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暖樓還沒有收拾好,陸昭菱就見到了青鋒。


    她倒是覺得有些奇怪。


    “你不是晉王的貼身一等侍衛?”


    何謂貼身?那肯定就是晉王在哪,他在哪。


    外派出來傳話送東西的,怎麽也不該是他吧。


    但是青鋒已經有那麽兩三回被派來聽暖樓了。


    青鋒神情一整,“我是。”


    “那晉王身邊沒別人可用了?”


    “怎麽會?王爺手下除了我們貼身四衛,還有另外八人隨時聽候差遣,若是需要人手,往外再調調,還有三十餘人。”


    不說他們這些人,王府也有下人的嘛。


    怎麽會無人可用?


    青鋒突然想到了什麽,趕緊解釋,“陸二小姐,我家王爺不窮。”


    先兩年好像京城有流言,說晉王染了惡疾,多年來一直在外麵尋醫問道的,大把大把的銀錢如流水花了出去,連帶著太上皇都沒少用自己私庫貼補他。


    還說,太上皇有一回在宮裏大罵晉王,說他在外頭一擲千金就找到了幾個庸醫,害得他在宮裏都要吃糠咽菜了。


    其實,當時的事情他們也知道,是因為王爺在外麵無意尋到了一株百年人參,隻是帶出去的銀錢用完了,派人回京取。


    可這事也不知道怎麽就讓太上皇知道了,太上皇自個兒誤會,以為晉王府都掏空了錢買藥,心疼王爺,就一邊開私庫給王爺拿金銀珠寶,一邊又狠狠罵了晉王一頓。


    實際上,罵的那些話,都是罵給太後和皇上的人聽的。


    太上皇覺得,他就算是要貼補晉王,那也得拿出生氣的態度來,免得太後和皇上嫉妒。


    見他是真的被晉王氣著了,他們也能放心一些。


    所以,太上皇怒罵晉王的那些話,也被太後身邊的人有意傳了出來。


    京城裏也傳了一陣子閑言,說晉王敗家子,晉王府就是有多少銀子,估計都被他敗光了。


    這也使得好些暗地裏想著嫁晉王府的姑娘心生了退意。


    晉王臉雖絕美可下飯,但沒銀錢買米連飯都吃不上。


    剛剛聽到陸昭菱一臉奇怪的神情,又問出了那樣一句話,青鋒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到了這一點。


    陸二小姐從鄉下來,在陸家也是不受寵的,即使受寵,陸家也不富有。


    她要是覺著王爺窮,會不會不想嫁入晉王府了?


    不知道為什麽,青鋒就是覺得,陸二小姐要是想嫁別的,應該也能成。


    就她長得這樣美貌,又這樣有本事,還有膽量,哪個男子不稀罕?


    但是猜測完,青鋒又有些汗顏。


    他這麽看陸二小姐,是不是太不好?


    陸昭菱莫名地看著他,“我也沒說你家王爺窮啊。”


    她觀晉王麵相,除去那些符咒所害的晦暗之外,那可是大富大貴,好一個潑天富貴。


    反正來了京城之後,她至今所見到的人,沒有一個財運能和晉王相比的。


    嗯,煙波樓的那另一坨紫氣,也比不上晉王。


    青鋒這才反應了過來。


    他趕緊說,“王爺派屬下來傳話,想必是覺得與二小姐之間的事,知道的人,多一人不如少一人。”


    說白了,他才是王爺最信任的左右臂膀呢。


    “原來如此。”


    “那他想說什麽?”


    “我們王爺聽說青福侯的人來把二小姐的閨房砸了,就讓屬下來問,如果他去把青福侯府砸回來,會不會壞了二小姐的計劃。如若不會,那二小姐是想砸了朱世子的院子,還是想把青福侯夫妻二人的院子也砸了。”


    “噗。”


    青寶沒忍住。


    青音到底冷靜了些許,但嘴角也是一抽。


    她們也對王爺不熟,還真不知道王爺竟是這樣的人。


    但是莫名就覺著,王爺跟小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陸昭菱也沒有想到晉王竟然派青鋒來問這樣的事。


    她愣了好一會兒,還真的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給青鋒回了話。


    “你回去跟晉王說,把這賬先記下了,暫且不砸。我正準備走正道,讓青福侯府大出血呢,而且,晉王若是出了手,給侯府撐腰的人隻怕會遷怒於他,給對方從別的方麵發泄的機會就不好了。”


    她頓了一下,笑了起來。


    “我還想著讓青福侯府大出血的同時,好好地惡心給他們撐腰的人一把呢。回頭請晉王看看戲。”


    聽到她這麽說,青鋒都好奇了。


    他回去跟晉王一說,晉王都來了興趣。


    “陸二這是真不把本王當外人。給青福侯府撐腰的人,不正是太後嗎?”


    陸昭菱這是光明正大地告訴他,她要弄太後。


    “王爺,陸二小姐對上太後,不會有危險吧?”青鋒有些擔心。


    晉王嗤了一聲。


    “有什麽危險?不是還有本王?”


    他突然站了起來,“不過,此事倒是可以去跟老頭說一聲。他的小妾接下來估計是要受氣了。”


    太後入宮的時候,可不就是個小妾嗎?


    晉王以前總覺著回京城忒無趣,現在卻不覺得了。比如他現在就覺得閑著沒事去祖廟逛逛也挺好的。


    祖廟裏,小和尚戒吃摸著小光頭,正憂傷地四十五度角望天。


    他好久沒出祖廟的門了,聽說外頭熱鬧得很,什麽時候才能出去看看?


    禦街有好幾家點心做得很好吃,還有一個豆腐攤,那家豆腐腦灑了紅糖,甜滋滋。


    祖廟不愁香火,但就是沒有別的寺廟自由。


    不過,他不能出去,也是因為他的特殊。


    從小他眼睛就跟別人不一樣,他時常能看到些魂氣。


    就是有人體弱將死,或是剛死的人周圍,就會有一團黑氣。


    那種黑氣如同旋渦,看著可怕,要是被撞到,還容易生病。


    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些黑氣就格外喜歡往他身上撞。一旦被撞到,他就得發兩天燒。


    小時候他都好幾次因為這種事差點病死。


    師父將他弄來了祖廟,拘著他不出去,這才安安穩穩地過了三年。


    可他好悶啊。


    “戒吃,你怎麽又來了偏殿這裏?”師兄思真走過了過來。


    “師兄,”戒吃站了起來,回頭望了一眼供桌,“我來看看太上皇今天撲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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