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仙獄骨發出低沉到極致的嘶吼:“殺了我,死主一定會知道,你瞞不過去,死主一定會為我報仇的,一定會--”


    陸隱看著它:“你,曾屠殺過人類?”


    到了這時候,黑仙獄骨已經不指望陸隱放過它了,發出狂笑:“不錯,九壘戰爭時期,我屠殺了很多很多人類,與第二壁壘決戰時,死在我爪下的永生境無情道有三個,其中一個還是契合兩道宇宙規律的存在。”


    “紅蓮塚你知道嗎?當初如果不是紅俠背叛的快,我會將整個第二壁壘化作最大的紅蓮塚。”


    “還有那紅俠,他跪下了,哈哈哈哈,身為人類強者,又是紅霜的弟子,他跪在我仙翎爪下苟且偷生,你們人類有劣根性,總有一天,你也會步九壘後塵。”


    “你們活不了,絕對活不了,哈哈哈哈。”


    陸隱淡淡道:“那麽,你就是仙翎最古老且最強的老祖了?”


    黑仙獄骨瘋狂揮舞爪子要撕開天地鎖,“我當然不是,上敬才是祖翎,我雖存活歲月與它差不多,但不得不承認它的恐怖,如果今日你麵對的是它,必死無疑,不管你有什麽手段。”


    上敬嗎?


    陸隱當然記得。


    當初以三色神力劈開仙翎母樹,引出了上敬,是白色不可知出麵才能與其對峙。


    上敬是仙翎最強者,用八色它們的話說,是方寸之距最強的存在之一。這個方寸之距指的是之前那片混亂的方寸之距,可即便放在如今整個宇宙大背景下,上敬都絕對是可怕的存在。


    起碼陸隱沒把握能贏。


    告天,黑仙獄骨,都是仙翎曾經僅次於上敬的存在。


    失去了它們,仙翎文明一落千丈。


    如果現在能找到仙翎文明就好了。


    如今回想起來,白色能對抗上敬,顯然上敬並未認真。


    “大金翼說過,它生撕仙翎,所以被你讚賞,招入麾下,那麽,你也憎恨仙翎了?”


    “我曾經就是仙翎,有什麽憎恨不憎恨的,你想通過我找到仙翎?可以,我幫你。”


    陸隱目光一冷:“我不會放過你。”


    “不用,你去找吧,盡情地找吧,去找上敬決戰,看是你死還是它亡。”說著,一塊骨骼破碎,裏麵有一片羽翼飄然落向陸隱。


    陸隱接過。


    “憑此羽翼,隻要仙翎在一定範圍內,你都可以找到方向,以你的能力,確定方向與大概距離,應該就能找到了。”


    “陸隱,去吧,去毀滅仙翎,我死了,仙翎文明也不該存在。”黑仙獄骨咆哮。


    陸隱點點頭:“滿足你的願望。”


    砰


    一聲巨響,黑仙獄骨,徹底破滅。


    黑仙獄骨給予陸隱尋找仙翎的手段,一方麵真的如它所言,想要帶仙翎一起滅絕,另一方麵也希望仙翎能把自己解決,算是替它報仇。


    不管哪一方毀滅,它都滿意。


    而一旦遭遇,必然有一方毀滅。


    星空,蒼白色的碎骨灑落,陸隱看向點將台地獄,沒有黑仙獄骨的烙印,看來這個被死寂力量賦予第二次生命的存在無法被喚將。


    實際上真正的黑仙獄骨早已死去,在死亡前也根本不叫黑仙獄骨。


    解決了黑仙獄骨讓陸隱舒服多了,算是替曾經報了仇,也還了嗬嗬老家夥一個人情,但晨這個分身再度被死主呼喚,該如何抉擇?


    一段時間後,相城,有人捏碎靜物意識流,陸隱一個瞬移返回。


    也不知道剛剛那地方離相城多遠。


    返回相城後,陸隱便找到嗬嗬老家夥,他們有彼此聯係的方式。


    “死了?你幹的?”


    “還你個人情。”


    “嗬嗬,老夫可沒有給過你人情,不過它死了也好,瞬間移動是個麻煩的能力,與它組隊,老夫整日不安。不過接下來要與新成員組隊了,希望是個好相處的。”


    八色很快得到黑仙獄骨死亡的消息,嗬嗬老家夥將一切推給了逆古者,說是討伐逆古者時戰死。


    不管黑仙獄骨怎麽死的,八色不需要知道過程,隻要有結果或者某個成員違反不可知規矩出手的證據就行。


    嗬嗬老家夥得到的也隻是平淡的三個字--知道了。


    至於死主那邊怎麽考慮,與它們無關。


    其實有時候討伐逆古者的生物死的越多,在主一道看來,不可知就越賣力,這是一種矛盾的自我安慰方式。當然,前提是有的補充,而且沒有人在後麵挑撥離間。


    不可知如何補充成員與陸隱無關,他靜靜思考了幾日,最終決定,接受死主呼喚。


    他其實沒得選擇,一天不放棄晨這個分身,就一天不能違背死主。


    殘海一戰後,他無視死主的呼喚,可以理解為謹慎,而此次過去那麽久了,若還無視死主就說不過去了。


    死主真正的死海有歲月神駒,有試劍石,有關於九壘的種種,他絕對不能放棄。


    此次或許也是了解主一道的契機。


    沒猜錯,他的分身可以進入母樹主幹內。


    至於不可知百年任務,將神力線條中的一條給混寂掌控就行,沒修煉神力並不影響混寂以其絕強的戰力掌控神力線條。


    “你真打算去?我提醒你,你麵對的可是主宰。”混寂不安,它活了那麽久,就沒見過這麽膽大的,明明想要算計推翻主一道,卻還要近距離與主一道接觸。


    這是玩心跳啊。


    陸隱笑了笑,把過往發生的一些事說出,聽得混寂目瞪口呆。


    這種事陸隱做過太多了,四方天平,六方會,永恒族,靈化宇宙等等,早已習慣。


    當然,心跳必然有,但在骰子的輔助下,很多時候都能化險為夷。


    隻要給他一個機會,他就能憑骰子的能力撥弄風雲。


    主宰又如何?隻要是生靈,就有被推翻鏟除的可能。


    他們的存在證明主宰不是無所不能的,九壘的誕生證明主宰也有懼怕的對象,那就足夠了。


    晨這個分身有諸多不合理之處,比如通天術的神力,比如加入不可知,這些在王文與千機詭演安排下的合理,對於死主來說就是不合理。


    但巨城與殘海兩戰,將這份不合理深深壓了下去。


    死主會如何對他,他真不知道。


    最壞的結果就是失去這個分身。


    人生在世,總有取舍,有些事其實真的比性命還重要。他想要奪回歲月神駒與試劍石,奪回九壘的遺物,這是對先輩們付出的尊重,要用命去填補,畢竟,先輩們也是用命延續了傳承。


    這些他沒跟混寂說,而是道:“前輩,你覺得我們真能戰勝主宰嗎?”


    混寂沉默。


    戰勝?


    如果是當初的彌主問這句話,它有信心,九壘巔峰時期太強大了,可以說主一道都不敢輕易招惹,不能硬碰硬,損失太大,隻能以漫長的時間聯合諸多文明圍攻,將它們自身的損失降到最低。


    而今的人類文明,主一道甚至都不需要正眼看。


    別看他們殺了很多主一道高手,算下來,主一道那些序列,主序列損失過半,實則這些損失都在主一道接受之內。


    “你可明白,序列,主序列,這些生命存在的意義?”


    陸隱喝了口茶:“替死。”


    混寂點頭:“替主一道,不,是替主宰一族去死,主序列很強,序列也都不弱,可它們的存在都是為了替主宰一族生靈去死,哪怕最弱小的主宰一族生命,都比一個主序列珍貴。”


    “對於主宰來說,宇宙生靈無盡,隻要願意,可以不斷凝聚強者到麾下,哪怕沒有也可以培養,再不濟,流營內也存在諸多強者,別以為流營內都是普通生物,錯了,流營,相當於另一個方寸之距。”


    “一個被主一道看重,遊戲,卻也能殘酷存在下去的宇宙。”


    “試問,一般的文明是沒資格進入流營並被看重的,所以隻要主一道願意,哪怕這些主序列,序列都死光了,都可以立刻補充上去。”


    “你們現在做的其實意義不大。”


    陸隱也看清了,盡管主一道警告過,但也隻是警告而已。


    遠遠算不得傷筋動骨。


    混寂聲音低沉:“當有一日,主一道需要對你用些計謀,那才是你有可能擊敗主一道的起點,這個起點與終點之間依舊有著漫長的距離。”


    “一段即便是永生境都未必能活到那個時候的漫長距離。”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陸隱笑了:“前輩,你真覺得我是迷茫了才問你?”


    “難道不是?”


    “在這點上,晚輩看的比你清楚,想要憑我們現在的實力戰勝主一道根本不可能。那反流營勢力其實相當厲害,甚至可以說能壓過我們,可它們也隻敢說撬動主一道,遠遠不敢說推翻主一道。”


    混寂認同。


    一群隱藏在黑暗縫隙中的生命,哪怕高手再多又如何。


    越看清主一道,越明白那黑暗的縫隙於光芒照耀下有多卑微。


    “正因為清楚差距,有些險才要冒,不去看清主一道,如何擊敗?”陸隱放下茶杯,後方,龍夕走來,默默添茶,隨後一言不發退走。


    陸隱仰望星穹:“突破永生為什麽要留分身?既因為當時我有很多力量未臻至圓滿,冒然突破,想要再修煉上去就難了,也因為,想多幾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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