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陸隱平複心情,越是殺意漫天,越要耐得住寂寞,九壘已經潰敗,當前人類不能再敗了。


    在知蹤胡鬧,引誘仙翎,默契配合紅俠,他在努力,總有算總賬的一天。


    回望:“你跑那麽遠做什麽?”


    二十五眨了眨眼:“那什麽,我想放個屁,怕熏到你。”


    陸隱:“…”


    收起兩塊甲片,如此,一百封鑒已有十五,任重而道遠呐。


    瞬移離去,陸隱直接去了相城,他想看看磐守衛的哪一方,看看那些痕跡。


    可是圍著相城轉一圈,沒找到。


    相城每一個方向都有無數戰鬥痕跡,歲月過去了太久,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最終,陸隱入了相城。


    此前他擔心入相城出不來,擔心這擔心那的,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不擔心了,人類先輩們誓死守衛的相城,他又有何懼怕的?


    他會掌控相城,一定會。


    此次入相城,陸隱變了,不再是螞蟻,而是飛鳥,他飛翔在相城之上,俯視整個相城。


    看清了,他看清了相城,好大,兩條大街交匯,四個方向,也有四道城門,原來每一個方向都有一道城門,可在外麵居然看不出來。


    三道城門封閉了嗎?


    變成飛鳥,那就很容易出去了。


    相城能體現人的內相,以前,陸隱是螞蟻,誌比天高,也擁有超越常人理解的力量,可太小了,看不清這片天地,而今,他變成了飛鳥,看清了這片天地,心誌變得更加堅韌。


    脫離了大地的束縛,展翅翱翔。


    不過不是沒有危險。


    眼前,箭矢掠過,陸隱險而又險避開,一個俯衝遠去。


    剛剛有人射他,這些普通人箭矢不快,可此刻他也隻是一隻普通飛鳥,差點被射死。


    還好躲得快。


    藏在屋簷下,陸隱看向前方街道,相比螞蟻,飛鳥更引人注目,也更危險。


    這相城到底該怎麽掌控?


    莫非,是變成人?


    唯有人才能掌控一座城池。


    對,變成人。


    可他就是人,如今變成了飛鳥,怎麽再變成人?


    內相隨心境變化而變化,自己的心境還是不夠。


    既然變為飛鳥,那就看清這相城吧,螞蟻時期看不到的風景,飛鳥可盡收眼底。


    不急著離去。


    飛鳥順著屋簷掠過,朝著遠方飛去。


    他要尋找掌控相城的契機,雖說可能性就是變為人,可變為人之後呢?又該如何掌控?這也是問題。


    而且相城內存在諸多被澈扔進來的生物,陸隱想找到它們,通過它們了解澈。


    很快,他帶了一隻蟲子離開相城。


    剛出相城,蟲子就變為陸隱沒見過的生物,看著星空,此生物發出興奮的嚎叫,然後被陸隱一巴掌打的畢恭畢敬,站在一旁。


    這家夥多少有點缺心眼,還是在相城變成蟲子待久了已經傻了?


    陸隱之所以發現這隻蟲子,因為太明顯了,這隻蟲子趴在屋簷下,站起來看外麵。


    誰見過一隻普通的蟲子直立站起來看外麵的?而且當陸隱變成的飛鳥到來的時候,這玩意居然跑了,跑的飛快,不是生物都說不過去。


    而今帶出來居然這麽興奮,外麵可比相城危險多了。


    “自報家門,隻有一次機會,否則再把你扔進去。”陸隱威脅,相比死亡,這些一直待在相城的生物應該更懼怕進去。


    果然,聽到陸隱的威脅,此生物毫不猶豫將自己所有信息說出。


    陸隱聽了一會,毫無意義。


    這生物不是單獨被澈扔進去的,而是在睡覺,一睜眼就變成蟲子了,幸運的是剛好掉落在屋簷下,沒人打擾,沒有天敵,這才讓它活到現在。


    它什麽都不知道,天地隻有那一方屋簷,它也想逃,嚐試過一次,差點被踩死,然後不逃了,就那麽認命。


    不過是個文明內的小嘍囉。


    陸隱失望,隨手關入至尊山,繼續。


    他又入相城了,然後一段時間又帶出一個生物,是一隻雞,虧它能活到現在,陸隱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隻雞,居然活到了現在。


    “多謝大人相救,多謝大人相救。”


    “小人被收養了,幸虧那家主人善念,沒有吃了小人,隻是把小人當寵物養,可憐的大兄啊,就那麽被吃了,嗚——”


    陸隱看著它:“你大兄是?”


    “另一隻雞。”


    還真是兄弟,內相都一樣。


    話說,什麽樣的內相會變成一隻雞?


    這家夥也什麽都不知道,未達永生境,根本連知曉真相的資格都沒有,直接被扔進相城。


    這是澈的嚐試,可對於這些生物來說卻是滅頂之災。


    或許,這是一個文明。


    陸隱再次入相城,不斷帶出生物,十年時間過去,他帶出了很多生物,但對於偌大的相城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而這十年內,他知道了相城不少事,最出名的就是相城鬧鬼。


    一到夜裏,相城就鬧鬼。


    實則是那些變成各種生靈,乃至物體的生物在奔跑,有的知道觸摸城門就能離去,有的卻不知道。


    澈的嚐試似乎告訴一批生物真相,又不告訴一批,嚐試了多種多樣。


    這也就造成相城一到夜裏就鬧鬼,人多才敢出門。


    有時候直接宵禁。


    陸隱帶出來的生物也各不相同。


    而這十年裏,他變成的都是飛鳥,很小心謹慎的盤旋在各家屋簷下,跟那隻蟲子一樣,稍微飛高一點就容易被盯上。


    這一日,他正在曬太陽,聽到一陣吵鬧聲,緊接著就是孩子的哭聲。


    然後目瞪口呆望著一個孩子從茅坑裏爬出,奔向房間,緊接著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陸隱同情,好慘。


    他展翅高飛,別熏到他。


    不久後那孩子又掉進去了,大人的打罵,孩子的哭聲讓人頭疼。


    “娘親,我沒有,我沒有故意掉進去。”


    “還說沒有,那茅坑就我們一家人用,你爺爺,你爹爹都打小在那,怎麽就沒掉下去過?你還一連掉下去兩次,看我不打死你。”


    “娘親,我沒有,沒有。”


    數日後,孩子又掉下去了,陸隱無語,說不是故意的都沒人信。


    緊接著又是一陣打罵。


    不過這家人還是將茅房拆了重造,有先生說犯了風水,孩子說是被石子迷了眼才掉下去,所以周邊石頭都被扔了。


    夜深人靜,茅房外,一堆亂石中,一塊石頭動了,圓滾滾的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天降利爪,壓住石頭。


    陸隱看著腳下這塊石頭,他就覺得不對,那孩子怎麽不斷掉下去,原來根源在這。


    誰的內相是石頭?而且居然倒黴到變成茅房裏的石頭?


    這石頭之前是建造茅房的其中一塊,真倒黴啊,明明自己可以動,卻卡在茅房裏,也不知道卡了多久。


    石頭在飛鳥爪下不斷震動想要擺脫。


    陸隱抓住石頭飛起,朝著城門而去。


    今夜特別安靜。


    此刻,石頭內心是激動的,終於擺脫了,它終於擺脫茅房了,天知道這些年它是怎麽過來的。


    變成石頭,卡在茅房裏,一日一日的艱難渡過,漫長歲月,它明明可以動,卻因為石頭被卡住而出不去,隻能日以繼夜的不斷磨,磨周邊石頭,磨出一條縫隙,然後趁著那孩子上茅房的時候灑落一些石子灰塵掉進他眼中,如此才能逼得那家人重造茅房,若非如此,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出來。


    太苦了,它實在太苦了,誰能有它苦?


    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這鳥幹嘛抓著自己?而且看方向,城門?不對,不是普通的鳥。


    “你是誰?為什麽幫我?”石頭發出聲音。


    陸隱飛掠而過,衝向城門,出去。


    石頭激動,看著城門越來越近,出去了,終於要出去了。


    觸碰,離開。


    相城外,陸隱恢複,看向旁邊,多出了一個皮膚黝黑的石頭怪物,體積不小,充滿了壓迫感,而實力,是永生境。


    陸隱高興,終於逮到永生境了。


    而此刻,旁邊的石頭怪物也高興,終於自由了。


    他們都鬆了口氣


    然後,它低頭,看向旁邊的陸隱。


    陸隱抬頭看著它,看不到腦袋,這石頭怪物沒腦袋,卻有四肢和眼睛,很古怪,而它的目光,好像不太友好。


    石頭怪物抬起手臂,猛地用力拍向陸隱。


    陸隱挑眉,一步踏出,避開。


    轟


    一聲巨響,相城城門外震動。


    “喂,小心點,別把城門拍下來碰到你,你又得進去了。”陸隱提醒。


    石頭怪物慌了,急忙踏入星空,遠離城門,然後看向陸隱,眼睛彎起,是在笑,眼神卻帶著凶殘與狠厲:“我應該感謝你,是你把我帶出來了,為什麽幫我?”


    陸隱打量著石頭怪,永生境,有實力,但不多:“有些事想跟你打聽打聽。”


    “好說,好說,你問。”石頭怪盯著陸隱,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隱問了:“你怎麽入相城的?”


    石頭怪目光陡睜,抬手拍向陸隱,這一掌力量極大,震碎虛空,打出一條黑暗痕跡。


    陸隱挑眉,不太聽話,抬手,抓去。


    砰


    虛空震蕩,無數裂縫蔓延宛如雷霆劈開了方寸之距,石頭怪目光先是凶殘,隨後變得驚愕,最後是不可置信,它的手臂,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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