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兩人吵架,青蓮上禦無奈:“別吵了,當著後輩的麵收斂一點。”  陸隱已經習慣了,血塔上禦與驚門上禦吵架是日常,聽苦燈大師說以前還不明顯,自從驚門上禦融入迷今上禦修靈,明確壓過血塔上禦後,血塔上禦內心深


    處的自尊心開始作祟,有機會就懟。


    “如果那個隱藏的不可知真出現邀請你,你會不會加入?”青蓮上禦看著陸隱,鄭重問。


    血塔上禦與驚門上禦都看著陸隱,他們自問如果麵對這種選擇,也難以做決定。


    陸隱沉默片刻:“不知道。”


    青蓮上禦點點頭:“沒有人可以輕易做選擇,除非忘記曆史,人不會忘記曆史,也不該忘記曆史。”


    “卻又要顧全現在與將來。”血塔上禦歎息。


    不久後,陸隱離開業海,返回天元宇宙,坐在天上宗後山,沉默的看著星穹。


    遠方,祖龜緩緩遊動,時而睜開眼,時而閉起。


    力獸與虛妄不知道跑哪去了,還帶跑了獄蛟。


    眾多修煉者進進出出,天上宗早已恢複往日的熱鬧。


    血祖最喜歡坐在角落,望著天梯下那些修煉者進出,禪老也是。


    貿易的飛船不斷掠過,一個個修煉者漫步星空,一片繁華景象。


    龍夕走來,給陸隱泡了杯茶。


    陸隱接過,看著茶葉起起落落,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口。


    龍夕也沒有打擾,靜靜離去,然後王文來了。


    “你怎麽來了?”陸隱奇怪,他沒喊王文。


    王文疑惑:“不是棋子道主你喊我來的?”


    “沒有。”


    “龍夕姑娘讓我來的,那,我走?”


    陸隱笑了笑:“來了就坐坐吧。”


    龍夕走來,給王文泡了杯茶。


    王文無奈看著她:“姑娘,你讓我尷尬了。”


    龍夕淺笑:“沒事,老朋友敘敘舊,又不會趕你走。”


    “我是個很自覺的人,可不想真被人趕。”王文道,隨後看向陸隱,笑了笑:“棋子道主,告辭。”


    陸隱看向他:“我麵臨一個選擇。”


    王文好奇:“什麽選擇,讓你這麽為難。”


    陸隱放下茶杯:“不可知邀請我加入。”


    王文與龍夕皆驚訝:“不可知邀請你加入?”


    陸隱沒有說話,平靜看著遠方。


    王文咽了咽口水,湊近:“真的假的?不可知邀請棋子道主你加入?你又不是永生境。”


    陸隱平靜道:“是啊,不是永生境,但就是邀請了,你覺得我該加入嗎?”


    “當然加入,這有什麽可猶豫的?”王文不解。


    陸隱道:“過往的仇恨如何放下。”


    “那就報了仇再加入。”王文道。


    陸隱嘴角彎起,一點不意外王文會這麽說,這也是他想的。


    沒錯,報了仇再加入。


    “報了仇,還能加入嗎?”


    “這有什麽不能的,報仇後不可知肯定要填補高手進來,讓你加入,既少一個敵人,又拉攏一個高手,何樂而不為?”


    “如果不可知讓我摧毀人類文明呢?”


    “不可能。”王文很牟定:“連青草大師加入都可以保下靈化宇宙,棋子道主你的價值可比青草大師那老家夥高多了,起碼能保下天元宇宙。”


    陸隱看向他:“所以,如果能保全人類文明,就可以報了仇之後加入?”


    王文喝了口茶:“這點你早就想到了,何必還問我?”


    陸隱道:“隻是想聽聽聰明人的意見。”


    王文嗯了一聲,讚歎:“好茶。”  隨後,他放下茶杯,認真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不可知,邀請你這個決定一定經過深思熟慮,既然邀請就不會輕易放棄,哪怕你殺了不不可知一些強者,隻


    能證明那些生物不是強者,你才是,這麽做隻會更讓不可知想邀請你加入。”


    “我想棋子道主你現在最大的心理負擔就是加入不可知要做什麽對吧,比如摧毀某些文明。”


    陸隱握住茶杯,喝了一口,沒有否認。


    王文深深歎口氣:“世人都說我是最聰明的人,可真是這樣?”


    “沒有人敢自稱最聰明,因為總有你觸碰不到的領域,哪怕那些領域的凡人都可能超越你,不存在絕對。”


    “宇宙更是如此,棋子道主,你想過沒有,那些垂釣文明為什麽一直在摧毀其它文明?因為喜歡?因為無聊?我看都不是。”


    他抬眼,與陸隱深深對視:“我想了很久,或許是因為,不得已。”


    陸隱目光深邃:“不得已?”


    王文點頭:“很簡單的答案,卻最不簡單,垂釣文明翻掌可滅一些普通文明,它們也確實這麽做了,為什麽?沒有人會給我們答案,那我們就自己猜一個。”


    “所有垂釣文明都做同一件事,會不會因為那件事必須要做?如果不做,就會危及到它們自身?”


    “我們不願意在毫不相幹的前提下摧毀其它文明,這種情緒稱之為仁慈,可仁慈,或許恰恰是垂釣文明的死亡線。”


    “就算棋子道主你不加入不可知,當人類文明在你的帶領下踏入垂釣文明層次,會不會依舊要麵臨選擇?一個必須摧毀所見一切文明的選擇?”


    “這個可能性,有多大?”


    陸隱怔怔望著王文,還會麵臨選擇?這點他確實沒考慮到。


    他想過先報仇再加入不可知,想過不可知會接納他,想過很多很多可能,這些王文能想到,他也能想到。


    偏偏沒想過將來會不會麵臨同樣的選擇。


    他一直在修煉,王文卻一直在思考,考慮的比他多得多。


    這一刻,陸隱發現王文滄桑了一些,不再如第一次遇見時那麽跳脫,那麽朝氣蓬勃,他想的更深邃了。


    王文一口將茶喝掉:“這可是我耗費幾百年才想到的猜測,一口氣說了,怎麽樣?是不是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哈哈,告辭。”


    陸隱沒阻止他離去,看著王文的背影,這個猜測可是價值無盡。


    龍夕給陸隱續上茶,轉身走了。


    她很了解陸隱,陸隱開心,悲傷,煩惱,為難,她都了解,所以請來了王文,因為隻有王文能開導他。


    王文說他不是最聰明的,但天上宗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最聰明的,總能在合適的時候讓陸隱走出困境。


    即便當初麵對水滴狀青仙這個永生境的威脅,王文都能想出點子遏製,這種靈光一閃的智慧還不是他最擅長的,他擅長長遠的謀劃,想的非常深遠。


    陸隱坐在後山,一坐就是十多天。  王文的話讓他想到了以後,垂釣文明不約而同的摧毀其他文明,想盡辦法摧毀,為什麽?唯一能讓人猜測的就是必須這麽做,若人類文明達到垂釣文明層次


    ,也要想辦法找到其它文明滅掉,這麽做與不可知有什麽區別?


    是否加入不可知已經不重要了,這一天,他終究會遇到。


    至於什麽時候加入不可知,他與王文想一塊去了,報仇,報仇後再說。


    可報仇並不容易。


    不可知與人類的仇恨延綿無盡,最讓他想解決的就是洄銀天軍,現在與洄銀天軍開戰合適嗎?


    他可以開戰,青蓮上禦他們未必願意。  洄的實力可不低,應該不在藍蒙之下,仙主青禾表麵的裂痕就是與洄硬碰硬留下的,這點墨白已經交代,陸隱他們沒問羅蟬,沒問仙主,怕它們知道人類文


    明與洄銀天軍的瓜葛,問墨白沒事,墨白根本不在仙主眼裏,就是一個工具。


    洄能傷到仙主,其實力應該媲美藍蒙,甚至更強。


    與洄銀天軍開戰,自己一個人絕對不夠,青蓮上禦去才合適,但青蓮上禦不能離開人類文明,其餘像驚門上禦,血塔上禦,陸隱不知道怎麽開口。


    以自己加入不可知保全人類文明作為條件,請幾位永生境陪同圍殺洄替師父報仇?


    這個交易,他說不出口。


    幾位永生境對他已經很好了,怎麽可能提出交易。


    可若沒有他們,如何報仇?這般想著,轉眼過去半年,這一日,宇宙星穹時間紊亂,無數人被影響,有人走在路上莫名倒退,有人修煉剛突破卻又掉回原境界,還有人吃飯吃到一半,飯又


    倒吐出來。


    整個天元宇宙被影響。


    陸隱陡然起身,腳踏虛空消失,再出現已經進入蜃域。


    歲月長河出事了。


    他來到歲月長河邊,見昭然正盯著河底,臉色不安。


    陸隱也看去:“師父?”


    隻見歲月長河河底坐著一道模糊人影,赫然是木先生。


    木先生並非隻身進入歲月長河,那樣會迷失在歲月之中,他是坐於鼎內,以鼎與尋古溯源戰技固定歲月長河來固定蜃域。


    原先他進入鼎內,外界看不到,隻知道他進入了歲月長河河底。


    如今,鼎緩緩浮起,影響了歲月長河,也影響了天元宇宙。


    “昭然,怎麽回事?”


    “不知道,鼎忽然升起,還有,歲月長河要流淌了。”話音剛落,陸隱陡然看向歲月長河下遊,蜃域漂流了,尋古溯源消失,歲月長河不再固定,從此以後,蜃域不隻屬於天元宇宙,還會流淌於靈化宇宙和九霄宇宙


    。  這不重要,當前人類文明是一體,陸隱在乎的是木先生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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