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故事。


    沒有什麽頭尾。


    但卻能夠帶動黑袍男子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這是他的故事。


    周遊並不喜歡聽故事,因為很多時候聽不懂,他卻又懶得問,也不願意為別人保守秘密。


    “人是什麽?”


    黑袍男子仰頭,“還有比人更壞的種族嗎?”


    周遊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了,否則會被認為是啞巴。“巧的很,這個話題我和景小喻他們剛剛聊過。”


    黑袍男子佇立了許久,又緩緩坐下。“你師尊可還好?”


    周遊頷首,“好著呢,我之前還想去月皇宗將某個人捆綁捆綁送給他解悶呢。但我最近卻又太忙,又不會飛,隻能夠等以後找個機會了。”


    “哈哈哈哈哈。”


    黑袍男子大笑,似乎很暢快。


    周遊問,“這很值得你笑嗎?”


    “當然。”


    黑袍男子點頭,“這是一個很有趣的事情。”


    周遊哦了一聲。


    黑袍男子笑道:“你說的是東方若曦吧。”


    周遊聳肩,“大致是她了。”


    黑袍男子笑道:“你師尊並不喜歡東方若曦。”


    周遊頷首,“我知道啊。”


    黑袍男子拍著桌子大笑,“東方若曦犯了個錯,所以你師尊就一直在惡心她。”


    周遊癟嘴,“那這個我真不知道。”


    黑袍男子示意周遊喝酒。


    酒入肚,黑袍男子才問,“你陪了你師尊多久?”


    周遊回應,“九十九年了,就差一年就一百年了,然後他把我趕走了。當然,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我當時在山上,修為寸步不進,我自己都覺得丟臉。”


    “九十九年?九九歸一?”


    黑袍男子喃喃自語,“真好。”


    他手中多了一枚指環,推到周遊麵前。“一份見麵禮。”


    周遊左手抬起,“我有儲物指環了。”


    黑袍男子笑道:“拿著吧,我不缺這些東西。”


    周遊沒拿,“無功不受祿,我也沒有占便宜的愛好。”


    黑袍男子笑道:“我欠了你師尊的恩情,他知道的話,也會讓你拿的。”


    周遊哦了一聲,這才順手收入自己的儲物指環中。


    黑袍男子笑道:“你下山之後,見過他們了嗎?”


    周遊蹙眉,“誰?”


    黑袍男子訝然,“他們沒找你?”


    周遊聳肩,“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黑袍男子點頭,“明白了。”


    周遊歎息,“你明白了我不明白的事情。”


    黑袍男子笑道:“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師尊讓你下山做什麽。”


    周遊搖頭,“沒說,大概是讓我好好生活吧。”


    黑袍男子笑道:“那你可有好好生活?”


    周遊趴在桌子上,認真思考了好一會,“有,最近一段時間我吃了很多很多東西,刀削麵,烤羊腿,蛟龍肉,具靈魚……”


    他說了很多。


    說了很多吃的。


    對方很有耐心,因為他聽完了。


    隻是吃的,周遊就說了一刻鍾。


    這種話題是極其無聊且枯燥的。


    黑袍男子頷首,“聽得出來,你是一個很聽話的孩子。”


    周遊道:“我時常也是這麽覺得,就是我沒有什麽生活能力。而我又不愛學,總覺得自己很笨。”


    黑袍男子輕笑出聲,“你可以什麽都不用會。”


    周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或許吧,我還是覺得自己太懶了。”


    黑袍男子輕笑,“可願意讓我為你測一次血?”


    周遊晃動了一下酒杯,最終搖頭,“師尊既不告訴我,那便是有他的理由,我想,我也沒有必要知道。在我看來,該知道的時候,我自然就會知道了。”


    黑袍男子頷首,“你和我不同,我是個不聽話的人。”


    周遊喝了一口,拿起酒壺晃了一下。


    還有大半壺。


    “你還喝嗎?”


    周遊問。


    黑袍男子輕笑,“你喜歡,就拿去。”


    周遊將其收起,“你這人真的很大方。”


    黑袍男子笑道:“若有一天你想通了,我會更大方。”


    周遊站起,半晌才道:“師尊既什麽都沒有交代給我,那自有他的道理。自然的,在你觸碰到我的利益之前,我們也不需要再見麵了。”


    黑袍男子輕笑,“你知道我是誰了?”


    周遊搖頭,“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應該和老頭子有一定的關係。”


    黑袍男子手指輕敲桌麵,“你會向我拔劍?”


    周遊看著他,那張臉依舊看不清楚,很是模糊。“如果你傷害到老頭子的話,我會的。”


    語氣很平淡,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黑袍男子目光看向誅邪劍,有些走神。


    “你的幻術很高明。”


    周遊走出涼亭,“就不需要我來破了吧?”


    黑袍男子坐在那沒動,“時間不多了。”


    周遊蹙眉。


    黑袍男子看向他處,“我的憎惡不曾減弱絲毫,你既下山了,那我便等你來阻止我。”


    周遊淡然開口,“沒興趣。”


    黑袍男子發出低笑聲,繼而是瘋狂的大笑聲。


    他在笑,但並不開心。


    因為那種笑聲是悲涼的,是蘊含著濃烈殺意的。


    那殺意很冷,就像是冰封萬年的大陸。


    冷的刺骨,寒的凝心。


    四周再度出現了變化,空間破碎。


    繁花散去,草木成空。


    周遊還是站在原地,站在最開始的地方,黑袍男子已不見了。


    狗富貴他們還躺在地上。


    周遊坐在一旁,靜靜的思考著那些話。


    不多時,景小喻醒轉,緊抿的嘴唇透著她的緊張和震驚。


    周遊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氣。


    總是很困。


    與強者打交道,那種壓力一向是不小的。


    伴隨著一聲怒吼,姬豪鯉魚打滾一般站了起來,“雜魚!”


    隨後姬豪謹慎的看向四周,“發生什麽事情了?”


    “沒什麽。”


    周遊平靜回應。


    姬豪質疑,“那我怎麽睡著了?”


    “可能是太困了吧。”


    周遊回應。


    姬豪怒罵,“瞎胡扯,我會突然睡著?你當我是初出茅廬的菜鳥嗎?”


    周遊拿出之前的那壺酒,“一人喝一些。”


    姬豪一把抓過,“有什麽用?”


    “妙用無窮。”


    周遊打了個哈氣,側身一躺,發出輕微的鼾聲。


    姬豪蹙眉,隔空吸了一口,頓時神色大變,體內靈力瞬間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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