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知道他開玩笑,隻想試探木先生身份,青平卻很認真,“你不夠資格”。


    魁羅一怔,眨了眨眼,“我,半祖,而且很有可能破祖,你說我不夠資格拜師?”。


    青平點頭,“不夠資格,師門隻收奇才”。


    魁羅冷笑,“我不夠資格?我可是半祖,可以破祖的人”。


    “就算你破祖,依然不夠資格”,青平非常較真,事關師門榮譽,他感覺如果魁羅自認為可以拜師木先生,是對他們的侮辱,當然,他不是瞧不起魁羅。


    半祖這個領域,魁羅相當不錯了,幾乎能與天門門主齊平,但不夠,遠遠不夠,他們這個師門要的是妖孽,是常人眼中的傳奇,魁羅,達不到,也不可能達到。


    魁羅不爽,被小看了,“小子,你告訴他老頭子我的精氣神多厲害,老頭子我的內世界多強”。


    青平收回目光,“拜師最低要求,星使戰半祖,半祖,可戰祖”。


    公長老等人神色再次震撼,星使戰半祖,當今第五大陸有兩人可以做到,一是眼前的青平,另一個就是死冥族族長天鬥,這是無比顯耀的戰績,雖然驚歎,卻未必沒人做到,但半祖可戰祖,這,不太可能吧。


    別說他們,十二天門門主,誰敢放言戰祖境強者?


    當初古神以半祖之軀強行施展祖境力量,陸不爭都絕望了,誰能對抗?而這,居然是入門資格?


    “小子,你這師兄比你還能胡說”,魁羅根本不信,什麽師門這麽變態。


    陸隱抿嘴,取出至尊山,“行了,別說這些了,師兄,老頭子,進去吧,準備去樹之星空”。


    魁羅咧嘴,“總有一天見見你們那位師父,看老頭子我破祖了能不能拜他為師,嘿嘿嘿嘿”。


    青平很平靜,進入至尊山內,魁羅緊隨其後,瞳語也進入。


    陸隱收起至尊山,“幾位前輩,開始吧”。


    “陸隱,還記得當初至尊賽十強掉落的方位嗎?”,修銘天師忽然問道。


    陸隱不解,還是回道,“晚輩知道上清在天空囚籠,劉天沐距離中平界劍碑不遠,屬於劉家地域,羽化梅比斯掉落淮源寒門,妖玄在彩虹橋上,不見光在無人區,距離陰山區不遠,還有秋詩在農家金色麥田中,其餘人就不知道了,前輩為何這麽問?”。


    修銘天師道,“我也不確定,但猜測,你這次掉落的方位,應該與他們一樣,是十個方位之一,多少年來,慧祖遺留的這個原寶陣法都沒有連續啟動,這是第一次,所以究竟如何,等你回來告訴我們答案”。


    陸隱點點頭,將剛剛提及的方位又回憶了一遍,希望別掉落秋詩的金色麥田,不然出都出不來,“晚輩準備好了”。


    “好,開始”,修銘天師道,在場他修為雖最低,但在原寶陣法的造詣上卻最高,主持此次原寶陣法傳送。


    …


    綿綿細雨給天地蒙上了一層模糊的麵紗,古色古香的城市被細雨籠罩,街道上沒什麽行人,這是一座海邊城市,自港口望去,大海看不到盡頭,回


    望後方,母樹支撐天地,透過雨幕看向彩虹橋雖模糊,卻也帶著更星絢爛的色彩。


    這裏是樹之星空中平界,就在中平海旁邊,這裏,是近海區,而這座城市,名為貝城。


    貝城很大,橫跨海岸線,是一座狹長的城市。


    主宰貝城的是擁有星使強者的貝家。


    此刻,整座貝城張燈結彩,三座城門,五座港口不斷有人湧入,為即將到來的大壽做準備。


    大壽臨近之人,正是貝家老祖宗,一位星使。


    星使,在樹之星空並不少見,但樹之星空地域太大,分散下來,每一個區星使也不多,貝家坐擁貝城,至少要有星使強者。


    一位星使,足以讓一個家族坐擁一座城。


    貝家老祖宗大壽,四方來賀。


    而此刻,貝家那位星使老祖宗正在釣魚。


    細雨滴入池塘,濺起水花。


    兩道人影在池塘邊,一個坐著,身穿鬥笠,旁邊小木桌上泡著茶,蒸騰著熱氣,彌漫清香,這是一位老者,神態悠閑,而老者旁邊另一道人影是個少女,模樣清秀可愛,眨著眼睛好奇望著池塘。


    “老祖宗,我們打賭吧,我猜這次能釣出十個人”,少女雀躍道。


    老者失笑,“對於他們來說,這是掙脫文明的機會,上一次釣出了七個,這次,應該會更多,當然,也可能因為爭奪這個名額而互相征伐,以至於人數變少”。


    “老祖宗耍賴,什麽都被您說了,不行,您必須說幾個”,少女嘟著嘴不滿道。


    老者大笑,“好好好,那,五個吧”。


    “好,我們打賭,如果我贏了,老祖宗親自送我去憶賢書院參加考核”,少女期盼。


    老者遲疑。


    少女使勁晃了晃老者手臂,“老祖宗,答應我,答應我嘛”。


    “小漁,我告訴過你,憶賢書院太遙遠了,沿途危險甚多,我們不一定要去憶賢書院學習,也可以去其它書院,未必就比憶賢書院差”,老者為難。


    少女蹙眉,“可憶賢書院才是我中平界最大最古老的書院,傳承自文姓老祖,擁有文字獄,有秘術,還有修煉場域至空神之境的唐先生,對了,那裏的秘術好像不止一種”。


    “你怎麽知道?”,老者驚訝,有些事連他都不知道。


    少女捂住嘴,不好,說漏了。


    “小漁”,老者生氣了,連他都不知道的事,一個丫頭怎麽會知道?什麽唐先生,他都沒聽過。


    少女歎息,“老祖宗還記得那個人嗎?就是從池塘裏走出的那個人”。


    老者臉色一變,眼中帶著深深的忌憚,“那個年輕人?”。


    少女點頭,“是他告訴我的,說是他也會去憶賢書院學習,那時候我才五歲,但就是記住了”。


    老者目光閃爍,想起了數十年前,一個從池塘內走出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來自神武天,不知為何在他家的池塘文明內,走出後在貝家留了數日便離開了,原來是因為他。


    “所以這麽多年你


    就記住了憶賢書院?”,老者問道。


    少女恩了一聲。


    “可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就算他曾去過憶賢書院,你現在去也不可能遇到”,老者道,他不反對少女與那個年輕人往來,如果兩人能在一起,對貝家是天大的好事,足以攀附頂上界神武天。


    但,老者苦澀,癡心妄想了,神武天何等存在,他貝家別說攀附神武天,就算那些神武天附庸的家族勢力也不是他們可以比的。


    少女倔強,“我還是想去看看,說不定他在憶賢書院呢?書院學習又不限製時間,有些人在裏麵待了一輩子呢”。


    老者點頭,這話也對,“好,賭就賭,你贏了,我親自送你去”。


    “謝謝老祖宗”,少女開心,中平界太大了,也很危險,貝家距離憶賢書院遙遠,憑她根本到不了,隻有星使境界的老祖宗可以穿梭虛空,將她送去。


    “別高興太早,你能不能贏還兩說,就算贏了讓你去憶賢書院,能不能考進去也不一定,你知道這樹之星空有多少年輕俊傑希望進入憶賢書院?它的考核太難太難了,就連頂上界四方天平也想把自家子弟送進去”,老者道。


    少女握拳,“我一定要考進去,到時候就算他不在,我也要努力學習,最好能跟四方天平的人結交,這樣,我貝家就有希望更進一步,老祖宗對不對?”。


    老者目光一亮,不錯,雖然考入憶賢書院極難,不過一旦進去,必然可以結交那些頂級層麵的年輕俊傑,與四方天平嫡係子弟見到也不是不可能,他貝家,或許真有可能憑此攀登。


    “哈哈,你有此誌向很不錯,好,我倒是希望你能贏了,哈哈哈哈”,老者大笑。


    少女激動地臉色發紅,太好了,老祖宗果然吃這套,她肯定要去憶賢書院。


    恰好這時,魚鉤動了,老者嘴角彎起,“魚兒——上鉤了”。


    就在老者麵前的池塘下,蘊藏著一方星空。


    在樹之星空,山脈,河流,池塘,乃至一些常人無法想象之地經常孕育星空文明,陸隱見過的就有龍山。


    貝家這片池塘內同樣蘊養文明,不過遠遠沒有龍山那麽誇張,隻是一小片文明,幾個星球而已。


    這也算是樹之星空一些大家族的遊戲,有些家族喜歡從自家蘊養的文明中挑選人死鬥,賭博,在某些地方還通過這些文明蘊養美女,巨獸等等,儼然是一種獨特的文化。


    池塘內,星辰轉動,有的星辰是修煉文明,有的星辰卻發展出科技文明,兩種文明互相征伐,而貝家老祖宗就如同神一般觀望。


    一旦有修煉者踏足探索境,就可以走出池塘,成為他貝家家奴。


    釣魚,是貝家老祖的樂趣,每隔一段時間都放下魚鉤,對於池塘內被蘊養的文明而言,虛空出現的魚鉤看起來更像天梯,可以登入不可知的更高等文明領域,這也是兩種文明,乃至文明內部征伐的緣由,是個人都想突破當前文明的束縛。


    然而他們在離開池塘前永遠不知道,走出他們的文明,等待的,是無止盡的奴隸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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