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機靜音,周檸閉上眼,混沌的大腦猝不及防地浮現一幕幕畫麵。


    她排斥地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想,不要想。


    可那些畫麵,卻更加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如身臨其境般,她不得不陷入夢魘,在痛苦中掙紮。


    忽而她睫毛顫了顫,身軀一震驚恐地睜開眼,看到周遭的環境,才長舒一口氣心緒平靜下來。


    周檸抬手輕按著額頭,再到太陽穴,感覺比沒睡之前更疲憊了。


    外麵傳來細微的響動,她動作頓住。


    是沈明修開完會了?


    “周檸回家了?”是沈路遠的聲音。


    沈明修輕聲答:“你小點兒聲,她在裏麵睡覺。”


    “睡覺?”


    沈路遠的聲音不升反降。“我給她的資料她看多少了,這個時間還在睡覺。”


    “我讓她睡的,你有意見?”


    “哎,你要寵她,就別讓她來公司,來公司,自然得學點兒什麽。”


    “我樂意,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我又忙著我家裏的生意,又來給你幫忙,你現在說不讓我管?”


    “不是我請你來幫忙的,是你自願的。”


    “你……哥哥我好心幫你,你沒良心你!”


    以周檸對沈路遠的了解,即便看不到,也能想象沈路遠刻意賣慘耍寶的模樣。


    一陣的沉默後,沈路遠又說:“你給了她副總的職位,不讓她幹點兒什麽,怎麽服眾?她可以學公司的事了,我們沈家誰不是早早就進公司曆練了。”


    “她願意學就教,不願意也無所謂,誰不服讓他來找我。”


    “怎麽滴,你想養個花瓶?”


    “她不是花瓶。”


    “我沒有貶義,隻是你之前還對我誇過薑青悅呢,我以為你會希望周檸和她一樣。”


    “她們沒有可比性。”


    “也是,行吧,看來我手裏的工作丟不出去了,我還以為她能接我的班。要不是看這公司積攢了一堆爛賬需要靠譜的人處理,我才不管你呢!等你進了總部,你必須給我幾個大項目賠償我。”


    外麵安靜下來,周檸坐在床邊,出了許久的神。


    周檸出去時,辦公室內隻有沈明修一個人。


    正在忙碌的男人扭頭看向她,“睡得好嗎?”


    “湊合。”


    周檸繞過椅背從側邊抱住他,把臉埋在他肩膀上,貪戀地聞著他身上的氣息。


    她和薑青悅沒有可比性,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沈明修抬手揉揉她垂在身側的長發,“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


    周檸笑眼中泛著迷蒙,“隻是還沒醒過神兒,我去衝杯咖啡,給你也來一杯?”


    “這種小事,讓李楊去做。”


    沈明修撥出座機,安排李揚衝兩杯咖啡。


    他掛斷電話,再看向周檸,“你等會兒什麽計劃?”


    周檸直起腰,“遠哥給我一堆資料,我還沒看完呢,繼續看唄。”


    沈明修點頭,“我下午沒時間管你,你自己安排,我盡快忙完,晚上早點帶你回家。”


    他一個人加班無所謂,不想周檸和他一起熬著。


    “好嘞。”


    周檸回到她的辦公室,登錄lemon的工作賬號。


    李揚端著咖啡進來時,周檸快速切換頁麵到沈路遠發來的悅涵的公司資料。


    待他離開,周檸把頁麵切回去。


    以極高的效率完成待辦事項後,她才翻開沈路遠給她的一堆資料。


    把所有資料看完,周檸算是明白沈路遠為什麽說現在公司積攢了一堆爛賬了。


    而這些爛賬,肯定都是周清之前的手筆。


    沈明修大批裁員,雖然目的是替換有能力的新員工上崗,但這事總部那裏肯定會有人搬弄是非。


    唯一能證明沈明修的方式,就是讓下一期的新品銷售額有個可觀的結果。


    不過,有大師兄在她放心。


    把看完的文件重新整理好放到一邊,看已經近傍晚7點了,周檸揉揉太陽穴,沈明修沒來找她,估計還在忙,她先不去打擾他。


    她隨便打開一個小遊戲,剛點進去,沈路遠推門進來。


    “周檸,你別告訴我一下午你都在這消消樂,我給你的文件你竟然動都沒動!”


    “……”


    周檸掃了一眼被她堆放整齊的文件,眨著純潔的大眼睛,“我看完了。”


    這麽快就看完了?


    “重點是要看懂,你看懂了嗎?”


    周檸真誠地點頭。


    沈路遠更加懷疑,再次確認,“全部?”


    周檸再次點頭,“嗯。”


    沈路遠笑了,是被氣笑的,他抬手指著他的臉,“你看我很好騙?”


    她一個毫無工作經驗的人,如果能一下午把這些東西看明白,他就跪下叫她祖宗!


    周檸再眨眨眼,“好騙,但我沒騙你。”


    “我一巴掌拍死你!”


    沈路遠拿起一個文件夾朝周檸頭上比劃了下,周檸動也不動,絲毫不在怕的,反而笑容更深。


    她的笑,看在沈路遠的眼裏更像是挑釁,氣得他七竅生煙,手裏的文件抬了又抬,最後摔在了桌子上。


    “你幹什麽?”


    沈明修走進來,不悅地盯著沈路遠,後者的氣焰瞬間滅下去,又不甘地指著周檸告狀:


    “你管管吧,她玩一下午遊戲,騙我說這些資料她都看完了。”


    沈明修看看那一堆有半個人高的文件,再看看周檸。


    他也不信周檸能看明白。


    迎上沈明修的目光,周檸站起來伸伸懶腰,含笑問:“你忙完了?”


    沈明修點頭,“嗯。我們回家。”


    周檸開心地拎著包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走,我餓了。”


    沈明修接過她手中的包,兩人並排往外走,“我已經通知王嫂準備晚飯,給你燉了雞湯。”


    身後,沈路遠原地淩亂,“沈明修,把我當空氣是吧!是不是兄弟?”


    沈明修頭也不回:“囉嗦!”


    周檸回頭,俏皮地朝沈路遠做了個鬼臉。


    沈路遠氣得直跺腳,“你們兩個黑心肝的,一對兒沒良心!”


    員工早已下班,空蕩蕩的電梯內隻有他們兩個人,周檸倚在沈明修身旁偷笑。


    沈明修含笑說:“這麽開心?”


    周檸昂首點頭,“嗯啊,你看他剛才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活該,我努力工作一下午,剛把手機拿起來,他就說我一直在玩遊戲。”


    沈明修附和:“是活該。”


    他沒問為什麽周檸說都看完了,隻當是她故意氣沈陸遠。


    安靜的車廂內,周檸打了個哈欠,靠在椅背上閉著雙眼。


    半睡半醒中,察覺到車以熟悉的方式停下,她睜開眼,果然是到家了。


    周檸一下車就問:“你到底把戒指放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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