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此事不再提,改天許天又到杜記了解了一下最近幾個月發生的時事,如今杜伯也知道他喜歡關心這些東西,所以平時也盡量幫他收集相關的信息。


    這次得到的信息不多,總而言之就是天下太平無事,這幾個月沒有發生什麽值得說道的大事。


    自去年十月朝廷蔡州大捷,吳元濟梟首,北方幾個原本還不安分老想搞事的節度。


    知道這個事情後在心理和氣勢上也深受打擊,目前都不敢再主動挑事,唯恐被朝廷作為下一個打擊目標,暫時蟄伏起來。


    甚至傳說有節度使想主動納地投降朝廷,不知真假。


    據說朝廷正在給當今的天子準備大壽典禮,本來去年四十大壽就該隆重慶祝,但當時蔡州戰事正吃緊,天子也無心享受,就馬馬虎虎過了。


    今年可就不一樣了,逆賊已俯首,自然要大肆慶祝一下。想來沒人敢在這時候觸皇上的黴頭。


    由此可見皇帝今年正值壯年,說不定這幾年真的能將河北的節度全部拿下。說實話,許天想到這個,心裏也有點小振奮。


    他還不確定曆史是不是已經發生了變化,但如今看這勢頭還是不錯的,隻希望能再接再厲保持下去。


    這時節,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帶來了春天的氣息。


    這首詩寫的真好,一個午後閑暇時刻,許天站在店外的屋簷下如此感歎。


    看著雨水沙沙地落在地麵上,一點雨花都沒有,隻有微微泛著嫩綠色的野草倔強地鑽出地麵,展示著頑強不屈的生命力。


    此時一陣“嗦嗦”的聲音從屋簷的拐角那邊傳來,不由得讓許天很奇怪,這不像是雨聲,怎麽回事。


    他帶著疑惑走到拐角處張望,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讓他不由得小小驚了一下。


    “呃。”拐角處站著的人此時更是毫無防備,被許天的突然出現驚嚇了一下,這人嘴裏正吃著一塊餅,受驚之下差點沒噎著。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從麵貌上看許天感覺地比自己應當年輕一些,頭發上帶著幾分濕意,一襲長衫在這早春時節略顯單薄,看打扮帶著些書生氣息。


    他的身側還挎著一個大大行囊,一看就是外地來的遠行人。


    “不好意思,打擾了。”許天首先為自己的冒失舉動抱歉。


    這男子拍了拍胸脯,咽下口中的食物,緩了口氣,才說道:“無妨,無妨。”


    這人言語是外地口音,不過勉強還能聽的懂。


    許天想了一下,這人老遠從外地趕到定襄城來,沒有進店吃飯而是躲在角落屋簷下吃著自帶的餅,看來並不富裕,於是說道:“為表心中歉意,我請你到店裏吃午餐吧。”


    “不用,不用,你多心了,我很好。”這人連忙擺手拒絕道。


    “還請不要拒絕,這天氣,不妨在店裏歇歇腳,避避風雨也好,我也正要吃午飯,多一個人而已。”這人謙讓的態度讓許天心裏有些好感。


    “這個,”這人還有些遲疑,看了看天色,終於答應道:“那就多謝郎君的好意。”


    “請隨我來。”


    兩人進了店,尋了個靠牆的桌子坐下,許天叫了幾個菜加一個湯。


    “小生姓趙,名來章,還請問郎君貴姓?”趙來章將身上包袱取下放在一邊凳子上,然後說道。


    “哦,我姓許,就是本地人,看你行色匆匆,不知從何處而來,是路過還是就在定襄城?”許天問道。


    “我來自北方河南汝州龍興縣,來定襄城有些許事,今日已處理完,下一步還要趕往南方柳州。”趙來章回答的很認真仔細,看來也是個老實人。


    “柳州,可是嶺南的那個柳州?”許天有些吃驚,這人竟然要去廣西那麽遠的地方。


    柳州在這年代還是個很偏僻的地方,屬於南蠻之地,嶺南是常人談之色變的地方。


    “正是,郎君竟然也知曉此地?”趙來章頭微微一抬,神情略微有些驚喜,似確認道。


    “是知曉一些。”許天點頭。


    桂林山水甲天下,後世的時候許天曾去桂林附近旅遊過,柳州離得不遠,也曾路過,所以對那邊有些了解。


    “嶺南的狀況常人皆不知曉,更遑論柳州,我也從未曾去往過,正有些疑問無處討教,盼望許郎君不吝賜教。”趙來章拱手說道。


    “請講,不過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隻能盡量解答。”許天自然不介意這個。


    “多謝,聽說南方多山丘,柳州可是處於山中?”


    許天搖頭:“不是如此,柳州地處平原,當然跟中原地帶沒法比,周圍可能有些山,不過都是小山,不太高,並且那邊的山跟我們這邊的山也不太一樣。


    很多都是一座座獨立的小山峰,很少相連成大片。另外那地方有很多河流,可以行舟。柳州就在最大的一條河流附近,這條河下遊可直接通往廣州最後到南海。”


    趙來章接著又問了好幾個問題,許天一一作答,多少知道一點。


    隨後趙來章從懷裏掏出疊好的一張紙說道:“許郎君,煩勞你請幫我看一下我預備的行路圖,可有誤漏之處。”


    許天接過來展開,上麵畫著一些城市的大概方位,距離等等,越往南方城市越少,信息越模糊。


    “趙郎,我看你也不像是要到南方經商,為何一定要去柳州那麽偏遠的地方呢?”他說出疑問。


    即使在後世,廣西在人們心中也是一個相對比較偏遠的地方,除了旅遊,沒有人會隨意過去,更不要說這時代。


    “唉,此為家事,許郎君既然相問,我就講與你聽。貞元十八年,也就是十六年前,彼時家父乃定襄城縣丞,去往南方公幹,不幸因病去世客死他鄉,據說屍骨就葬在柳州。”


    此人說起此往事,神色有些黯然。


    “年前家母去世前念念不忘此事,期望有朝一日能尋回父親的屍骨遺物,遷回家鄉合葬。


    我此行就是為此事,今日已在定襄城縣府請人查找當年卷宗,確定當年確實是由柳州官府將家父葬在柳州城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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