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他這等蓋世魔君,一掌之威,已足撼山震嶽,何況又是怒極而發。


    頓時飆起九天,掠空生嘯,蒼穹三仙相顧失色,金燕姑娘,更是駭得心膽俱裂,尖叫一聲,立時暈倒。


    遊龍子黃小龍,自從習得“上玄揭諦神功”,從未施展,不知功力如何?


    此時一見老魔這般殘暴卑劣,更引發了他的傲性,本來可以施展“化影如煙遊龍術”躲過老魔—掌,但他心念一動,立時運足“上玄揭諦神功”,圍臂疾吐。


    黑水魔尊彭岑,見黃小龍這般不知厲害,竟想螳臂當車,好不得意,暗想:“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這—掌功力所聚會,就是蒼穹三仙,也不敢獨自硬接,你這不是自尋死路麽?”


    詎知念頭未落,怪事立生。


    自己用盡全身功力,擊出去的一掌,雖是勁氣排天,勢逾奔騮,但一與小俠掌力相接,便宛如遇著—片極其柔韌之物,不易著力,同時更產生一種反震。


    再舉目一看,遊龍子黃小龍雖是雙肩微幌,卻依然麵含微笑,自己反而心頭大震。一時麵上無光,身形一長,發出—聲厲嘯,化—道黑影,疾射星空。


    他這一走,黑獄穀主史錦淪,那裏還敢再行逗留,立率群魔紛紛逸去。


    長耳酒仙見遊龍子一招退敵,好不開心,不禁仰天嗬嗬大笑,說道:“長江後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小龍老弟,真是要得!”


    言訖,大步行去,跟著雙臂—張,便想將黃小龍抱起拋向空中,這原是喜極而狂。


    他卻沒有想到,那樣一來,豈非要了遊龍子黃小龍之命。


    幸而活神仙司徒聖巳看出其中蹊蹺,趕緊身形一幌,攔在前麵,沉聲說道:“酒鬼,你要幹麽?”


    長耳酒仙莫明其妙地說道:“沒什麽!我想跟小龍老弟親熱一番。”


    司徒聖—臉嚴肅之色,說道:“酒鬼,你難道當真灌多了黃湯,何不仔細瞧,黃小俠是可以隨便動得的麽?”


    長耳灑仙東方坤,素知活神仙司徒聖,從來—板正經,不打誑語,他既然這般說,情形決不簡單,不禁疾目瞥去。


    不望猶可,這一望他也看出來了!


    原來遊龍子黃小龍,依然垂手站立,衣袂飄飄,麵含微笑。


    祗是雙目不動,身形也未拉動一下,而且那—張俊美麵龐,也泛起兩片紅霞。


    這分明是一種脫力的現象,不禁大駭。急得來抓耳搔腮,說道:“窮酸,還不趕快施救,要是小龍老弟有個三長二短,老叫化不找你拚命才怪!”


    他這麽一嚷,連半仙尼悟緣,以及鄺氏姐妹,和適才嚇昏過去,甫告醒轉的金燕姑娘,都發覺遊龍子黃小龍神色有異,相繼吃驚!


    活神仙司徒聖不答理長耳酒仙東方坤話語,緩步走將過去,伸出一雙瑩白如玉的手掌,按在黃小龍命門。


    片刻之後,那已散竄的功力,便又相繼納入丹田,遊龍子黃小龍逐告神智恢複。


    活神仙司徒聖方始撤回手掌,而且對黃小龍恢複得恁般快速,大是奇異。


    他那裏曉得這少年,因福緣湊巧,曾經服食過“紫虛朱果”是以體質迥異常人。


    遊龍子黃小龍,神誌—清醒,不禁將頭連搖,自己雖然曾經服食過萬年“紫虛朱果”,又將人皮寶衣上的佛門最上乘絕學,“上玄揭諦神功”,練達七成,仍然要差那老魔頭一籌。


    尚幸自己雖是一時真氣逆竄,仍保持著原有風度,否則,老魔隻消出手—指,便難於活命。


    他心中方自為自己慶幸,鄺飛鶯及鄺飛燕,已陪同金燕姑娘走了過來。


    遊龍子黃小龍立即趨前低呼了聲:“燕妹!”


    金燕姑娘雖是他的未婚妻室,當著蒼穹三仙之麵!卻不便流露兒女情懷,向他瞟了一眼,埋怨道:“你還記得我嗎?”


    遊龍子黃小龍,聞言一怔,說道:“燕妹,我幾時忘記過你,不信,何妨問問當頭明月。”


    語聲真誠,便欲伸手相擁。


    金燕嬌軀一閃,故意哼了一聲,說道:“此話可是當真?”


    黃小龍心頭一急,脫口說道:“難道這還有假?”


    他此時恨不得,將自己—顆心割將出來,一示真誠!


    金燕姑娘黛眉微軒,但神色仍是十分嚴肅,悠悠說道:“龍哥,你假如真的沒有忘記我的話,今天就不該涉此不必要的險!


    黑水魔尊那—掌,你盡可閃避,是什麽意念支持著你,幹這糊塗事呢?”


    她說到這裏,眼淚如斷線之珍,稍微停憩後續道:“定是那些英雄主義色彩,眩花了你的眼睛,如果,不幸真的死去,你要叫我為你獨自守空幃一生麽。”


    遊龍子黃小龍,此時心中象千把萬把鋼刀,在不停的刺紮著的一樣疼痛,他不能自製的顫栗著,淚珠也跟著奪眶而出。


    他此時竟忘記了還有別人,霍地,雙臂一伸,猛然將金燕姑娘摟了過來,在她眼淚模糊的秀麵上吻個不停。同時,大聲叫道:“燕妹,是我不好……”


    這一幕重逢鏡頭,感人至深,蒼穹三仙雖是世外高人,此時也有著一種祗羨鴛鴦不羨仙的感覺。而鄺氏姐妹,都不禁泛起一絲淡淡的惆悵。


    良久,長耳酒仙東方坤,忽然低咳—聲。


    遊龍之黃小龍和金燕姑娘,方始驚覺兩人,乃在眾目暌暌之下,不由羞赧得滿麵通紅。


    金燕姑娘嬌軀一扭,脫開黃小龍哥哥懷抱,一拳擂在心上人胸脯,嬌聲埋怨道:“都是你……”


    話猶未完,蒼穹三仙連同鄺氏姐妹,全都然一聲,嗬嗬大笑。


    活神仙司徒聖道:“酒鬼,你祗顧耽擱,如果穀中群豪,所中‘天茶花’奇毒,來不及救援而紛紛死去,那你這個責任就大啦,還不快些動身!”


    長耳酒仙“啊呀!”!一聲,趕緊將葫蘆懸在腿際。拔步疾走,嘴裏卻在說道:“唉!人老了,事情總是容易忘記。”


    一行七人,踏著星光月色,按原先留下的秘密標誌,一陣兔起狐落,半個時辰之後,便已抵達那座絕穀。


    甫抵穀外,便由護守穀口的劍聖令狐楚,天山掌門雪峰飛狐淳於雄兩人迎出。


    長耳酒仙東方坤首先問道:“令狐大俠,不知群俠中毒情形,有無惡劣變化?”


    劍聖令狐楚道:“穀中情形,淳於兄較為清楚。”


    他說到這裏,將頭轉向天山派掌門雪峰飛狐淳於雄道:“就煩淳於兄把此時群雄毒發情形簡扼報告如何?”


    天山派掌門雪峰飛狐道:“半個時辰之前,名列宇內四奇的書怪南子大俠,及少林派掌門耐性禪師,因其用真力,全身已呈一片紫黑,雖功力深厚,亦難挨過明晨,必將毒發身死。


    其餘群俠也好不了多少。……”


    長耳酒仙一聽,頓時大急,雙臂一振,便朝穀中飛馳而去。


    燕雲大俠公孫亦年,正和怪書生候倫,及其愛女候麗珠,愁眉苦臉,忽見長耳酒仙在麵前出現,不禁大喜,說道:“酒仙前輩,解藥可曾尋得?”


    長耳酒仙將頭一點,算是答應,向候麗珠道:“候姑娘,速將清水覓來,以便施救。”


    候麗珠姑娘,嬌軀一幌,不消說定是取水去了!


    長耳酒仙藉著月色一瞧,隻見樹陰之下,數十位宇內豪俠,橫七豎八,有的仰臥,有的蜷伏,有的依靠著樹杆,全是奄奄一息。


    那為首數人,正是少林掌門耐性禪師,武當掌門天籟真人,書怪南子、峨嵋掌門青蓮禪師等。


    他瞥了一眼,心中暗自歎息一聲忖道:“幸好此次自己巧遇無肢毒叟,慨贈解藥,否則,群豪決難幸免。如無遊龍子黃小龍出現,將黑水魔尊彭岑老鬼驚走,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及時失救,看來這是天意。”


    想到這裏迅即從懷中摸出解藥,然而,問題來了。


    原來無肢毒叟交給他的解藥,僅是四十份,現在一清點中毒人數,卻有五十二人之多。


    究竟應該救誰?應該犧牲誰?一時之間,竟把長耳酒仙東方坤給難住了。


    等到候麗珠姑娘取來清水,他卻拿不出主意,急得如熱鍋螞蟻,在穀內樹陰之下,抓睛搔腮。


    幸好雪山飛狐淳於雄引來活神仙司徒聖,半仙尼悟緣神尼、遊龍子黃小龍少俠,及金燕姑娘、鄺飛鶯鄺飛燕姐妹二人。


    當長耳酒仙說出施救困難時,連活神仙司徒聖亦感情形嚴重,而束手無策。


    還是遊龍子黃小龍星眸一轉,頓時思得一法說道:“長耳哥哥,小弟想得—法,不知是否可行?”


    長耳酒仙,此時一點辦法俱無,一聞斯言,不由大聲問道:“小龍弟,你有什麽好辦法,還不快說!”


    遊龍子黃小龍,先從懷中摸出一粒火紅金鱗毒蟒內丹,說道:“小弟之意,是把這四十份解藥,分做五十二份,先給一人服下後,再用這粒毒蟒內丹,浸水服用,如其劇毒能解,則照此法施救其他之人,假如—旦無效,則隻有將是項解藥,按各門派中毒人數比例分之。”


    活神仙司徒聖在一旁說道:“目前隻有照遊龍子少俠建議意見辦理了!”


    當然,在場諸人,既想不出其他更妙之法,也惟有點頭讚成一途。


    長耳酒仙東方坤,見眾人已無異議,當即將解藥份量改輕。先將少林十八阿藍尊者之一,選作試驗。


    除喂下無肢毒叟贈送的解藥外,另將黃小龍少俠的金鱗毒蟒內丹,浸過清水,一並服用。


    片刻之後,這位少林和尚,出了一身臭汗之後,毒氣逐漸淡薄,跟著神智也漸趨清朗,霍地翻身坐起,蹲於石後淨解。


    長耳酒仙看得出來,這和尚“天茶花”劇毒,已然完全解除,較預期效果,尤為良好一不禁喜出望外,一巴掌拍在遊龍子黃小龍肩胛上,大聲說道:“小子,有你的。”


    遊龍子黃小龍,雖說是練成了絕世神功,可是在這毫無防備之下,也不禁身形一幌。


    金燕姑娘雖明知長耳師叔是鬧著玩的,也情不自禁呼道:“師叔你……”


    長耳酒仙東方坤扮了個鬼臉,不待她說完,立即嗬嗬笑道:“燕丫頭,難道你這小龍哥哥是金枝玉葉,連碰都不許別人碰麽?”


    他說到這裏,向鄺氏姐妹,及候麗珠姑娘,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然後說道:“那麽,你此時得趕緊收藏起來,否則的話,象這麽—位翩翩少年,定會被別人搶去。”


    此言一出,候麗珠同鄺飛鶯兩位姑娘,全都麵泛桃紅。


    金燕姑娘低啐了一聲,竟羞得抬不起螓首。


    惟有小妮子鄺飛燕,向著遊龍子瞟了一眼,笑意盈盈,恰巧,黃小龍偶然向這麵望去,四道目光—觸,不禁心頭一震。


    他沒有想到這位小妹妹的目光,一年未見,竟然變得恁般灼熱。簡直跟昔日的金燕、候麗珠、鄺飛鶯、哈紅藥等相類似,而其狂熱過之。


    他無論如何不相信,這位小妹妹,年才十五,如此年齡,未必情竇已開,因此,微微一笑。


    他這一笑,是沒有含有任何情愛的,隻覺好笑罷了!誰知竟從此時,給他帶來無限情孽糾纏。


    寫來雖慢,其實僅是轉瞬間事。


    活神仙司徒聖突道:“酒鬼,你竟這般無老無少,跟後生晚輩,也開起玩笑來,卻把正經事丟在一旁。”


    長耳酒仙這時不予答理,蹲在一方巨石之上,分配解藥。


    遊龍子黃小龍卻踱將過去,從候麗珠姑娘手上接過水瓢,低聲問道:“珠妹,你也是接得黑水魔尊彭岑的‘追魂黑心令符’前來大巴山的麽?”


    候麗珠鼻孔一酸,幾乎滾下淚珠,心說:“要不是為了找你,我來這荒山野穀幹什麽?可是,如今雖然將你找著,你卻有了金燕。”不由更是心酸,掉頭狂奔而去。


    遊龍子黃小俠急得大呼一聲:“麗珠,快回來,我有話說……”


    他這裏話猶未落,隻聞金燕姑娘一聲低嗽傳來。黃小龍頓吃一驚,不再呼喚,深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旁的鄺飛燕拉著姐姐衣袖說道:“你不去把麗珠姐追回來。難道讓她奔出穀外嗎?”


    飛鶯姑娘性情溫和,聽了妹妹的話,毫不考慮,香肩上幌,人已穿林而出。


    黃小龍心中雖是不安但此時救人要緊,兒女私情,他隻有暫時丟開。埋著頭,將金鱗毒蟒內丹,浸入水內。


    就在這時,一陣處女幽香傳來,跟著耳畔響起一聲俏笑,黃小龍以為是金燕來在身旁,伸手一攬,一個纖小的嬌軀,便偎入懷中,他看也不看,說道:“燕妹,適才你是生氣了!”


    難知懷中的人兒,噗哧一笑,說道:“小龍哥,適才沒有,現在可說不一定。因為,你這樣壞啊!”


    伸出纖纖柔荑,一指戳在黃小龍額頭上。


    他此時才發現自己張冠李戴,誤把小妹妹鄺飛燕當做金燕了!一時手足無措。


    倒是鄺飛燕蠻大方的,偎在小龍懷中說道:“小龍哥,你喜歡我嗎?”


    黃小龍見她稚氣獨在,脫口說道:“當然喜歡你的。”


    鄺飛燕墊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說道:“記著,別忘記今宵。”


    言訖,嬌軀一扭,便如飛逃去,好像不勝嬌羞一般。


    這突來的變化,把黃小龍驚得呆了!


    不過,他認為這位小妹妹,為必真的懂得什麽叫做愛情,不是嗎!她適才還問自己是否喜歡她,於此可見,她是把自己當做兄長來愛啊!因此之故,他毫未放在心上。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忽然金燕姑娘呼道:“小龍哥,解藥咱們都已喂遍啦,你還不趕快把水拿來喂他們,一個人站在那裏發楞幹嗎?”


    遊龍子黃小龍,慌忙答應,端起水瓢,走近每一個人,便給他灌下—匙。


    果然,這方法極具神效,不多時間,少林、武當,崆峒、峨嵋、青城、華山、丐幫等所有中毒群豪,相繼醒轉,各自隱於石後排泄毒氣。


    迨毒氣排泄盡淨,然後各自按照師門心法打坐,恢複元氣。


    雪峰飛狐淳於雄,命門下弟子,挑起泥土,將所有一切排泄物掩蓋,以免毒氣襲人呼吸之中。


    這時鄺飛鶯鄺飛燕已挽著候麗珠姑娘回來。


    活神仙司徒聖道:“諸位毒氣雖除,但體力仍差。穀口一帶,猶應加強戒備,以免老魔頭率領黑獄使者,乘虛而入,不可不防。


    另外,則雖派人赴山下官園鎮,購賣糧食肉脯,以充食糧、一俟群豪戰力恢複,再商議進攻退守之事。”


    他這話,頗有見地,立獲通過,除留下半仙尼率領金燕、鄺氏姐妹及候麗珠在穀中照拂各大門派毒氣新解群豪外,活神仙司徒聖及長耳酒仙東力坤,則與雪峰飛狐淳於雄一同前往穀口,以防意外。


    遊龍子黃小龍則帶領天山門下三傑,下山采購食物。


    天山三傑,本是雪山飛狐淳於雄的師兄,武功造詣,並不比掌門人為弱,但好強之心,則有過之。


    他們在穀中,曾聽蒼穹三仙,對遊龍之黃小龍,不斷讚美,說他一招驚走黑水魔尊彭岑,武功已達化境,心內突自不信。


    三傑劉永年,一出穀口,便展開天山派獨門輕功,如一縷輕煙朝前飛馳。


    二傑湯寇南,大傑雷明,心知乃弟之意,雙臂一振,跟縱追去,嘴裏卻道:“黃少俠,咱們快追上去,別讓舍弟走在前麵,被黑獄穀中高手所算。”


    說話間,人已幾個起落,縱躍出去十餘丈遠。


    遊龍子黃小龍朗朗一笑,應道:“兩位前輩,不妨先請。”


    二傑湯寇南,回頭一望,見黃少俠仍落在後麵,緩緩步行。心想:“你別在那裏裝算,我就不信你能追趕得上!”


    天山三傑,逐拿出全付精神,展開獨門輕功,奮力前奔,隻聞耳旁呼呼風響,真說得上一句疾逾奔溜。快似飄風,兩個時辰之後,已然奔出山麓。


    這時,天已黎明,晨霧猶濃。


    三傑劉永年,突然放慢腳步,向後麵來路望去。竟不見半絲人跡,說道:“老大,怎的黃少俠還不見來?”


    大傑雷朋道:“這年青人,別是迷了路吧!”


    二傑湯寇南心中忽然一動,說道:“不會的,也許人家早已走在前頭……”


    話聲甫落,果見前麵霧影中現出一人,拱手說道:“前輩們何以忽然停步,莫非有什麽要事?”


    不是遊龍子黃小龍是誰呢,幸虧自己三人,不曾亂加評語,否則此時豈不尷尬。


    大傑雷朋掀冉笑道:“老朽等還以為少俠落在後麵迷了路呢?想不到少俠早已走在前麵,實令人衷心佩服。”


    遊龍子黃小龍微微一笑,說道:“前輩們的輕功,實確屬罕見,晚輩要非習過“化影如煙遊龍術”定然難與頡頇。”


    他說得甚是誠懇,毫無一點少年人浮誇氣息,天山三傑頓時心生好感,同聲說道:“不怕少俠笑話老朽們真成了班門弄斧。”


    遊龍子黃小龍,隨又謙遜兩句,領著三傑,朝官園鎮行去。


    四人進得城來,早市剛興,大的酒樓,尚未開始營業。


    在一條橫街上,卻有著十數間飲飯店,都是賣豆漿油條,包子饅頭的。


    黃小龍說道:“此時時間太早,一切雜貨店都未開門,咱們何妨先進早點!”


    天山三傑,已有數日末曾進飲飯,一見那些熱騰騰的包子,不禁垂涎欲滴,自然同意。


    黃小龍挑選了一間較為體麵的小食店,領著三傑進去,揀了一張桌子坐下。


    夥計立即前來招呼,黃小龍吩咐先檢一百大包候用。


    這種現成食品,自是迅速。四人各要了一碗牛肉湯後,便各自距案大嚼。


    別看累累然,四盤肉包堆得如四座小峰,卻經不起四人一陣狼吞虎咽,轉瞬之間,便有如風卷殘葉,直看得其餘食客,詫目相望。


    四人付了帳,正要走出小吃店,忽然迎麵走來—人,那人身材高大,須發皤然,背上斜背著一具古琴。


    黃小龍認得這老人,竟是宇內四奇之首琴俠鄺步濂,自己因一時爭強好勝之念,在冀北妙峰山,一劍斷了老人家鳥琴。


    他便從此遁跡深山,潛研絕藝,連兩個孫女飛鶯飛燕都不管了。


    現在忽然在這山城鎮現身,豈非怪事?


    他曾經答應過鄺氏姐妹,代為尋找,毫不遲疑,走上前去,拱手說道:“前輩,久違了……”


    他還沒有把飛鶯飛燕姐妹二人說出,這老人,想是業已認出這麵前少年是誰,不禁勃然大怒,說道:“畜牲,我正找遍了天涯,想不到今天會在這小鎮甸狹路相逢……”


    說時,目射凶光。


    遊龍子黃小龍深恐琴俠把話說僵,不待他繼續說下去,即插言道:“老人家先別生氣,你要怎樣教訓晚輩均無不可,但是否想知道令孫女飛鶯飛燕兩位姑娘芳蹤?”


    琴俠鄺步濂,僅有在這麽兩個寶貝孫女,那得不想念,不由問道:“小子,莫非你把她們藏起來了?”


    遊龍子黃小龍,雖是聽得劍眉深蹙,心中滿不是滋味,旋又一想:“這位老人家性情偏激,自己前在妙峰山不合連一時意氣,將他鳥琴削斷,使礙他幾乎患了失心瘋,不說別的,就是看在飛鶯飛燕姐妹兩人份上,也不必再與計較。”


    如此一想,氣也消了,依舊麵含微笑道:“老前輩,怎的開起晚輩玩來了,飛鶯飛燕姑娘,正在大巴山中一處深穀。……”


    他話尚未落,琴俠鄺步濂,便返身疾奔。


    遊龍子黃小龍一把未能抓住,眨眼消失人叢中不見。不禁跌足歎道“這位老人家性子也太急了些,還沒有聽我把話說完,便一溜煙走了!巴山縱橫數千裏,千峰萬穀,又往那裏去尋?”


    天山三傑站在一旁,自始至終,未發一言,靜觀兩人變化。想不到遊龍子黃小龍。在這位怪僻的老人家麵前,竟是逆來順受,彬彬有禮,年輕人能夠不飛揚浮噪,狂妄自大自屬難得,何況,還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人當是大英雄,大豪傑,兄弟三人,不禁互望一眼,心生敬仰,說道:“少俠,這位鄺前輩,性子委實太急,不過,不要緊,他路逕不熟,咱們買好了幹糧,回山之時,或可遇上,你也不用為他耽心。”


    天山三傑態度大變,竟顯得十分恭順。這自然是以德服人的效果。


    此時早市正盛,四鄉趕集之人,人潮凶湧,在大街上,又不便施展輕功,黃小龍隻得歎息一聲道:“但願如此!”


    言訖,便率領天山三傑,購置了四個麻袋,然後將購妥的幹糧,肉脯,酒食,麵點之類,分別裝入,各自扛在肩上,向大巴山行去。


    他們一行四人,雖都肩上各自扛著一袋重逾兩百餘斤的食物,但仍步履如飛,在山徑上行走,若履平地。


    遊龍子黃小龍,雖經沿途注意,卻沒有發現琴俠鄺步濂蹤影,不禁心生疑慮,暗忖:“這位老人家,不要闖入“黑獄穀”才好!”


    他心中雖是頗感不安,但他此時卻擔負著天下群俠藉以為生的食糧亦無法可想。


    不言黃小龍率領天山三傑,運送食物,回返那處無名穀中。且說琴俠鄺步濂,聽說孫女鄺飛鶯鄺飛燕,此時在大巴山一處深穀中,掉頭就走。


    等到他一溜煙飛馳上山,望著那些高聳雲霄的重巒疊巔,才感到千障萬穀,一時難尋。


    但他年紀雖邁,性情卻十分倔強,不願再回到城中,向遊龍子黃小龍詢問詳情。心中暗忖:“隻要我不斷搜索尋找,還怕找不到人麽?除非那小子是在撒謊!”


    他有了這意念,便不斷飛馳,逢穀即入察看。


    偏偏,他走的方向,卻是與那無名山穀相反,斯時,紅日滿林,氣候逐漸炎熱,他一連進了四座山穀,不斷大聲叫飛鶯飛燕名字,除一片回聲之外,什麽也沒有。


    逐漸,他覺得自己定是受了騙,一種上當的感覺,使得他心中大是憤慨。


    自言自語地說道:“遊龍子黃小龍小子,你如果欺騙了我老人家,總有一天,我要將你四肢割掉,以泄心頭之恨!”


    他說到這裏,歎了口氣,道:“唉!,我這人怎的如此好欺,他明明是我對頭,為什麽還敢告訴我她們姐妹兩人的芳蹤,最奇怪的是,我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話。”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一方巨石之後,暴露出一角紅裙。不禁“噫”了一聲,心想:“似這種深山絕穀,怎會有此婦女衣著,莫不是飛鶯飛燕兩姊妹吧!”


    如此一想,便大步跨上前麵。


    詎知俯首一望,地下竟躺臥著一個身材頗為豐滿的婦人,這婦人隻因覆著紅色紗巾,看不出年齡和妍醜。


    但他可以確定,這人決不是他的孫女飛鶯,或是飛燕。


    再一細看,這婦人竟一雙赤足,沒有穿著鞋襪,露出一截光滑圓潤的小腿。


    在那接近足裸之處,血跡殷然。


    琴俠鄺步濂,雖是年邁,兩眼並未昏花,藉著日光,已看出有紫腫狀況。


    不消說,定是被蛇蟲咬傷,否則,決不會這樣。


    不過,這婦人,來到這深山絕穀做什麽?又為什麽竟沒有穿著鞋子,驀地,一個奇怪的思緒,湧上心來。心想:“莫非她是被什麽人擄來此地。”


    如此一想,便不禁同情起來。


    他伸手一探,胸前隻是微微起伏,顯然係因中毒昏暈過去。


    此時,他竟是毫不猶豫,伸手揭去這婦人麵紗。


    隻見她,黛眉深鎮,雙眸緊閉,兩頰淚珠未幹,宛如一枝帶雨海棠,甚是美豔。


    琴俠雖已年登期頤,見這風韻十足的徐娘,也不禁怦然心動,無限愛憐地息一聲說道:“唉!是那家娘子,怎的來在這深山絕穀被蛇蟲咬傷,如非遇見我老頭子,豈不要玉殞香消。”


    言罷,從懷中摸出一隻玉瓶,從瓶中倒出一些粉紅色藥末,給婦人敷在傷處,並撕下一幅衣襟,將足稞包紮妥當。


    老人家握著那雙尖梭梭,軟綿綿的三寸金蓮,不期想起老伴。一個模糊的窈窕倩影,泛上心來。


    那時,他才年逾弱冠,憑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要得三家村董成笨老武師掌上明珠董玉鳳。


    董玉鳳婀娜纖細,十分柔順,兩夫妻甚是恩愛,曾經給他生下一子鄺異,那就是飛鶯飛燕爸爸。


    常言道:“恩愛夫妻不久長”誰知新婚不到三年,玉鳳便撒手塵寰,離他而去。


    鄺步濂痛不欲生,撫養愛子,用盡腦筋,製造了一把鳥琴,彈奏些愛妻生平所喜歡的調子,同時,將武功化成琴招,並將鳥琴之內,巧妙地裝設劇毒金針暗器。


    經過數十年悠長歲月,終於得名列當今宇內四奇之首,然而,他卻異常寂寞。


    記得閨房之中,他最喜歡的,便是玉鳳那一雙窄窄蓮鉤,時常把玩不厭。


    撫今追昔,不禁感概唏噓。


    就在這時,忽聞一聲格格嬌笑,道:“老頭子,你握著姑奶奶的足幹什麽!”


    琴俠鄺步濂,趕緊鬆手,退立一側,一雙老臉,紅得有如柿子,期期艾艾地說道:“沒……沒什……麽?”


    那美豔婦人複又嬌笑一聲,說道:“你貴姓啊……”


    琴俠鄺步濂麵含愧色道:“老朽鄺步濂……”


    “什麽?你就是宇內四奇之首琴俠麽?”


    “不錯,那正是老朽!”


    美豔婦人向他身後背著一支綠玉琴瞄了一眼道:“不對,我聽說這位異人,使用的乃是鳥琴!”


    琴俠臉上又是一紅,說道:“夫人說得對,老朽昔日是以一隻鳥琴縱橫天下,可是……”


    他說到這裏,本想把遊龍子黃小龍,在妙峰山以碧玉劍削斷鳥琴之事說出,但那是有失麵子之事,逐刹住不講。


    那美豔婦人張大著眼睛道:“可是什麽呀?”


    琴俠鄺步濂微一沉吟,說道:“自從我獲得這隻‘綠玉琴’之後,那架鳥琴,我便丟掉不用了。”


    美豔婦人咭的一聲,笑道:“有了新的忘了舊,那也是人情之常。”


    她明知鄺老頭子斷琴之事,但她卻不揭露,心裏卻在暗笑:“你當老娘不知道麽。”


    琴俠鄺步濂心頭一震,方感不安,忽聽美豔婦人嬌聲喚道:“喂,鄺大俠,我這腳裸,被毒蟲咬傷了,是你給我包紮起來的嗎?”


    琴俠鄺步濂,以為又有什麽不對,方自囁嚅,美豔婦人掙紮著坐起,口埋卻道:“謝謝你啦!”


    聲音嬌媚之極,令人聽來,百骸俱暢,連忙說道:“別謝!些須小事,算得什麽!”他原是自謙之詞。


    美豔婦人眸子一轉,突又歎息道:“常言人老心腸好,現在看來,確是實情,喂!鄺大俠,你不會不救人救徹吧?”


    琴俠鄺步濂,一個多甲子以來,過著孤家寡人生活,從來不曾與旁的女人接近過,因此養成怪僻個性,現在,被這美豔婦人,如此一撩撫,在這深出絕穀,又無他人,早就有點飄飄然了!無限深情地說道:“傷患扶持,乃是人類互助的義務,何況,象你這麽個嬌滴的人兒,我怎忍把你留在這荒山絕穀呢!”


    這些活,他已有多少年不曾說了,連自己聽起來,都感到有些不倫不類,雖然並沒有人訕笑於他,老臉皮也不禁紅得有如紫醬。


    那美豔婦人,竟然笑得花枝亂顫,連腳稞的傷也忘了,剛剛站起,便又哦唷一聲向地上跌去。


    琴俠大驚,身形快若飄風,兩臂一張,便將美豔婦人抱個結實,說道:“夫人,跌壞那裏沒有?”


    誰知他不問還好,他這一問,美豔婦人曾是大聲呼痛!


    琴俠鄺步濂為之大大發急,說道:“是什麽地方?……”


    他一麵說,一麵伸出那雙乾枯的手掌,到處摸索。


    這不是吃豆腐麽?要是正經女人,怎容他上下其手。


    可是,這美豔婦人,隻是輕嗔薄怒,咭咭一聲朗笑道:“要死!你摸到那兒去了!”


    言訖伸出那雙雪白的柔荑,不輕不重摑了老頭子一記耳光,清脆之極,連穀底都傳來了回應。


    琴俠鄺步濂枉自活了一大把年紀,雖然把武功練成了,可是兩性間調情之事,卻幼稚得可憐。


    臉上一陣熱辣辣的感覺,使得他張目結舌莫知所措。


    美豔婦人撒嬌不依道:“你這人怎麽啦!讓人家赤著雙足站在亂石地上……”


    話來說完,便又“啊呀!”一聲,將整個身軀,倚靠在老頭子身上。


    琴俠鄺步濂,頓時周身血液沸騰,雙臂一抄,將美豔婦人橫抱懷前,說道:“妙人兒,讓我把你帶出大巴山吧!我老頭子將是你終身不二之臣!”誰知話聲方落,一陣嘿嘿陰笑,從巨石後麵傳來。


    琴俠鄺步濂,霍地—驚,疾目一掃,隻見來人,也是一身紅衫紅裙,同樣麵罩紅紗,使他大為錯愕。


    這原因,並不是來人現身得突兀,而是,這女人身段,他太過熟習了!


    如是俠義道中人,一旦把所見所聞,傳揚開去,則他豈不被人誤會為登徒子,霜眉方自一剔。


    紅紗罩麵女人,忽然蓮步輕移,向著琴俠走來。


    鄺步濂趕緊朝後連退數步,改以一手抄抱著懷中婦人,騰出一雙右手凝勁以待。


    那紅紗罩麵女人,好似毫無惡意,一聲脆笑道:“鄺兄,咱們久違了!”


    他聽得出來,這女人正是與他齊名的畫魔巫蕙蓮,不由詫異道:“敢情閣下是畫魔巫蕙蓮女俠?”


    這女人,果然—揭麵紗,現出盧山真麵目,不是這尤物是誰?


    他很想問她為何來此,還未出口。


    畫魔巫蕙蓮已然搶著道:“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穀主也來了!為了避免麻煩,你還是把哈夫人交與我吧!”


    琴俠鄺步濂正覺得老抱著一個女人,甚是不雅,但又不能將之拋下,方感為難,一聽畫魔如此要求,正合心意,逐立刻辦理移交。


    他一時想不起這哈夫人是誰?心頭不勝眷戀。


    那裏曉得,這女人,正是馳名武林的胭脂母虎,白衫教咆哮夫人焦嬌。


    這咆哮夫人焦嬌,自從昨宵在“黑獄之宮”,演了一幕母子亂倫醜劇,雖說她已是紅杏出牆,不守婦道,卻沒有泯滅倫常的觀念。


    隻是這事情太巧了,陰錯陽差。


    要不是哈穆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遵約束,悄悄潛上古鬆,意圖擄劫被點中穴道的金燕姑娘,怎會被長耳酒仙東方坤製住,送往黑獄寢宮。


    要不是黑獄穀主史錦淪被乃師召去,咆哮夫人也不被誤把張冠李戴。


    如果哈穆兒不適時穴道自解,這事情當不致弄得如是之糟。


    總之,一切均是天意。


    咆哮夫人焦嬌,目觀愛子慘死在妍夫黑獄穀主史錦淪“先天玄青罡氣”之下,那裏還有臉再行見人,抓起床角衣裙,如飛逃出。


    她本具有一身上乘武功,如一縷淡煙,飛馳穀外,然後在一棵樹陰下,穿起衣裙。


    隻是匆忙之間,忘了穿著鞋襪。


    她雖是練過上乘輕功,走起路來較平常婦女為強,但在碎石上行走,卻也大不好受。


    不過她咬緊銀牙,竟然奔行十數裏之遙。


    天色微明之際,便已來到穀口。


    這時,她對哈穆兒之死,不再去想它,隻要黑獄穀主史錦淪來向她說兩句好聽的話,仍然準備繼續舊歡。


    但她卻不願這樣回去,除非史錦淪親身來迎,或是派遣黑獄使者前來尋找。否則,情何以堪!


    她對愛子哈穆兒之死,雖然內觸於心,卻遠不若她戀奸情熱。


    沒有多久咆哮夫人焦嬌,進入一座山穀。


    這座山穀,既不深遽,亦不太過荒涼,隻是亂石崩雲,夾雜著一些野生植物。


    她金蓮楚楚,柔嫩的皮膚,每一接觸到那糯糙的亂石,便湧起了一陣錐心刺骨之痛。


    事情遠不止此,正當她姍姍而行之際,驀地,草葉中竄出一條兩尺多長的青竹蛇兒,在她那瑩白的腳踝上咬了一口。


    一聲驚叫,直駭得她魂散魄飛,伸手向蛇頭抓去。


    像她這等高手,一條蛇算得什麽,還不是手到擒來。


    咆哮夫人焦嬌,雖是將青竹蛇兒製死,但那傷口,卻已血跡涔涔,她身上不會帶有解毒治傷之藥,深恐一旦毒發,於是,掩在一塊巨石之後,準備以內功療毒。


    可是,這毒竹蛇,也屬於烈性毒蛇之一,片刻之間,便已紫腫,毒氣上竄,她趕緊將腿部穴道封閉。


    女人究竟是女人,情感最是脆弱。誠一生何曾受過如此委屈,不禁匐伏在巨石之後,嚶啜泣起來。


    就在這時,忽聞穀口傳來一陣蒼涼的呼聲。


    “鶯兒,燕兒,你在那裏!”


    跟著,穀口路上出現一個皓首銀髯老人,她此時已受蛇傷。如是俗家,自己此時,決難與敵,因此她停住悲泣,靜以觀變。


    沒有想到這老人,竟是宇內四奇之首琴俠鄺步濂。


    象她這種水性楊花,自然想以色身誘惑。


    老頭子幾乎墜入胭脂陷阱。


    幸而畫魔巫蕙蓮趕來,他才免於卷入桃色旋渦。


    且說琴俠鄺步濂,將美豔婦人交與畫魔巫蕙蓮後,總想不起那位哈夫人是何來曆!


    正當他搜索平生記憶之際,一聲清嘯,自穀口傳來,接著一條人影,閃電般撲到。


    琴俠鄺步濂大駭,因為這人輕功,居然高出自己,不覺撤出背後的“綠玉琴”戒備。


    同時,左手一翻,推出了一式“仰觀天象”。


    誰知撲來黑影,冷哼一聲,說道:“何物老鬼,膽敢侵犯本穀主。”


    話聲才落,隻見掌影一閃,勁力淩空下壓。


    就在兩人出掌當兒,畫魔巫蕙蓮嬌呼一聲,說道:“穀主,且休誤會,是自己人。”


    然已無及,隻聽“蓬”的一聲,琴俠鄺步濂連退數步,空中的黑影,身形也被震得直瀉地麵。


    黑獄穀主落在地上,將大拇指一豎,說道:“不錯,能接得本穀主一掌,實屬當今罕絕高手,不知閣下是那位高人?”


    畫魔巫蕙蓮介紹道:“這位便是宇內四奇之首,琴俠鄺步濂大哥。”


    黑獄穀主“哦”了一聲,暫未置答,隻將懷內布包取出扔與畫魔道:“著她穿好前來見我。”


    他說到這裏,回過頭來,向著琴俠鄺步濂道:“黑水魔尊,便是家師,宇內黑白兩道,均相繼投效黑獄之宮。尊駕既已來我大巴山,又是本穀紅衣使者巫蕙蓮故交,不知可願加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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