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修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樣。


    周檸抿唇深吸一口氣,“好吧。”


    她是沒想到。


    不過隻是覺得他回家更方便而已。


    還有,他回家她才能偷偷去醫院。


    “我還要喝水。”


    沈明修的意思周檸聽懂了,但她不想動。


    “你還有一瓶半的藥水沒輸完,喝太多水等下又要上廁所,你忍忍吧,等輸完液再喝。”


    身上的不適感剛減弱幾分,實在不想動。


    “周檸。”


    沈明修不悅地盯著她,“這就是你贖罪的態度,嘴上說讓你做什麽都可以,都是空話。”


    “……”


    肚子上的手抽走,那股溫熱跟著消散。


    周檸無奈地歎了口氣,翻身下床,直接把水壺端過來,給床頭櫃上的空杯子裏倒滿,再把水壺放旁邊,做了個請的姿勢:


    “沈先生,請喝。”


    沈明修坐起身,暼一眼杯子,“遞給我。”


    周檸聽話遞到他手裏。


    等他喝完,周檸接過杯子再往裏麵倒滿水,又遞給他。


    “還要嗎?”


    “先放著。”


    “……”


    周檸把杯子放下,從床尾繞到另一側,又躺下去。


    沈明修疑惑地看著她,“著個涼,看你像廢了一樣。”


    周檸懶得和他掰扯,緩緩閉上眼,“沈先生,我是真的不舒服,所以有照顧不周的地方請擔待。”


    沈明修眸光晦暗不明地看她一會兒,慢慢躺下去,沒有輸液的右手放在被子裏,不經意間觸碰到周檸的手。


    周檸察覺到了,但沒有動作。


    再讓他幫忙暖肚子,他估計又要諷刺她。


    她閉著眼,意識漸漸模糊。


    忽而聽到門鈴聲,她身體一震睜開眼,遲鈍地反應過來,應該是王嫂到了。


    周檸看一眼沈明修,起身下床。


    打開門後,王嫂和李楊雙手提著滿滿當當幾大包的食材進門,周檸目瞪口呆,隨後了然。


    沈明修估計猜到她這裏什麽都沒有,所以讓王嫂都帶齊。


    “太太,您去休息,我來準備午餐。”


    李楊把東西放下就走了,廚房交給王嫂,周檸回臥室。


    “你什麽時候通知王嫂的?她到的挺快。”


    “你和醫生出去之後。”


    “哦。”


    周檸正要躺回去,沈明修叫住她,“我要去洗手間。”


    “……”


    說了喝水會去廁所,果然!


    但有尿總不能讓沈二少憋著吧。


    周檸幫他掀開被子,拎著藥瓶手舉到最高。


    她把洗手間門打開,等沈明修進去,她把藥瓶遞過去。


    沈明修皺眉咬牙說:“我拿著藥瓶怎麽脫褲子?”


    是哦……


    周檸繼續拎著藥瓶,抿唇轉過身,“你尿吧,我不看。”


    還好他穿的是睡衣,能自己脫褲子,不然還要她幫忙脫褲子更尷尬了。


    身後傳來水聲,周檸臉色有些不自然。


    雖然什麽事都做過了,聽他上廁所還是頭一遭。


    聽到衝馬桶的聲音,周檸淺淺鬆口氣,


    拎著藥瓶先一步出去,同時小心沈明修有沒有跟上來,生怕一不小心把枕頭扯下來。


    等沈明修再躺下,周檸不確定地問:“還需要我做什麽?”


    “頭疼。”


    沈明修躺下睨著她,“會按摩嗎?”


    “……”


    周檸爬上床跪坐在他旁邊,拇指按上他額頭的穴位,從額心,到太陽穴。


    沈明修舒服地閉著眼。


    周檸問:“力道夠嗎?”


    沈明修:“湊合。”


    周檸很快手酸了,“舒服些了嗎?”


    沈明修:“繼續。”


    周檸深吸一口氣,忍著雙手的酸楚繼續。


    沈明修:“不錯,挺專業。”


    周檸:“我自學的。”


    沈明修:“為什麽學?”


    周檸:“給我自己按啊,頭疼時按摩會舒服很多,還能緩解失眠。”


    沈明修睜開眼看她,欲言又止。


    意識到說錯話的周檸收回手,扭扭酸痛的手腕,主動出聲,阻止他繼續問下去。


    “先這樣吧,我累了。”


    看出沈明修的不悅,周檸眼珠子轉了轉,“我再去給你那條熱毛巾敷一下?”


    “不用。”沈明修別開眼。


    周檸不和他客氣,說不用就真不去了,又躺回去。


    她閉上眼假寐,沒敢真的睡著,隔一會兒睜開眼看看還剩多少藥液。


    等藥液快結束時,周檸爬下床,“我去叫王嫂給你拔針。”


    沈明修要求:“你來拔。”


    周檸抗拒:“我不會,我沒拔過。”


    沈明修:“我教你。”


    周檸遲疑地上前,再次說:“叫王嫂吧,我別把你弄疼了。”


    “我教你!”


    沈明修不耐煩地語氣加重,“先把上麵那個膠帶撕開。”


    周檸小心翼翼地照做,依次謹慎地撕開膠帶。


    看著她認真的側顏,沈明修下顎線不自覺放鬆,線條柔和。


    “按住針尖的膠帶處,把針柄的膠帶撕開,捏著針柄拔出來。”


    按住針尖不會疼嗎?


    周檸左手輕輕按住,右手利索地拔出。


    一股血噴出,她連忙按住,慌亂抬頭,緊張地抿著唇,迎接沈明修的怒火。


    沈明修隻是無奈地看著她,“說了讓你按住。”


    “我按住了呀……”


    “用力按!”


    “用力按我怕你疼啊。”


    周檸覺得很無辜,“用力按不會壓著針頭紮到你嗎?”


    “我說了我不會,讓王嫂給你拔,你非不肯,好了吧,流血了。”


    手背上呲出來一攤血。


    見沒有繼續流血,周檸才鬆開按住的拇指,抽張紙巾擦拭他手背的血跡。


    她安慰說:“沒關係,隻是針眼會留下淤青,過幾天就散了。”


    周檸把沾血的紙巾扔進垃圾桶,摸摸鼻子暼著他,見他不像是生氣才安心。


    王嫂這時敲門,“先生,太太,午飯準備好了。”


    兩人到餐廳坐下,桌子上都是清淡的菜式。


    周檸吃著白灼青菜,回想著自己之前稍有不慎就嘔吐,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怪不得王嫂那天說她懷孕了。


    那天媽媽還告誡她別亂吃藥,小心懷孕了傷了胎兒。


    周檸忽然心頭一跳,是巧合嗎?


    為什麽那幾天媽媽貌似很關心她是不是懷孕了。


    之前隻是隨口問她有沒有懷孕,但那幾天是堅定地讓她去驗孕……


    周檸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又想不出到底哪裏不對勁。


    吃過午飯,見沈明修繼續回主臥躺著,周檸再次給他量體溫。


    38.3c。


    周檸也躺下去,盤算著等明天再找機會獨自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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