吧?”


    “正是你認識的人。”


    “誰?”男人神情轉為嚴肅,表情似在說:我想不出是誰。


    “是和你在宮城監獄交情親密的行川鬱夫。”


    “行川?”男人驚呼出聲了,“是行川老人?”


    “是的。”


    “那麽,絕對搞錯了。”男人哼笑出聲,當場說。


    “搞錯?”


    “這種事絕對不可能,行川老人不可能會做出殺人之類的蠢事。”


    加賀也忍不住想笑了。一提到行川殺人,每個人都異口同聲說出類似的話,但,行川以前豈不是在藤枝市殺人,才會在宮城監獄裏服刑?


    加賀指出這點時,秦野又哼笑出聲,這大概是他獨特的笑的方式——曾飽受挫折而養成的習慣。


    “他沒有殺人。”秦野說。


    “你所謂的沒有殺人是?”加賀不由自主反問。


    “就是行川老人並未在藤枝市殺害男童。”


    “你的意思是,這是冤獄?”


    這是對警察的桃戰,加賀的語氣加強了。


    “如果令你感到不愉快,我道歉,但事實就是事實。你可能不了解行川的事件吧?但是我和行川老人在一起將近二十年,他曾詳細告訴我那樁事件的始末,也曾提出訴願,希望警方能再次針對事件詳細調查,所以我才會有自信的這樣說。”


    “但,殺人者不會承認自己殺人的,不是嗎?”加賀不自覺提高聲調。


    “刑事先生,那隻不過是逍遙法外時才如此。你沒有待在牢裏的經驗可能無法理解,在未被送進監牢之前,沒有人會出賣同伴的,因為一旦出賣,在牢裏整天共同生活的同伴遲早會知道。


    “如果是已宣告死刑確定的囚犯,因為一直呆在單獨牢房,又是另一回事,但,在普通牢房的話,若和同伴沒有共進退的意識,實在很難混得下去。而真正殺人的人,半夜裏一定會夢魔、捶手頓足又哭又叫,同伴們絕對會知道的。”


    “那麽,為何會被判決有罪?”


    “刑事先生,我這麽講請你別生氣,因為我隻是在講實話,也是為此,我才不想見你的……藤枝有一位著名的探長叫便山,大家都叫他捏造事實的便山。”


    加賀沉默不語,坦白說,便山之名他也聽過。


    “此人因為根本查不出凶手,所以找上在公園流連、經營舊貨回收業的行川老人,逮捕他後連日嚴刑拷打讓他自白,陷其入罪。”


    “但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沒有證據?”


    “在逮捕行川老人之前,便山就從藤枝市的變態狂、精神有障礙者、遊民等等之中找出適當的對象,——加以嚴刑拷打,也因此,有五位自白罪行的凶手出現。而,這些人後來都證實其不在現場證明,結果便山隻好不情不願地釋放了。


    “之後,在另外一樁事件時,便山將他認定是凶手的少年以練習為名義,帶至警局內的武術館,連續多日加以毆打,讓少年不得不屈打成招。也就是說,便山乃是這種亂七八糟的男人,誣陷他人的前科多得不勝枚舉!


    “這麽說是對刑事先生很不敬,但,在全國各地警察中,像這樣的人……算了,還是別再說了。不過,最近在大阪,豈非也出現拾金不昧送交警方的家庭主婦,被警察誣告為嫌犯的事件?


    “在藤枝市的行川老人之事件時,是有人目擊帶著男童的男人,但,目擊者也明確表示是穿著入時的年輕男人。而老人當時是遊民,一身肮髒衣服,同時年齡也超過四十歲,怎麽看也不會是穿著入時的年輕人。問題在於,實在找不到凶手時,警察為了顧及麵子,也隻好誣陷行川老人為凶手。


    “當然,警方可以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譬如說是為了消除民眾的不安,或是為了維持社會秩序之類的,可是被誣陷為凶手之人該怎麽辦呢?像行川老人,就因此飽受二十多年的地獄之苦。”加賀默默聽著。


    也暗暗記下了老人之前的人生履曆,可以說是淒慘至極,那麽他所作的一切,是否都是出於之前的經曆呢。


    “刑事先生,或許你會認為說成地獄之苦是太誇張了些,但,以行川老人的立場,絲毫都不誇張。像我這樣的人,因為比較懂得逢迎應付,在牢裏混得還算不錯,可是老人什麽都不懂,會被折磨死了,自然就加倍辛苦了,也飽受虐待。坦白說,如果沒有我在他旁邊,老人早就……


    “你認為老人為何在宮城監獄裏呆了二十幾年呢?就是因為他沒有殺人。不知有多少次他被告知,隻要承認殺人,馬上就可以獲釋,但,老人每次都搖頭,也因此,隻好等待地方法院下判決的那位審判長死亡了,結果到了前年,他才終於等到。不管如何,這是一個隻顧麵子的世界!”


    秦野以低沉的聲音乘興說著,看樣子他內心鬱積著相當不滿。


    “不,我沒有任何意思,畢竟現在我已非需要呼籲改善監獄內體製的身份。”


    “在監獄裏無論遭受何等不合理對待,我一向認為這都是在補償自己的罪孽而忍受來,隻不過,行川老人事實上無辜,我才會同情地去照顧他。”


    “但是,他終於也出獄了。”


    “總算出來是沒錯。但,真正有殺人的我隻待了十三年就出來,可是他卻待了二十年哩!人生中最寶貴的時間都在圍牆內白白耗掉,永遠沒辦法挽回。”


    “行川在監獄裏真的那樣受到虐待嗎?”


    立刻,秦野有傷疤的臉頰又浮現晦暗的笑容:“那真是太殘酷了,老人就是因為寒冷和慢性傷害,一條腿泡湯了,他本來能夠正常行動,卻因漫長的監獄生活,那條腿完全麻痹。對他本人來說,那就像是每天接受嚴刑拷打般的痛苦。所以,我認為老人絕對不管怎樣也不希望再回牢裏去的,就算死了也不想回去,畢竟那種日子並非人所能忍受。因此,老人不可能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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