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蔣端正第一時間喊來救援隊,等救援隊展開行動,並且找到他們的時候,至少也得要在一兩個星期以後。


    一兩個星期不吃不喝,對於陳景天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挑戰,更何況是熱娜紮伊這樣一個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的小姑娘?


    因此,陳景天其實是在找出路。


    這裏是石灰岩山洞,按照石灰岩洞穴的特性,有一個這麽大的山洞,旁邊必然會有一些相對比較小的岩洞。


    陳景天之前在山洞裏行走的時候,就有察覺到。


    而且之前在造路的時候,和工人們閑聊時,陳景天就聽他們說過,他們有些本地人小的時候,會經常跑到山裏的岩洞乘涼。


    有些比較淘氣的小男生,還會自製釣魚的線,把蚯蚓什麽的,用鐵鉤子鉤在一頭,然後用線放到山洞裏的一些水坑之中。


    石灰岩在經過水流上萬年的腐蝕之後,就會形成大大小小無數個洞穴。


    這些洞穴很多會被地下水貫通,在這些地下水道裏,就會生存著許許多多魚類。


    因此,工人們時常能夠在這些洞穴裏,釣到特別大的魚。


    陳景天正想著,他一腳突然踩空了,接著半條腿,直接踩到了一個坑洞裏頭。


    好在陳景天動作迅速,用雙手攀住了旁邊的石頭,這才沒摔下去。


    熱娜紮伊見陳景天這邊有動作,連忙打著手電過來,她問道:“領導,你幹嘛呢?”


    陳景天指著自己眼前的坑洞說道:“這個坑洞,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它原先應該是一個水坑,由於劇烈震動,使得這裏的地質產生了變化。”


    “水坑裏的水,應該是被別的位置,給抽過去了。”


    熱娜紮伊把手電的光照了下去,發現裏頭幽深無比,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說:“這個通道也太深,太黑了,萬一裏麵是個死胡同怎麽辦?”


    陳景天點點頭,說:“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樣吧,我先爬進去看看,如果能出去的話……”


    陳景天話說到這裏,後邊還沒跟上呢,這時候,他們所在的小小密閉空間,再一次產生了劇烈的震動。


    當下,陳景天臉色終於微微一變:“不好,看樣子這裏的地質結構,已經無法支撐這個山洞了。”


    “我們現在隻有一條路,隻能下去了。”


    熱娜紮伊實際上是相信陳景天的,但是這個小坑洞實在太小,熱娜紮伊本能地產生了恐懼,以至於她又退了兩步。


    而就在這一瞬間,熱娜紮伊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頭頂上方,有一個巨物掉落了下來。


    她猛然抬頭,隻見一塊巨大的岩石,照著她的頭轟然砸下。


    這一刻,熱娜紮伊腦海當中,隻浮現出兩個字。


    完了!


    在如此危急時刻,陳景天那強壯而有力的身軀,突然毫無征兆地撲了過來。


    他猛地抱住熱娜紮伊,帶著她迅速衝到旁邊。


    然而,盡管陳景天的速度很快,但是他在抱住熱娜紮伊的時候,後背心還是被那砸下來的石頭,狠狠撞到。


    接著,熱娜紮伊能夠明顯感覺到,陳景天的身體,狠狠地動了一下,然後對著空氣,噴出了一口鮮血。


    熱娜紮伊慌了,驚了,也怕了,她連忙扶住快要倒下的陳景天,拉著陳景天快步來到那個坑洞旁邊。


    此時此刻,他們頭頂上方,還是不斷地有細小岩石,一塊塊砸下。


    本來就已經很狹小的空間,再也沒有容身之處。


    熱娜紮伊這時暗暗咬牙,對著陳景天說:“領導,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膽子小,也不會害得你受傷,我在前麵給你探路。”


    說著,熱娜紮伊一咬牙,直接跳進了這個坑洞裏頭。


    這個時候的陳景天,也受了非常嚴重的內傷,他沒有遲疑,跟著熱娜紮伊跳進了坑洞裏。


    這個坑洞就像是一個滑翔梯,由於它原先是有水的,岩壁表麵長了一些水藻,因此非常的濕潤順滑。


    陳景天和熱娜紮伊在岩洞裏頭,一直往下滑。


    但是慢慢的,它的坡度逐漸變小,然後就趨於平行。


    熱娜紮伊率先劃到了平衡點,陳景天接著便重重地從後麵撞了上來。


    熱娜紮伊發出一聲悶哼,不過,她顧不得自己的安危,連忙詢問陳景天:“你沒事吧?”


    陳景天笑著搖搖頭,說:“沒事。”


    隻是,他這兩個字剛剛吐出口,身體就突然一頓,然後又噴出了一口鮮血。


    熱娜紮伊扶著陳景天,眼睛裏充滿了愧疚之色。


    陳景天對著她笑了笑說:“你不需要自責,你是我的人,我救你,是應該的。”


    陳景天這句話如果在平時說,聽起來沒毛病,熱娜紮伊是他的下屬,的確是他的人。


    但是,在現在這麽一個幽暗密閉且隨時都會要了他們兩個人性命的環境之中,這句話就像是一個拳頭,重重地打在了熱娜紮伊的心髒上。


    聯想到之前陳景天幾次不顧性命安危救自己,熱娜紮伊看著陳景天的眼睛,都濕潤了。


    不過,這個時候,熱娜紮伊並沒有開手電,因此,陳景天也看不見她那已經被淚水充盈的雙眼。


    熱娜紮伊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淚水,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盡量平穩的語氣說:“前邊還有路,我們趕緊走吧。”


    這地下岩洞,比陳景天所想得還要大。


    他們兩個人滑下來的時候,還隻能弓著身體行走。


    走著走著,前邊的空間又慢慢地變大,但又很快會變小。


    總之一會兒大,一會兒小。


    一會兒走,一會兒蹲。


    到了最狹窄的位置,甚至要手腳並用地爬過去。


    不過,最後還是沒有看到光亮。


    而他們眼前,又出現了一個很大的水坑。


    此時,水坑裏的水,並不平靜,時不時能夠聽到水流底下,會傳出“嘩嘩”的聲響,似乎有一股很湍急的地下水流,正從這個水坑底下穿流而過。


    陳景天受了比較重的內傷,現在就連說話也顯得有氣無力。


    他告訴熱娜紮伊說:“這下邊的水很急,下去之後,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水流衝到一個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


    “而且地下岩洞四通八達,我們不是魚,不可能在水底下待太久。”


    “所以,下去之後,一定要睜大眼睛,找尋光的位置。”


    “隻要哪裏有明亮之處,就卯足了勁往那裏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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