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完會盡快回去,到時我過去接你。”


    “好。”


    又是一陣沉默,沈明修又說:“別再放縱她傷你。否則,我真的要你和她斷絕關係了。”


    周檸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答,她不確定周清還會不會發瘋,但不想在沈明修麵前聊她被家暴的事。


    “周檸。”


    沒聽到想要的回答,沈明修又說:“聽到了嗎?讓一個斷了腿的人再把你傷了,你別太沒用。”


    “知道了。”周檸語氣無奈。


    掛斷電話,她看著窗外,隻覺額頭隱隱作痛。


    車子緩緩停下,已經有保姆在迎接了,周檸踏入大門,揚起適宜的笑容。


    看著餐桌上真的迎合了她的口味的精致的菜肴,周檸掩飾著心裏的訝異,麵上都是感謝的笑意。


    周清時不時給她夾菜,盛湯。


    “這蟲草雞湯是專門給你熬的,你經期剛過,正是氣血虛的時候,要補補。”


    “謝謝媽媽。”


    周檸雙手接過湯碗,笑容乖巧。


    以前,周清偶爾也會像這樣溫柔地照顧她。


    就是因為這樣,曾經她才一次次動搖,以為她是被愛的。


    但後來她明白了,周清每一次對她的溫情,都是有目的的。


    曾經的她太渴望這份母愛,總是被眼前的溫情迷惑,可現在她不會了。


    周清願意演母慈女孝的戲碼,她就陪著演,同時等著周清接下來的招數。


    “檸檸,悅涵的設計總監離職,有找到接替的人嗎?”


    看著周清一臉關切的樣子,周檸輕聲答:“還沒有。”


    “lemon那個叫葉檬的設計師,我看了她過往的設計作品,能力相當不錯,你和明修不考慮提拔她到悅涵當總監嗎?”


    周檸喝湯的動作頓住。


    為什麽提到葉檬?


    是隨便問問,還是媽媽查到了什麽?


    “媽,葉檬在lemon隻提供設計作品,在公司管理上沒有經驗,所以在挑選設計總監職位時沒考慮她。”


    “沒有經驗可以培養嘛。”


    “可她自己對這這個職位也不感興趣。”


    “奧,我對她挺感興趣,什麽時候方便給我引見一下。”


    她怎麽可能會突然對一個設計師感興趣?


    周檸惋惜地說:“雖然悅涵和lemon聯名了,但其實我還沒見過葉檬本人,她不在江城。”


    “這樣啊。”


    周清麵露失望,又說:“那工作上你們怎麽對接?”


    “是陸追在和她對接,在lemon起初創辦時,她和陸追簽訂了協議,隻提供設計作品,不參與份內工作之外的任何事宜。”


    “聽你這麽說,lemon的工作隻是她的副業了?她肯定還有別的身份。”


    “或許吧。我雖然掌握了lemon的股份,但lemon那邊的事主要還是陸追在負責,我暫時沒有關注太多,現在明修不在,悅涵這邊我已經很吃力了。”


    周清點頭,“你剛接手公司,有些吃力很正常,慢慢學。”


    “嗯。”


    周檸低頭喝湯,餐廳內安靜下來。


    一碗湯見底,周檸放下勺子,抽了張紙巾輕輕擦拭嘴角。


    周清這時慢悠悠地說了句:


    “你以前就對珠寶設計感興趣,現在你進了悅涵,天天和他們那些設計師打交道,是不是還挺開心的?”


    周檸凝眉想了想,“小時候是挺感興趣的,後來沒再關注過,這興趣也就淡了,不過和陸追他們打交道是挺有意思的。”


    “怎麽說?”


    “他們很有才華,和這樣優秀的人在一起共事,當然有意思了,我進公司這段時間學到了好多之前在學校沒學過的東西。所以等學校開學後,公司這邊我不會放手的,大不了辛苦一點,學校和公司我兩頭抓。”


    “你倒是挺有上進心。”周清難得讚許。


    周檸笑說:“媽,你說的對,明修將來是要接手總部的,我自然也不能太差,所以我也要提升自己,和他匹配。”


    “我說的自然是對的,公司的事你慢慢學,現在明修不在悅涵了,你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


    “好的,謝謝媽媽。”


    飯後,兩人在客廳又聊了許久。


    周清問了許多lemon和悅涵如今的現況,周檸一一答了。


    再說到沈明修手下的項目進展時,周檸就一問三不知。


    “媽,自從他接手了總部的事,我和他就沒怎麽見過麵,更沒時間聊他項目上的事了。”


    “也是,不過你們兩個都這麽忙,要孩子的事是不是都不怎麽上心了?”


    “額……”


    周檸故作扭捏,“我一個女孩子,總不好和他一碰麵就提備孕的事吧,就……順其自然唄。”


    周清笑而不言。


    保姆端過來兩杯紅棗枸杞熬製的牛奶,一杯給周清,一杯遞給周檸。


    “喝完牛奶上樓休息吧,你明天還要去公司對嗎?”


    “是的。”


    牛奶的溫度剛剛好,周檸把牛奶喝完,先推著輪椅把周清送進臥室,她才回自己的房間。


    隨手把手機扔在床頭櫃上,她走進浴室,躺進浴缸內,熱水和香薰的舒緩下,她全身才放鬆下來。


    回想著前麵聊的每一句話,她心裏有種隱隱的不安。


    為什麽要問起葉檬呢?


    該不會是查到了她就是葉檬?


    可她這個身份,除了幾個親密的人,沒有別人知道,而知道的人肯定不會往外說。


    還是說隻是她想多了?


    她出神許久才從浴缸內出來,等吹幹頭發躺上床時,已經很晚了。


    床頭的手機響起,周檸拿起電話,才發現有四個沈明修的未接來電。


    “為什麽不接電話?”電話接通後,沈明修冷聲問。


    周檸解釋:“剛才在洗澡,沒聽見鈴聲響。”


    滴。


    電話被掛斷,周檸懵圈地握著手機,正不明白什麽情況,一通視頻電話打進來。


    周檸接聽,手機屏幕內出現沈明修英俊的臉龐。


    他穿著規整的白襯衫,看背景像是在酒店。


    此時,沈明修也在打量周檸。


    她穿著白色蕾絲睡衣靠坐在床頭,長發披肩,因為剛洗過澡的緣故,她麵色稍顯紅潤,美眸靈動。


    看她沒有異樣,沈明修才放心,麵部稍稍柔和。


    隨即,他喉結微動,滿腦子都是曾經香軟在懷的場麵。


    “有事嗎?”周檸奇怪地問。


    沒事就不能找她?


    沈明修眉頭微皺,“洗完澡不知道給我回電話?”


    “抱歉,沒看手機,不知道你有給我打電話。”


    隔著手機感受到沈明修的不悅,周檸抓抓頭發,又說:“所以,你找我有事嗎?”


    沈明修薄唇微抿,“沒事,我剛忙完,問問你這邊的情況。”


    知道沈明修擔心她,周檸心中暖暖的。


    若是往常,她肯定貧嘴幾句,可現在……


    “那什麽……你出差在外,注意休息,沒事我就掛了,我要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沈明修聞言擰起眉,她就沒話和他說?


    周檸心中一橫,果斷掛斷電話。


    誰知道這房間內現在還有沒有監控,萬一沈明修說了不該說的被聽到了就不好了。


    生怕某人多想,她打開聊天界麵,翻動表情包,發了一個軟萌的小兔子過去:


    “老公晚安~”


    她期待地盯著手機屏幕,隔了一分多鍾,屏幕彈出一條消息:嗯。


    言簡意賅。


    不會也喊聲“老婆”嗎?沒情調。


    周檸放下手機,隨手關掉床頭燈。


    黑暗中,她閉著雙眸,呼吸平穩,像是睡著了一樣。


    可時不時閃動的睫毛暴露了她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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