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那夥計接過盒子,走在前頭。


    一路不少人打招呼,“大掌櫃好。”“大掌櫃回來了。”


    石楓在玄龜骨傳音道,“這麽多人認識你,你不會露餡吧?”


    “放心吧,真的姚掌櫃去了廬山,我交代他幫我打理藥圃,整理丹方。我沒回廬山,他就不要離開。所以,孤竹城不會同時出現兩個姚清河。


    等我們救了人離開,我再讓姚掌櫃回來,一切天衣無縫!”


    姚清河住在後跨院東首第一間,跟著小夥計一進去,雲兒便是眉頭緊皺。


    姚清河孤家寡人,並無家眷,他又上了年紀,不修邊幅,屋子裏亂糟糟的,衣服褂子隨手搭在椅子上,空氣中混雜著藥草味、旱煙味,還有男子的汗臭味。


    雲兒強忍著坐了下來,聽說大掌櫃回來了,不一會,陸續有人前來參見,或丹方配備、或賬目核查,各種各樣的瑣碎雜事,都要大掌櫃拿主意。


    雲兒隻能“嗯嗯呀呀”應付,“且放到一邊。”“下次再說吧。”


    等到了夜裏,也不見有人提吃飯。雲兒回想了一下,這個姚掌櫃飲食極為簡單,除了吃辟穀丹,就是喝白開水,茶葉都不放一片,唯一的嗜好便是抽旱煙。


    終於,雲兒忍不住了,大聲吩咐,“宗門交代我一件極要緊的大事,店裏的雜事你們還是去問張掌櫃,不要打擾我。誤了長老的大事,你們吃罪不起。”


    這話說下去,終於沒人敢來打擾,院子重新清靜下來。


    雲兒不願在這間有怪味的屋子裏多呆,易容符一貼,變成一位青年公子,偷偷從後院溜了出去。


    出了濟和堂,雲兒大大吸了兩口空氣,在附近找了客棧住了下來,又點了一桌酒菜。


    “酒菜準備好了,你們一起嚐嚐吧!”


    石楓哪有心情,“你自己吃吧,青雲,把地圖取出來。”


    金青雲取出一塊玉簡,法訣打出,光影浮現,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屹立麵前。


    “這是我能收集到的最詳盡孤竹城地圖,但山戎分舵幾十年經營,肯定有一些隱秘場所我們不知道。”


    石楓問道,“俘虜關在哪裏?”


    “這裏,應龍塔。”金青雲指了指城西一座高塔,“這裏原是漁民出海前拜祭的神殿,祈禱應龍不要興風作浪,後來試劍山莊將之改為關押犯人的囚牢。”


    “這座應龍塔具體是怎樣的結構,你詳細說說。”


    “是!應龍塔通體用花崗石建造,六邊形”金青雲一邊說話,一邊手指勾勒,靈光閃耀,將應龍塔的模樣畫了出來,“石塔共有四層,下麵還有一座地宮。


    地麵上每層高度三丈三尺,有八個房間,”


    石楓問道,“怎麽進入石塔?”


    “石塔第一層的東西方向各有一道石門,可以進入應龍塔。進去之後中間有石階,可盤旋上下。”


    “四層,每層八個房間,就是三十二個房間,對不對?”


    “是。”


    “房間有沒有窗戶?”


    “本來每個房間都有朝外的窗戶,但試劍山莊將應龍塔改為牢房後,就將把所有窗戶都堵死了。”


    “小妹關在哪裏?”


    “第二層東二房。碧雲和戴師妹關在一間屋子。”


    雲兒這時已經吃完了,走過來,好奇道,“這些消息你怎麽知道的?”


    金青雲看了一眼石楓。石楓道,“沒事,雲兒丫頭和我一樣,你什麽都不用隱瞞。”


    “是。師父輾轉多方,終於找到一位朋友。那人在山戎分舵任職,這些消息都是從他那裏得到的,包括碧雲師妹中了劇毒,性命垂危,也是他轉告的。”


    雲兒問道,“你師父那個朋友是幹什麽的,能不能幫上忙?”


    金青雲搖了搖頭,“師父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她說人家已經冒險傳出消息,就不要再麻煩對方了。”


    “應龍塔的防衛如何?”


    “聽說守衛森嚴,但具體情況不清楚。”


    雲兒打了個哈欠,“先休息了,明天去城西看看就知道了。”


    “雲兒,你先睡吧,我和青雲再看看地圖。青雲,應龍塔裏有多少俘虜?”


    “我淩霄閣一共有四十八名弟子被俘,但據消息傳來,有兩名弟子傷勢過重,已經過世,現在是四十六人。”


    “都是什麽修為?”


    “築基修士有二十人,練氣弟子二十五人,另外還有一位金丹。”


    “你們淩霄閣還有金丹修士被俘了?”


    “嗯,是季師叔,一年前,他在林穀遭遇伏擊,被對方生擒活捉。”


    ....


    次日清晨,三人從客房裏出來,雲兒還是化身青年公子,石楓則喬裝成一位六十開外的老仆,至於金青雲,雲兒說他長得清秀白皙,非要他扮成一名小丫鬟。


    一主二仆,施施然滿城遊玩。


    應龍塔位於城西,塔高十幾丈,在周圍低矮的一片屋舍中可謂鶴立雞群。


    應龍塔東邊一條街道,這裏店家十有八九都是售賣香火紙燭。


    傳聞應龍背生雙翼,掌管海上風浪,漁民出海前都會來塔裏燒香祭拜,求應龍保佑。


    三人行到香燭街便無法再往前走了,街的盡頭,四名試劍山莊的大漢一字排開,禁止人們前往應龍塔。


    雲兒在一處茶鋪坐了下來,要了些茶水,一邊閑聊,一邊遠遠眺望應龍塔。


    正如金青雲所述,應龍塔呈六邊形,其中兩邊是拱形的方洞,方便在塔上眺望。另外四邊,每邊有兩個房間,一層就是八個房間,這些房間都有窗戶。


    不過,現在的應龍塔,無論是房間的窗戶,還是眺望方洞都被堵得嚴嚴實實。要想進入應龍塔,隻有一樓東西兩處入口。


    石楓修煉裂神術後,已生出第二元神,再加上用斷腸草強化神冥術,神識十分強大。


    他端著茶杯,不動聲色之中,神識已蔓延開去。


    守在街口的不過一名築基初期帶著三名練氣弟子,如何能察覺。


    應龍塔早已布置了重重禁製,防止有人偷窺。


    而石楓施展的正是白狐所教的“神識化塵”,神識如同一粒塵埃,被風吹在塔身牆壁上,無聲無息。


    大約一盞茶功夫,石楓隱約感覺,應龍塔裏氣息雜亂,有些紊亂微弱,沉寂不動,應該是那些被俘的淩霄閣弟子。有些氣息吞吐自如,來回走動,應該是巡邏的試劍山莊守衛。


    石楓神識緩緩移動,來到石塔第二層,數一數東邊第二個窗戶,那是石碧雲關押的地方。


    石楓想先看看妹妹,不過,石塔禁製甚是厲害,隻能感應到屋中有人,具體情況卻不分明。


    石楓深吸了口氣,神識又悄悄往裏潛入幾分。就在此時,一聲暴喝響起,“何方高人,膽敢窺探應龍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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