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本來對上陸昭菱的目光就瞬間嚇了一跳,立即縮回頭關上門了。


    高個聽到砰一聲的關門聲,有點疑惑。


    “姑奶奶......”


    陸昭菱一眼瞥了過去,他想到她不讓喊姑奶奶了,聲音一滯,想改口,又一時間不知道該喊什麽。


    知道她姓陸。可叫陸小姐,陸姑娘,他和矮個都深深覺得不適合,因為陸昭菱現在他們心裏,跟仙子一般,叫小姐姑娘的,總覺得不夠尊敬。


    陳大人湊了過來,端著官威,教導他們,“這是準晉王妃,你們提前喊聲王妃也是可以的。”


    王妃!


    高個雖然之前好像已經聽過侍衛喊王爺,但是,現在這麽明明白白告訴他,陸昭菱是王妃,一下子感覺就真實了許多。


    他撲通就跪下去了。


    “牛子拜見王妃!”


    陸昭菱:“......”


    她有點兒一言難盡地看向陳大人,正準備說什麽,周時閱一副王爺的氣勢,替她回應了。


    “免禮了,起來說話。”


    “是!”


    牛子麻溜地又爬了起來,那麽一高個,愣沒站直,把身高硬控矮了三分。


    “王妃,您是說要去把那個老頭帶過來嗎?您有所不知,那個老頭腿腳不便,最多就挪出到院子,走不了幾步。而且他前幾年被嚇破膽了,現在膽小得很,咱這會人多,他出來了都不敢說話。”


    陸昭菱聽了他的話就顧不上那麽一個稱呼的事了。


    “你把他帶過來,我有話問他。”


    “他......”高個還想說什麽,周時閱冷聲說,“讓你去就去。”


    “是!”


    高個嚇了一跳,趕緊就朝那一家跑了過去。


    周時閱轉向陸昭菱,頗有些好學,“你是覺得那老頭有什麽不對?莫非他一臉死氣?”


    陳大人在旁側過身去,嘴巴呶了呶,心裏嘖嘖好幾聲。


    “嘖嘖嘖,王爺跟二小姐說話那語氣可真是完全不一樣。”


    陸昭菱聽了周時閱的話有些無語。


    怎麽,她要見的人就隻能是一臉死氣的嗎?


    “不是一臉死氣,是一臉奸相。”她說。


    “就看了那麽一眼,能看出一臉奸相?陸二,你這膚淺地以貌取人,隨便評價別人品德的習慣可不太好......哎,唔!”


    周時閱的話,被一張符給止住了。


    陸昭菱隨手就拍了一張符在他嘴上。


    陳大人捂著嘴偷笑。


    周時閱把符取了下來,反手就拍到陳大人臉上。


    “陳德山,你的腦子時好時壞,絲毫不穩定。”周時閱冷聲說。


    還敢偷嘰歪他,以為他沒看到?


    陳大人頂著一張符,緊閉了嘴巴,愣是不敢把符取下來。


    陸昭菱已經走到高個的院子裏,青寶給她搬了張竹椅過來,“小姐您坐。”


    在陸昭菱坐下之後,她伸手就遞過來用帕子包著一小包幹果。


    “奴婢從馬車上帶下來的,您墊一下肚子,我和青音去煮點東西。”


    “謝謝青寶。”


    陸昭菱接了過來,往嘴裏丟了一顆幹果,就看到高個背著那老頭出來了。沒錯,是背著的。


    那老頭還把臉埋起來,好像看著真的是很怕生,很膽小的樣子。


    高個把他背進了院子,放了下來,伸手扶著他。


    “老叔,快行禮......”


    陸昭菱往椅背一靠,又拈了顆幹果丟進嘴裏,看著老頭顫悠悠又動作僵硬生疏地行禮。


    周時閱走到她身邊,青鋒也趕緊找了把椅子過來,不過這把椅子沒有靠背,他就沒辦法像陸昭菱那樣坐得格外放鬆懶洋洋了。


    晉王殿下坐得四平八穩,雖然這把小椅子對他的身高有些委屈。


    他也默默看著老頭行禮。


    明明剛才高個說過這老頭腿腳不方便,但是陸昭菱沒有攔著,他也就沒有開口。


    陸二說他一臉奸相。


    老頭是好不容易跪到地上。


    高個看向陸昭菱和周時閱,有點兒著急。想讓他們叫聲免禮,又不敢催。


    其他鄰居住得就稍遠一點點,但還是有不少人偷開門縫,窗縫,在朝這邊瞄著。


    “老頭,說一說山神廟那個墓群的事吧。”陸昭菱終於開了口。


    但是她這一句話,就讓老頭猛地抬起頭看向她。


    高個也愣住了。


    老頭好像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又立即低下頭去,雙手顫抖著,很害怕的樣子。


    “好了,你別裝了,我剛你神魂完整,命火正旺,不像是曾經被嚇失魂的人。而且你四白眼,眉濃且緊湊,鼻梁起節,麵薄無肉又顴骨高聳,嘴角下撇,是個意誌強大但又凶殘的性子。”


    “剛才下跪時你顧著裝動顫抖,膝蓋跪到地上時卻沒有半點疼痛的本能反應,裝也裝的不像,不要白費功夫。”


    陸昭菱的話,讓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這老頭。


    高個甚至還下意識地挪開了幾步。王妃說他凶殘!可是這老叔在他們鄰居眼裏,是個沉默又心善的人,連以前別人打獵,看到獵物他都不忍心那種,有人在他家門前經過,獵物滴下的血,他都得拿掃帚掃幹淨,弄些塵土蓋上血跡。


    老頭一開始還撐著,繼續裝。


    “簡單,要是不說,把他丟到那地窖裏去就行了。”周時閱淡淡地說。


    老頭又猛地抬起頭來,這一回,眼裏的怨毒都藏不住。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們村不歡迎你們!”他啞聲叫起來。


    高個震驚了,“老叔,你胡說什麽,你也不是村長啊。”代表什麽我們村呢。


    而且,他現在這樣子,真說明之前全是裝的。


    老頭站了起來。


    “我們村哪還有村長?五年前村長不就死了?”矮個挪了出來,靠在旁邊牆上,看著這老叔也很吃驚,“當時,就是你先看到村長的屍體的。”


    他們腦子裏瞬間靈光一閃,有了個猜測。


    不是吧?


    “他手上有幾條人命,”陸昭菱開了口,“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些去了地窖而死的村民,就是你引去的。你的任務,就是每隔一年,引一個合適的人去死吧?”


    要死去布陰陣的人,八字也要偏陰,如果命理屬水那是最好不過。


    想要陰陣完美,威力大,能嚴格些自是最好,如果沒有,隨便死也不是不行。


    “這次,大朱就是你引去的。”陸昭菱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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