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


    伴隨著音樂聲,周檸隻能提高音量,以防沈明修聽不清楚。


    但她的語氣聽在沈明修耳裏,像是在責怪他的突然闖入。


    沈明修喉結動了動,轉身一聲不吭地出去,順手帶上門。


    周檸不明所以地對著空氣出神,懷中的人兒又動了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姐姐,哥哥會不會不喜歡我?”


    “當然不會。”


    周檸安慰說:“我家小冉那麽可愛,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


    兩人泡完澡,周檸把音樂關掉,先自己穿好睡衣,再給陸冉擦拭身體,給她換上王嫂拿上來的睡衣,粉嫩的顏色襯得本就皮膚白皙的陸冉像個洋娃娃。


    周檸自己的頭發顧不上吹幹,先給陸冉吹幹頭發,然後拉著她的小手出去,給她拿本圖畫書。


    “小冉乖,你在這裏看書等姐姐,姐姐去吹頭發,好嗎?”


    “好。”


    陸冉乖巧地盤腿坐在沙發上,周檸摸摸她的頭,轉身進了洗手間,特意沒有關上門。


    她剛打開吹風機,沈明修穿著睡衣推開門進來,看到沙發上的小人兒,他目光定住。


    陸冉也看到了他,她放下書,雙手按著沙發上跳下來,怯生生地喊了聲:“哥哥好。”


    她又指指洗手間的方向,“姐姐在裏麵。”


    沈明修打量著她,他再怎麽看不慣陸追的存在,也不可能牽連一個小孩子。


    可一想到這是陸追的妹妹,而周檸把他妹妹帶回了家,他心裏便極度不是滋味。


    他走近幾步,眼前的孩子像是怕他,沿著沙發往後退了退。


    他再靠近,她再退。


    有心觀察陸冉的周檸見狀連忙關掉吹風機,從洗手間跑出來,走近陸冉。


    “明修,跟你介紹下,她叫陸冉,我幹妹妹,也是陸追的小妹。陸追最近很忙,負責照顧小冉的阿姨也辭職了,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照顧她,她一個人在家裏我不放心,所以……我今天暫且先把她帶回來了。”


    幹妹妹?


    不是哥,就是妹。


    不提前和他打聲招呼就把人帶回來,她把他又當什麽?


    沈明修心裏不悅,倒不會當著孩子的麵兒表現出來,也不想當著孩子的麵討論她何時去留。


    他“嗯”了一聲,催促說:“你先把頭發吹幹。”


    周檸沒有立馬挪步,她蹲下身,安撫陸冉,“你先和哥哥玩會兒?”


    陸冉看看周檸,又看看沈明修,點頭。


    “姐姐,你頭發濕的容易著涼。”


    “小冉這麽知道關心姐姐啊,乖,等等哈,我一會兒就好。”


    一旁的沈明修心裏更加不爽,他不也是在關心她?


    等周檸又回去吹頭發,沈明修才走近陸冉,這次她沒有躲,隻是有些拘謹。


    同樣拘謹的還有沈明修,他哪知道怎麽帶孩子。


    “喝水嗎?”


    陸冉搖頭。


    “想不想吃零食?”


    “哥哥,很晚了。我哥哥說,睡前吃東西會積食的,而且零食很多是垃圾食品,不健康。”


    “……”


    他是被一個孩子指點了?


    陸冉再次拿起那本圖畫書,又覺得站著看太累。


    她雖然五歲了,但是因為從小生病,身體發育比正常孩子要晚,沙發的高度對她來說有些困難。


    她撲騰地雙腿,正艱難地往上爬,沈明修見狀把她抱上去,順勢在她旁邊坐下。


    “謝謝哥哥。”陸冉很懂禮貌,隻是麵上依舊拘束。


    近距離看著她圓圓的娃娃臉,沈明修一瞬間覺得,他被萌到了。


    他和周檸將來的孩子,一定也像她這麽好看。


    “看得懂嗎?”


    沈明修沒話找話。


    “看得懂啊,等開學我就要讀幼兒園大班了,我可不是什麽都不會的小屁孩兒。”


    陸冉似乎放鬆許多,說話時稚嫩的臉上帶著些許傲嬌。


    看著她,沈明修腦海中浮現的是周檸小時候的樣子。


    大多數乖巧,時而傲嬌,時而腹黑,時而壞到讓他認為她的乖巧都是裝的。


    沈明修心被軟化,配合地說:“幼兒園大班?嗯,挺厲害。”


    陸冉疑惑地看著他,“這有什麽,大家都會讀啊,難道哥哥你沒上過幼兒園嗎?”


    “……”


    剛吹完頭發從洗手間出來的周檸聞言“噗嗤”笑出聲,吃癟的沈明修目光幽幽地看向她,隨之眉頭一皺,“你頭發沒完全幹。”


    周檸捋捋及腰的秀發,“差不多可以了,沒關係,等會兒它自己就完全幹了。”


    “你不作難受是嗎?”


    沈明修懶得和她廢話,拉著她又回到洗手間,打開吹風機,直至他滿意了才停手。


    他又警告:“敢不老實,就把你頭發剪短。”


    周檸立馬逃離。


    慢一步出來的沈明修剛踏出洗手間,就見陸冉坐在周檸懷裏小聲說:“姐姐,哥哥好凶啊,他經常凶你嗎?”


    沈明修臉色僵住,他凶?


    周檸同樣小聲說:“他雖然臉臭,嘴巴壞,但是麵冷心熱,你不用怕。”


    “可是,姐姐,他好像在瞪我們。”


    周檸抬眸尷尬地對上沈明修不善的眼神,又低頭對陸冉打哈哈說:“你看錯了,他隻是眼睛大。”


    “……”


    他凶嗎?


    沈明修覺得他有必要和周檸好好單獨聊聊。


    “不早了,送她去客房。”


    陸冉摟著周檸的腰,“姐姐,我想和你一起睡。”


    周檸:“好啊。”


    沈明修:“不行。”


    兩人異口同聲,周檸看向他,“她剛來,認生,我陪她去客房睡。”


    那他呢?


    他一個人睡?


    沈明修:“我去叫王嫂,讓她和王嫂一起。”


    “姐姐,我不要。”


    沈明修剛邁出的步子僵住,又聽見一道帶著祈求的童聲:“我隻想和姐姐睡……”


    再回頭,對上一大一小兩道詢問的目光,他無奈扶額。


    “都睡這裏,不用去客房。”


    “謝謝哥哥。”


    “……”


    入夜,三人躺在床上。


    黑暗中,沈明修看著隔在兩人中央的女孩兒,隻覺得十分礙眼。


    小丫頭非要睡中間,讓她睡最外麵還不肯,說什麽怕掉下去。


    已經淩晨了,陸冉側躺著抱著周檸的胳膊,周檸同樣一隻手攬著陸冉,兩人睡得香甜,讓失眠的沈明修更加孤獨。


    他起身下床,輕輕掀開被子。


    睡夢中,周檸翻了個身,沒意識到身邊發生了什麽。


    直至她落在一個寬大的懷抱,她迷茫地醒來,“小冉呢?”


    “在沙發上。”


    “啊?不行……”


    “放心。”


    沈明修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鋪得足夠軟,她睡得香著呢。”


    “她明早醒來會不高興的。”


    “就說她夢遊,自己跑過去的。”


    “……你當她很好哄?”


    沈明修失去了耐心,“你覺得我很好哄?”


    “……”


    “小冉的事,你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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