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賀拿起那個鍍金的湯匙,仔細地看。他靠直覺認為那是通子的作品。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六年的女人創作出來的東西,他看一眼就能認出來。但是,他知道現在不能提起這件事。


    如此一來,對這件命案要作出何種解釋呢?加賀不得不重新思考了。原本他心中最擔憂的事情,已經不存在了。可是,一旦排除了先前的憂慮,他的腦子裏就自然地浮現出比原先的憂慮更讓他憂慮的事情。那就是,凶手會不會是通子呢?從留在現場的遺物來看,通子顯然和那個女人的死亡有關。既然通子不是被害者,那麽,她會不會是加害者呢?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怎麽樣?這個東西很漂亮吧?”這個聲音讓加賀抬起頭。主任走過來,把一杯茶放在加賀麵前的桌子上。


    “不好意思。”加賀說。


    “東京那一帶有類似這個湯匙的商品嗎?”主任在加賀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問道。


    “沒有,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昨天我們的課裏,也收到請求幫忙尋找這個東西的通知了。但是,據我所知,東京的一些店麵並沒有這樣的商品出售。現在正好是過年期間,大家都在放假,你們想要的答複大概晚幾天才會有!”加賀回答。


    “哦。那就不能靠這個湯匙來調查案情了嗎?”不愧是主任,提出來的問題果然尖銳。


    “不,也不見得如此。我是因為懷疑那個死去的女人和我正在偵辦的某件案子有關,才會到此打擾。不過,看過屍體之後,我已經知道我想錯了。”


    “是這樣啊!”


    加賀心中已有被追問是什麽案件的心理準備,可是主任卻沒有再說什麽,所以他也就不必繼續編謊話了。


    “或許那個東西不是一般市麵上販售的商品。”主任改變話題。


    “你的意思是--”


    “因為那個湯匙太精致了,讓人聯想到那或許是某位藝術家的作品。本來我們這邊也以為那是市麵上販售的物品,便到處去問,結果卻令人失望,沒有人賣那樣的湯匙。所以,目前我們已經放棄了這個方向,轉而從鍍金師的方向來尋找線索。”


    “原來如此。”


    加賀想:如果是那樣的話,早晚都會追查到通子身上吧?加賀雖然對鍍金的世界一無所知,但是想到如果他們舉辦全國性的鍍金師大會,每個鍍金師都拿自己的得意作品來參加展覽,互相觀摩、批評,那麽通子或許很快就會被查出來了。


    “這張便條紙是死者的遺書嗎?”加賀很謹慎地問,“關於自殺的說法,你們有何看法呢?”


    “我認為應該不是自殺的吧!”中山立即回答,主任也點頭表示同意中山的看法。加賀的腦子裏忙碌地轉著。


    “首先,死者的旅行袋不見了;其次,在臥鋪車廂內的床上劃破自己頸部動脈的自殺方式,是史無前例的。所以她不太可能是自殺的。”


    “那麽,要怎麽解釋這張像遺書般的便條紙呢?”


    “這個嘛……便條上並沒有署名,或許是死者生前在某個偶然的情況下寫下來的。有這種可能性吧?”主任回答。


    “推斷的死亡時間是十二月二十九日淩晨三點到四點之間嗎?”加賀問中山。


    “是的。”中山回答。


    “這麽說,就是夕鶴九號還在常磐線上行駛的時候了?”


    “是的。”


    “三點到四點的時候,列車行走到哪裏了呢?”


    “啊,你對這件事好像很有興趣啊?”聽到主任這麽說,加賀隻好支支吾吾地打馬虎眼,心想有個主任在這裏,還真有點麻煩。加賀很想找中山到外麵的咖啡館談談,但是,這裏的刑警好像沒有那樣的習慣,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店家大都沒有開門。


    “好像是從福岡一帶,到駒嶺、新地附近。”中山回答。加賀從自己的旅行袋裏掏出時刻表看。


    “夕鶴九號從上野出發的時間是二十三點零五分,零點四十三分到五十二分列車停靠在水戶站;從水戶再出發後,就一路不停地走,直到四點三十六分才在仙台停車。”加賀一邊翻著時刻表,一邊說。昨天晚上他就是搭夕鶴九號來的,所以還記得這一切。


    “沒錯,因為是有臥鋪的列車,所以很多站都不停。”中山回答。


    “對凶手而言,列車從水戶出發,在到達仙台之前,有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加賀不知不覺就說出凶手這兩個字,但是一說出口,就立刻覺得神經的某個地方在隱隱作痛。


    “因為沒有停車,所以也沒有人上下車,而所有的乘客又都在睡覺,在這種情況下,要行凶很容易。不過,反過來看,凶手行凶後,也很難逃逸。列車一直在行駛中,凶手無法下車,隻能一直待在車廂裏。”


    “沒錯。”中山問答。


    “所以,凶手行凶的時間應該不是在離開水戶後,而是列車快到仙台的時候。你們認為呢?”


    “我們也是這麽想的。”主任說。他的口氣好像在說:這麽簡單的推理,我們早就想到了。


    “因此,凶手應該會在仙台下車。你們也這麽想吧?”


    中山點點頭。


    “針對這條線索,你們查問過了嗎?”


    “當然查問過了。可是,夕鶴九號上的列車服務人員都說不記得有人在仙台上下車。”


    “不記得嗎?”


    “他們都說,在自己知道的範圍內,在仙台下車的乘客一個也沒有。”


    “一個也沒有?不會一個也沒有吧?”


    “嗯,似乎確實一個也沒有。因為我也和你有相同的疑惑,覺得夕鶴九號上的乘客應該有在仙台站下車的。可是,當我們去詢問仙台車站的人員時,那裏的站員也說不記得有乘客下車。他們說:十二月二十九日的夕鶴九號,好像沒有乘客在仙台站下車。”


    “噢!”


    “但是,我認為夕鶴九號上的服務人員,或仙台車站的人員,有可能疏忽看漏了。否則,如剛才所說的,凶手何必等到過了三點以後,列車快到仙台站的時候才動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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