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內,周檸靠在門上,耷拉著腦袋,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一顆一顆砸落在她腳邊。


    如果是她冤枉他,他估計一開始已經生氣地罵她了。


    他那樣平靜,不就告訴她答案了嗎?


    她還非要不死心腆著臉去問,小醜一個。


    周檸抬手抹掉眼淚,昂首試圖把眼淚收回去。


    是她自己做的孽,她誰也不怨。


    事情已經發生,坦然接受就好。


    再大的坎都能邁過去,再大的傷痛都能度過。


    她現在很大可能不是一個人了,為了孩子,她要堅強。


    晚飯時,看周檸吃得津津有味,平靜得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沈明修臉色黑了又黑,隻覺味同嚼蠟,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起身。


    他走到書房門口時,身後傳來周檸的聲音,“王嫂,再幫我盛碗雞湯。”


    沈明修重聲摔上書房門,對著電腦沒有工作的心思。


    一碗雞湯下肚,周檸擦擦嘴,滿足地起身回臥室,途中餘光掃了眼書房緊閉的門。


    她不哭不鬧不生氣,怎麽這男人倒是生起氣來了。


    難道他出軌了,她要當著他的麵表現得傷心欲絕才行?


    周檸到床上半躺著,用手機上網查孕早期相關的事宜。


    從孕早期,查到孕晚期,她迫切地知道所有的注意事項,和未來她需要麵臨的一切。


    她看得投入,時間過得飛快。


    等眼睛看累了,她謹慎地把瀏覽記錄全刪除,躺下準備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睡得迷迷糊糊中,感受到身旁一沉。


    這男人還在發燒,暫時先讓他睡床。他心裏帶著氣,估計明天不用她趕,他就走了。


    這樣想著,她很快又進入熟睡。


    一旁,沈明修鬱悶地看著她,陰鬱的臉色融入黑夜,愈加駭人。


    他發呆似地坐在床頭,一直到頭痛欲裂,身上再次灼熱起來,他才醒過神。


    到客廳把晚飯忘記吃的退燒藥吃下,他折返回去躺下。


    ……


    次日,周檸睡醒時,身旁已經空了。


    她到客廳見隻有王嫂在,她忽視空落落的心,長舒口水。


    走了好,直接去醫院。


    驗血前不能吃飯。


    周檸換身衣服,隨便找了個理由打發王嫂,拎著寬大的帆布包出門。


    前腳剛邁出門,後腳沈明修打來電話。


    周檸猶豫幾秒,還是接了。


    “有事?”


    沈明修聲音冷漠,用命令的口吻說:“書房桌子上有個金色的u盤,你現在送到我公司。”


    “現在?”


    周檸想了想,“我叫個跑腿給你送過去。”


    “你親自送,裏麵涉及商業機密,很重要。”


    這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會落下?


    他不是會丟三落四的人啊。


    周檸沒有立馬應聲,沈明修不悅地說“周檸,現在,立刻,馬上,送過來。別告訴我這麽點兒小事你都不願意做!”


    “我知道了。”


    周檸掛斷電話,返回去到書房,一眼看到桌子上的u盤。


    周檸出門晚,錯過了早高峰,路上不算太堵。


    四十分鍾後,她一襲月黃色的長裙,穿著平底鞋,走進沈氏集團總部的大樓。


    前台看到她先是一愣,隨即笑臉恭敬地問好。


    周檸點頭示意,前台是沈氏的老員工了,但她很久不來總部,沒一下子認出她很正常。


    周檸乘電梯到頂樓,循著記憶找過去,卻也是在寬闊的辦公區繞了一會兒。


    李楊率先看到她,上前迎接,領著她到沈明修的辦公室。


    這裏不是周清之前用的辦公室,看位置和裝修,顯然是專門為沈明修布置的。


    “給你。”


    周檸把u盤放到桌子上。


    沈明修好看的手指敲著鍵盤,隻是眼角掃她一眼,隨後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不理會她。


    周檸低頭看看腕表的時間,“東西送到了,我走了。”


    “站住。”


    沈明修皺眉看著她,“我讓你走了嗎?”


    他壓迫性的語氣讓周檸不爽,她轉身,沒有發作,麵上帶笑,“還有事?”


    沈明修昂首,“等著。”


    周檸不解:“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就在這候著,等你的吩咐?”


    沈明修垂眸拿起手邊的文件翻看著,顯然周檸猜的是對的。


    周檸無語,她沒時間和他耗,她要趕緊去醫院。


    “公司那麽多人任憑你差遣,用不著我吧?”


    “用不用得著我說了算。”


    “抱歉,我還有事。”


    周檸轉身要出去,沈明修把文件扔在地上。


    “周檸!”


    他聲音冷徹,


    “從我拆穿你開始,你有想過做任何事彌補嗎?”


    “嘴上說你做什麽都可以,事實上,你什麽都沒做!”


    “你心裏想的都是怎麽和我劃清關係,讓你全身而退,自私到無恥!”


    周檸抿唇轉過身看向他,低聲說:“不是我不想彌補,是你一直關著我,我沒機會。”


    沈明修:“現在給你機會了。”


    周檸深吸口氣,“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等晚點找個時間,我再……”


    “我沒空和你聊,我要做的事,有我自己的計劃,不需要你來教我。現在,你,去給我倒杯咖啡。”


    沈明修敲敲桌子,冷著臉示意。


    周檸:“……”


    明明可以讓李楊做,非要折騰她。


    行,他開心就好。


    周檸出去到茶水間,想了想,她隻是泡杯蜂蜜水端回去。


    沈明修擰眉說:“我要咖啡!”


    “你還在吃藥,不適合喝咖啡,這是蜂蜜水,潤肺的。”


    頓了頓,周檸又說:“我知道你喝蜂蜜水的比例,我衝得剛剛好,不會很甜。”


    他喝蜂蜜水的口味很挑,太甜太淡都不喜歡,這點周檸一直記得。


    沈明修眉頭微微舒展,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放下,沒再多說。


    周檸在一旁站了會兒,腿有些酸,正要坐下,打印機響了。


    沈明修遞給周檸一個眼神,周檸識相地去打印機拿,送到他麵前。


    再次看看時間,周檸心裏著急。


    她今天不會就耗在這了吧。


    沈明修餘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問:“你剛才是要去哪?”


    “學校。”


    周檸趁機說:“我和老師約好的今天上午的時間,爽約了很不禮貌,明修,你讓我先去學校行嗎?”


    沈明修抬眸盯了她一會兒,似乎在分辨她話中的真假。


    辦公室的門這時被推開,一個女人走進來。


    周檸定睛一看,心髒緊縮。


    薑青悅看到周檸也是一愣,隨即笑著打招呼,“周檸,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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