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起來要上洗手間,隻是在過去的這一路,人還不少,而且還有很多沒有票的人,都在各種地方藏起來了。


    這也就導致了,沈妍過去的路更加艱難了。


    對麵的紀老太似乎也看出她要上洗手間的想法了,便不由問道:“小姑娘,要我陪你去上洗手間嗎?”


    “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剛好也要去洗手,走,我站在你的左手邊。”紀老太這人十分爽快的,直接就起身,然後帶著沈妍出去了。


    好在身邊多了一個人護著,讓沈妍少了被人衝撞到的風險。


    上了個洗手間回來之後,沈妍就不怎麽敢喝水了。


    到時候喝了水,晚上要起來上洗手間,太麻煩了。


    隻不過回去的時候,紀老爺子也起來了,看到沈妍跟她打了招呼,然後還特意感謝了她一番。


    “我家老婆子的腿腳不是很好,多謝小同誌給她讓了個鋪位。”


    “沒事,也是舉手之勞。”


    沈妍搖頭,表示沒什麽的,倒是紀老爺子看著沈妍的手,然後問道:“我看你這手傷的也挺嚴重的,咳咳~上下還方便嗎?”


    “方便的,我在村子裏經常幹農活,有的是力氣,倒是您,是一直這麽咳嗽嗎?”


    她其實剛才就想說了,紀老爺子這個咳嗽的樣子,特別像是肺結核。


    因為她注意到了,老爺子咳嗽的時候,每次都會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出十分痛苦的表情,這個樣子,一看就像是胸痛的樣子。


    而肺結核的症狀,老爺子身上都有,貧血,咳嗽,乏力,咳痰這些都有,而且早上的時候,看著老太太還說發熱之類的。


    “啊?這幾年在鄉下,經常會咳,但是可能這幾天著涼了,更加嚴重了吧?”紀老爺子見沈妍關心自己,倒也把自己的情況跟對方簡單說了。


    心裏還在想著這個小姑娘還怪好心的呢。


    而沈妍這會卻是輕聲說道:“我之前見過肺結核的病患,症狀跟您差不多,您要是會城裏的話,還是去醫院看看,現在醫院有特效藥,要是初期的話,異煙肼就很管用。”


    看著對方因為自己說的話而劇烈咳嗽之後,沈妍連忙安慰道。


    她說的也是真的,這個藥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研發出來了,至少是這個症狀比較輕的話,藥物幹預還是可以醫治的。


    紀老爺子在聽到沈妍說的話之後,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後讓自己的老伴還有沈妍離自己遠一點。


    “咳咳~我這個情況,你們還是,咳咳~還是離我遠一點吧!”


    畢竟之前就聽說過肺結核,就是會傳染的,大家都挺害怕的。


    沈妍也知道,飛沫傳播是比較常見的,這種情況,確實要跟人隔離起來。


    特別是身邊的人,看著似乎身體的免疫力也不是很好的情況下。


    “這樣,咱們為了穩妥起見,還是讓乘務員給找個口罩,咱們戴著,到時候下了火車就去醫院,最好是沒有,要是真的有的話,咱們也提前預防一下。”


    “對對對,還是你這小姑娘想的周到。”紀老爺子倒也沒有生氣沈妍這麽說。


    畢竟剛才說這話的時候,也是帶著善意的提醒,看得出對方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助自己的。


    畢竟要是嫌棄的人,或許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嫌棄了。


    更加不會還跟他們換了鋪位,現在還好心提醒自己這些。


    這麽多年了,夫妻二人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感受到別人的善意了。


    這會沈妍的提議,他們也都采納了。


    還真的找來了乘務員,讓她給拿了一個口罩。


    隻不過負責這個車廂的乘務員似乎知道紀老的身份,所以在對待這兩位老人的時候,語氣就變得頗有些不耐煩了。


    在得知對方要口罩,不由皺眉。


    “你們要口罩做什麽?”


    語氣那叫一個不耐煩,甚至還有隱隱的鄙夷。


    兩位老人一看到對方這個表情,也有些局促了起來。


    沒等兩人回答,沈妍就幫著他們回答了。


    “是這樣的,同誌,這為老先生一直在咳嗽,我就想著讓他戴著口罩,這樣也能避免細菌傳播。”


    乘務員看了沈妍一眼,眼底也帶著嫌棄,但是聽到對方這麽說了,也隻是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之後,就轉身去拿東西了。


    等到乘務員離開之後,兩位老人這才笑著沈妍笑了笑。


    剛才沈妍沒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去,要是說了的話,這名乘務員估計能當場就把人給趕下火車了。


    好在,對方不耐煩,到底是拿了口罩過來,隻不過直接扔給他們的。


    紀老夫妻兩人之前也一直受別人的冷眼,所以這會被這麽對待,明顯也不介意。


    紀老太把掉在地上的口罩拍了拍,確定幹淨之後這才遞給了老伴。


    紀老爺子也是第一時間就戴上了,戴上之後這才開始劇烈地咳嗽,剛才一直不敢咳嗽,就是怕真的是肺結核,傳染給自己同包廂的小同誌。


    沈妍明顯不是很介意,晚上在天黑之前,沈妍把帶過來的雞蛋還有幾個烙餅給吃了,吃完之後喝了幾口水,就去上洗手間了。


    上完之後,回來的時候天也差不多黑了,這一晚上,不出意外的話,自己是不用去洗手間了。


    上一趟洗手間是真的麻煩。


    要跨過這麽多人不說,還有在外麵排老長的隊伍。


    那個味道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沈妍回去之後,一時之間也睡不著,加上這個包廂裏麵,這會就她跟紀老夫妻兩人,於是就開始嘮嗑。


    這個時候沈妍才知道,這兩人還真的是之前被下放的教授,而且還是被自己的學生舉報的,到了鄉下之後,身體也熬壞了。


    之所以跟沈妍說這個事情,也是因為白天的時候,看到沈妍一個人在看高中的課本,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對方才開了這個口。


    沈妍之前就有猜想了。


    兩人現在就是提早平反的那一批人了,後麵還會有許多人陸尋平反回到原來的崗位的。


    “都會越來越好的,之前的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沈妍這會就坐在紀老太的床鋪上,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手。


    紀老太也是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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