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又感慨逗留了會兒眼見天色不晚便回去了。


    而院子前方的路邊,於枝跟蔣唯已然不在,蜿蜒的小路人煙稀少,方才熱鬧的院落瞬間清冷下來,日暮西山,遠處的房屋升起嫋嫋炊煙,一抹浸染的緋紅飄在山尖,點綴逐漸黯淡的夜空。


    楚凝煙將柴火放進土灶台點燃,崢崢坐在小木凳上幫著洗木盤裏的青菜,楚凝煙又將那張文書拿出翻看,青蔥玉指摩挲著上麵的字樣。


    “娘,這是什麽?”


    崢崢一臉好奇,娘親似乎很珍重這個紙張。


    楚凝煙眼眸帶笑,舉起紙張給他看:“有了這個,我們就真的是一家人。”


    崢崢聞言,小臉露出欣喜,濕漉漉的小手便想要去拿,被楚凝煙收回他才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崢崢不是故意的,我是太高興了,娘親,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嗎?還有弟弟妹妹?”


    “恩,以後我們就算真正的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楚凝煙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臉,隨後將紙收起拿進房間,把那張保留至今的賣身契拿了出去扔進了火堆,盯著它燃燒殆盡,她眼眸微熱。


    有崢崢幫忙燒火洗菜,楚凝煙隻需要自己炒菜即可,她本也不烹飪,在齊府也隻是見過廚娘們做過,如今來了這兒也是跟著於枝學的,好在她做的也不難吃。


    稍許片刻,一個素炒青菜加一個雞蛋瓜湯便完成了,母子二人便坐在灶間開心用晚膳了。


    楚凝煙胃口也好了不少,如今她也不會像剛有身子那般時常嘔吐,倒是舒心了不少,加上一直擔心的戶籍也拿到手了,更是難得的好心情。


    隻是夜間歇息之時,她又忍不住憂愁,村子裏還有很多人對自己有意見,今日會以偷人驅趕自己,那他日必會有其他的緣由為難,尤其是像花嬸子那樣的。


    突然她又想到柳如夢,也不知道她還在江城還是離開了?


    也許是懷有身孕,她還沒有思慮多久便閉眼睡去了,隻是迷迷糊糊中身下的床榻變得柔軟寬敞,身旁也多了一個溫熱的身形。


    蕭漠寒今日去校場與士兵較量了一番,與將領們用膳後便回來沐浴。


    方躺下闔眼入睡便感覺到身旁多了抹柔軟的氣息,他微側身,果然見到了熟悉的人兒正安睡在身旁,黑眸暗芒劃過,他緊盯著那姣好的麵容,見她雙眉微蹙,長指緩緩伸去。


    “果真如此嗎?”


    他微沉的清冷嗓音呢喃著,前幾日他收到了國師的來信,雖然國師沒有明說,但他也明白了他們似乎是互通了對方的夢中。


    隻是為何會是如此清晰的夢無從得知,細細想來,距上次她出現,已然有一段時日不見了,她似乎變了些許。


    他伸手將人輕輕攬入懷中,他亦不知為何隻要她出現,便想將人困在懷中,以往最是厭煩女人的他如今總是不自覺想起她,甚至夜裏會準時入睡,就為能與她相見。


    隻是剛將人攬入懷,他的黑眸便閃過錯愕,大掌在她腰際輕輕摩挲,她纖細的腰似乎圓潤了很多。


    楚凝煙睡夢中自己正在寬敞的田野間迷茫,突然瞧見如夢姐姐在遠處路口呼喚自己,她欣喜地提起裙擺便要飛奔過去。


    卻不想,任她如何撲騰都在原地踏地,她驚訝回眸,發現自己腰側正月一隻大手箍住,視線往上,對上了男人幽暗強勢的眸光。


    她欲開口罵他,那張臉一瞬間變成了花嬸子猙獰的麵容,喊著她是低賤的女人,伸手要掐她脖子,她慌忙掙紮,花嬸子轉瞬間又變成了帶著邪笑的齊韶。


    “你別想逃走。”


    “你永遠都是府裏的賤婢。”


    陰狠的眸光還有寬大的手指令她無法喘息,楚凝煙掙紮著驚呼出聲:“不要!”


    她猛地睜開雙眼,對上的便是蕭漠寒那帶著些許溫暖柔光的眼眸,嚇得她一個哆嗦便要離開。


    “別亂動。”


    蕭漠寒將她攬得更緊了,楚凝煙怔愣地盯著他俊朗的麵容,微抬手想去觸摸便被男人攥住手按在胸前。


    “做噩夢了?”


    他清冷的眸子落在她蒼白的臉上,大掌將她額際的發絲撥開,帶著幾分不自覺的柔情。


    “你...”


    楚凝煙微側臉,眼眸在床榻間轉悠,這裏赫然是他的臥室,深藍色的羅衾錦褥,灰藍色的床帳掛在兩側,遠處的一個圓木桌...


    她這是又來到他的床榻上了。


    楚凝煙感受著腰側緊攬住的手慢慢回神,方才是做的噩夢,她如今不再是齊府低賤的奴婢了。


    “你如今是在何處?”


    雖還是不習慣被男人擁在懷中,她也隻是微皺著美目掙紮了下換個舒適的姿勢,她想跟他細細打探點情況,畢竟也不知下次能否再見。


    “漠北。”


    蕭漠寒見她難得安靜地臥在懷中,黑眸多了抹不自覺的愉悅,大手揉捏上她已然有些粗糙的手,略有點不喜。


    怎細膩白皙的手變了許多?


    “你為何不留在江城?”


    他可以確定的是她應當是離開齊府了,而秦湛卻不知她在何處,說明她躲起來了。


    “......”


    楚凝煙聞言微垂著眼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倒是想問他呢,為何歡好過後將她一人留在那,她的雙眸突然蒙上了水霧,鼻子酸澀的她連忙將臉埋在男人胸膛前。


    也許因為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楚凝煙不知自己對他是何情感,有害怕怨恨也有過期待吧。


    他本就沒有應承自己任何事,楚凝煙努力安撫著自己,可也許是白日被人辱罵,亦或是心裏的委屈怨恨積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了。


    眼眶迅速變紅,一滴熱淚滴下,恰好落在蕭漠寒的胸膛。


    蕭漠寒本還帶著笑意的眸子微僵,她似乎是哭了?


    “當時胡人欲入漠北邊境,情況緊急我便回來了。”


    他一貫不會安慰人,僵著身體略壓著聲音解釋。


    隻是女人似乎並未聽到,依然低著頭埋在胸前,他欲將她小臉轉向自己,嚇得楚凝煙忙側開臉不讓他看,身體自然往後倒去。


    唰地一下,蕭漠寒伸出的手抓了個空,手心裏握著的是他的衾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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