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陡然抬頭,越過長長的天梯,看到了屹立在上的陸隱。


    一瞬間,他想到了什麽,麵如死灰:“陸主,我什麽都說了,陸主,求你繞我一命。”


    一道道目光自天梯垂落,看向天賜,來自三界六道,三陽六主等人,這些人本就強悍,目光給天賜帶來龐大的壓力。


    尤其麵臨生死,天賜徹底失去了始境風度,大腦一片混亂。


    “天賜,你曾經說過,靈化宇宙隨時可以到來,對吧。”陸隱聲音恢弘,落在天賜耳中。


    天賜急忙道:“是,所以陸主,你需要我幫你對付他們,靈化宇宙很強,他們不會放棄天元宇宙,唯有我,我可以幫你們,我可以幫你們。”


    陸隱目光冷漠:“真的,隨時可以來嗎?”


    天賜瞳孔一縮,呆呆望向陸隱。


    天賜說過,靈化宇宙隨時可以通過跳板來天元宇宙,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與圓臉老者,暴岐那些人匯合,對天元宇宙開戰,然而原起卻說,靈化宇宙忌憚跳板,那是一個火把,照亮了路,也照亮了自己。


    通過跳板可以找到別人,別人也可以找到自己,所以靈化宇宙不會擅自接近那個跳板。


    這點與天賜說的矛盾了。


    陸隱更願意相信原起,因為天賜隱瞞的不止這一點,這一點是他想活下去編造的謊言,用來威脅陸隱,給他自己增加活命的機會。


    真正讓陸隱對他產生殺意的,是他問的問題。


    血色長劍,天賜說屬於青草大師,暗算始祖,天賜也說是青草大師出手。


    然而當初天恩寧願死都不願說,這與青草大師是否暴露無關,因為那個字,肯定存在,天賜說了,字卻沒反應,這個結果讓陸隱心不斷下沉,有了更可怕的猜測。


    這個猜測他不打算告訴任何人,至於天賜,他不可能從此人這裏再得到更多,那他的唯一價值就是--祭旗。


    天賜感受到刻骨寒意,臉色煞白:“陸主,不要小看靈化宇宙,真的不要小看,我會幫你的,我能幫你,你不能殺我,我不能死。”


    陸隱語氣冰寒:“你不能死,我天元宇宙的人,就能死?”


    天賜祈求望著陸隱:“陸主,靈化宇宙與天元宇宙的戰爭不是我可以決定的,我也是被迫參與,與我無關。”


    陸隱聲音冷漠,越來越遙遠:“戰爭中,所有人都是無辜的,但,也沒有人無辜,對於我天元宇宙而言,你暗算始祖太初,壓製人類生存空間,妄想阻斷天元宇宙文明,而對於你們靈化宇宙的人來說,我殺了一個又一個靈化宇宙強者,何來的無辜?”


    說著,陸隱望向整個星空:“生存之戰,你死我亡,容不得半點退縮,我陸隱在此立誓,必將帶領天元宇宙所有人迎戰任何強敵,不退縮,不投降,除非我死,否則,你們永遠能看到我擋在前麵。”


    整個天元宇宙在這一刻沸騰,無數人狂熱嘶吼,高喊陸主二字,無數人膜拜,點燃了整個天元宇宙,仿佛令平行時空都在震顫。


    迎著無數人的呐喊聲,陸隱目光垂落,與天賜對視。


    天賜瞳孔一縮:“不,不--”


    土壤長槍呼嘯而出,一根根土壤長槍化作黑色流光,不斷洞穿天賜身體,灑落鮮血,染紅了地麵。


    天賜捂住脖頸,卻捂不住其它地方流淌的血液,他的身體麻木,視線模糊,一切感知觸覺在刹那消失,唯有大腦還清醒,盯著陸隱的目光充滿了怨毒:“你,你不得,不得好死,你們,天元,宇宙,不得好,死。”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天賜仰麵倒地。


    堂堂四方鎮守使,偷襲暗算始祖,常年以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視天元宇宙的絕頂強者,始境高手,就這麽死了。


    天賜死的比另外三個淒慘。


    天罰死於蜃域,無人看見,天封死於厄域戰爭,是戰死的,天恩死於天元宇宙邊境,也沒多少人看見,唯有天賜,被陸隱拖到了天上宗,當著整個天元宇宙的麵殺死。


    對於四方鎮守使來說,這是最大的屈辱。


    陸隱要的就是祭旗,以天賜的血祭旗。


    昭武殺死了墨商,祭旗殺死天賜,陸隱看向深邃的星空,不知道未來還會有多少類似的情況。


    星空浩瀚無盡,靈化宇宙自信可以同時壓製意識宇宙與天元宇宙,尚且不敢將自己完全暴露出去,那麽,天元宇宙呢?


    人類鼎盛一時不過是短暫的曆史,是否真的有文明可以永久存在,那才是真正的鼎盛輝煌到極致。


    人,還是太渺小了,看不清這宇宙。


    天賜被殺後,一道道光幕便消失,天元宇宙無數人收回視線,對於陸隱的尊崇更大。


    這短短的百多年,陸隱不斷改變人類曆史,這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大變數的百年。


    而天上宗地底,原起老怪與瑤宮主麵前的光幕也同時消失。


    他們彼此對視,看到了對方眼中難以形容的神色,似驚懼,也似不敢相信。


    一個始境,說殺就殺了。


    天賜是他們三人中最願意幫陸隱做事的,即便如此,也被殺了,這不僅代表他們說出的秘密價值大於天賜這個人,更代表,陸隱說到做到,這才是最可怕的。


    之前那場遊戲中,原起老怪與瑤宮主都是等到香即將燃盡的時候才說出秘密,他們現在後怕了,如果當時沒說,死的,或許真就是他們。


    此人絕對沒有虛張聲勢,他太凶殘了。


    天上宗,所有人都望向天賜的屍體,目光複雜。


    始境,也可以被這麽殺死,修煉的意義在哪?他們參與的戰爭,與普通人參與的戰爭又有什麽區別?


    隻要存在利益,戰爭就存在,死亡,也會如期而至,永生,就真的永生了?


    有時候,還是及時行樂的好。


    “若有一天,永生境不再是修煉者的追求,修煉將毫無意義,人生也就沒了意義,所以,各位,人生的意義不在於修煉境界的高低,也不在於戰力的強弱,而在於自我的追求。”陸隱聲音響起。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帶著人類安全暢遊宇宙,不再擔心哪個方向突然冒出的殺機,不再擔心暴露自己,追求永生,不過是給這份意義裝上武器。”


    說著,陸隱一步步走下天梯,走過一個個人身邊。


    無論是三陽六主還是更古老的三界六道,他們的接觸麵曾經都未達到永生境,從來沒考慮的這麽深,不是他們不會考慮,而是手中的線,還沒有拉到底,而今,陸隱將這根線拉到底了,也讓所有人開始了思考。


    在此之前,真正會思考這些的,隻有始祖,木先生他們。


    走到天賜屍體身前,不出意外,火光燃燒,將天賜屍體徹底燒成虛無。


    如果這時候有人動天賜的屍體,必然會被“天”字鎮壓,而天賜額頭,出現了一個“奴”字。


    天賜還藏著秘密,正是與這個有關,可惜不可能從他那裏得到這個秘密,永遠不可能。


    一個個人散去,陸隱還站在天梯下,不知道想什麽。


    冰涼的觸感傳來,正是來自小樹苗,小樹苗安靜倚靠在陸隱腿邊,樹枝很可愛的纏繞在陸隱手指上。


    陸隱笑了笑,摸了摸小樹苗:“沒事。”


    小樹苗開心了,陸隱高興,它就高興,一蹦一跳的,樹葉發出可喜的翠綠色光芒。


    王文走來,感慨:“始境啊,何曾想過有一天能看著始境被殺,可還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相遇?那時候還在鐵血疆域,遭遇的敵人最強不過啟蒙境,然後有星使加入,再然後就是半祖,最終到祖境。”


    “而今居然連始境都能這麽格殺。”


    陸隱看著天賜屍體被化為灰燼之地:“說不定將來連永生境都會在這格殺。”


    王文驚歎:“我以為自己的理想夠誇張了,棋子道主你還真敢想,不過我喜歡,哈哈。”


    陸隱皺眉:“殺了一個天賜改變不了戰爭,靈化宇宙不會罷手,現在就等著他們第二波人來了。”說到這裏,他看向王文:“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靈化宇宙如何確定是否要派出第二波人來我們天元宇宙。”


    王文臉色肅穆:“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屬下也是。”維容來了。


    陸隱讓小樹苗回鼎裏去了,背著雙手:“三方宇宙相隔遙遠,如果沒有跳板,從靈化宇宙到我天元宇宙耗費的時間將非常恐怖,這種距離既然連苦厄境的強者都難以輕易跨越,那便更不可能存在通信的情況。”


    “三者宇宙間唯一可以縮短距離的方式就是跳板。”王文道。


    維容道:“可即便靈化宇宙都不敢輕易借用跳板,他們來的第一撥人乘坐的戰舟已經檢驗出來了,材料非常獨特,堅硬程度很誇張,卻又有柔韌性,兩種矛盾的特性結合在一起才能承受跳板,想利用跳板通信,根本不可能。”


    陸隱目光一凜:“有一個可能。”


    “同物質震動。”王文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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