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水,悄然流逝。


    自葉凡離去已經整整四天時間,沒有絲毫消息傳來。


    牡丹苑中。


    哪怕一直安慰姐姐的柳依依,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


    因為沈嫿明確說過,易容玉簡的效果隻能持續三天時間。


    而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易容效果早已失效。


    “葉凡這渣男,該不會在合歡宗樂不思蜀,打算拋棄我——老姐了吧!”


    柳依依越想越有可能。


    且不說那柳如煙花容月貌,就說合歡宗其他女弟子有足足數千人,各種風格的都有,葉凡能不趁機占點兒便宜?


    畢竟。


    葉凡此刻是女兒身。


    用她柳依依的模樣接近,然後全吸入古玉空間,怕不是此刻正在享受後宮佳麗三千的帝王之樂。


    光是想想,柳依依就羨慕到牙都快要咬碎了。


    “果然不該讓他去!”


    柳依依都快急死了,給葉凡的傳音玉簡不斷發消息:“王八蛋,你不準開銀趴,除非帶上我!否則……否則我一定給姐姐告狀,你快回話!”


    “……”


    注定沒有回應。


    柳依依又給葉凡發了數條傳音,最後氣鼓鼓道:“你再不回話,答應給你的福利也沒有了,你就等著後悔一輩子吧!”


    “砰!”


    柳依依將傳音玉簡用力砸在地上。


    可過了一會兒,又怕傳音玉簡摔壞了,連忙撿起來查看,憤憤不平道:“姐,等葉凡回來了你狠狠榨幹他,讓他不老實!”


    柳盈盈在一旁沉默許久,輕聲道:“依依,有沒有可能,葉凡……出事了。”


    “啊?”


    柳依依有些懷疑道:“不能吧,他那麽謹慎怕死的家夥,還能出事?我看八成是躲了起來,偷偷享樂呢!”


    柳盈盈撫著心口。


    不知為何,心髒從前幾日起一直空落落的,仿佛有極其重要的東西失去了。


    能讓柳盈盈在乎的並不多,且大多都在身邊。按照排除法,隻剩下在外的葉凡了。


    “姐,沒事兒,大不了就離!”


    柳依依嘟囔道:“就算隻有咱姐妹倆,一樣能把孩子拉扯大!沒了葉凡,咱日子還不過了嗎?”


    “……”


    柳盈盈哭笑不得道:“你都想哪兒去了,你趕緊聯係一下洛師姐。”


    “師姐也聯係不上。”


    “那,再等幾天看看吧。實在不行,咱們就去合歡宗看看。”


    “啊?”


    柳依依張大小嘴:“姐,咱倆去合歡宗?”


    她壓低聲音,小心謹慎道:“姐,咱們可是內蘊靈體啊,萬一被合歡宗發現,是要做修煉爐鼎的。你沒看本子裏那些……呃。”


    感知到姐姐目光望來,柳依依立刻改口道:“咱們去,很危險的!不行我問問沈嫿,讓她師父幫忙瞧瞧。沈嫿師父是男的,被合歡宗采補一下沒什麽的。”


    柳盈盈輕聲道:“咱們去了,會有人跟著一起去,安全是不用擔心的。”


    “嗯?”


    柳依依頗為驚訝道:“葉凡莫非還留了後手保護咱們?”


    柳盈盈沒再多說,遙望著窗外,眼神幽幽。也不知是在看秋天盛開的牡丹,還是飄在半空中的白雲。


    ……


    ……


    痛。


    太痛了。


    葉凡感覺身體要被巨力擠壓成碎片,眼前一片白茫茫,什麽都看不清。


    隻覺得刺目!


    所以葉凡閉上了眼,連神魂都不敢散出,緊緊抓住柳如煙,如此才能確保還在傳送陣法內。


    “……”


    葉凡看不到的傳送陣法內,被他強行抓住左臂的柳如煙,正睜著一雙璀璨奪目的水藍色眼眸。


    右手高高舉起,掌心中是一柄散發著幽幽血芒的匕首,直至葉凡眉前三寸。


    隻要用力刺下,任憑葉凡身上有諸多法寶,任憑他是純陽之體,都定當神魂俱滅!


    此匕首。


    可殺神橋境!


    然而柳如煙久久下不去手,因為她的魂血被葉凡吞入了腹中。


    柳如煙並不確定,能否在殺死葉凡之後取回魂血,所以她默默收起匕首,眼眸中的水藍色也漸漸消褪。


    趁此機會,她打量了一眼傳送陣法,便立刻閉上眼睛,因為陣法內部太過刺目耀眼!


    葉凡並不知道剛剛在死亡邊緣徘徊,強忍著痛苦詢問道:“柳如煙!這陣法……陣法為何如此可怖!”


    “此陣,唯有神橋巔峰修士方能踏入。尋常問道,入之即死。”柳如煙聲音裏同樣藏著痛苦。


    “你先前為何不說!”


    “說了你還會來嗎?”


    “……”


    葉凡氣到身體發抖。


    這特碼說的是人話?


    你說了我不就能早點做準備了嗎!


    葉凡現在很是後悔,後悔沒將千秋鼎這件兒靈寶帶進來。若是千秋鼎在,還能躲進鼎身中規避痛楚。


    葉凡逃進陣法時,隻來得及抓住雪月劍跟震天錘,鎮魂傘自己跟了進來,卻是將千秋鼎留在了外界,希望鼎姐能好好活著。


    就這樣。


    在葉凡欲殺人的想法中,痛苦一點點增加,他無數次痛到暈厥痛到蘇醒。


    唯一不變的,是死死抓住柳如煙。


    “葉、葉凡……”


    “魂血、魂血還……給我。”


    柳如煙聲音發顫,痛苦到了極點。顯然,以她問道後期的境界,也無法承受傳送之痛。


    “……”


    葉凡根本不回應。


    給你魂血?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葉凡咬著牙承受,痛苦到不斷怒吼,而柳如煙亦是如此。


    到了後麵,二人不知何時抱在了一起,皆是用力抱住對方,唯有如此才能發泄軀體所承受的劇痛!


    隻是……


    柳如煙抱著抱著,隻覺得凹凸有致的葉凡,身體漸漸變了。體型似是變高了,胸部沒有了,也不再軟軟香香。


    柳如煙用力咬住下唇。


    她知道,眼前的‘依依姐’徹底變成了葉凡。


    雖說本來就是葉凡,可本來她還能自我欺騙一下,如今卻是徹底不可能了。


    “啊!!!”


    葉凡慘叫出聲,他感知到體內丹田隱隱有撕裂崩潰的跡象,識海亦是如此。


    要死了。


    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葉凡眼前突然閃爍著無數美好畫麵。


    有在玉女觀的日子,有在牡丹苑的日子,種種美好回憶接連湧現。


    這。


    是人死前的走馬觀花。


    葉凡聽著那一聲聲的‘孽徒’‘葉凡’‘爸爸’,仿佛還身處在幸福之中。


    漸漸的。


    葉凡喪失了痛覺,也喪失了知覺,隻覺得意識昏昏沉沉,就連死死抓住柳如煙的手,也鬆了幾分力氣。


    這時。


    他耳畔傳來一道慵懶卻又無奈的好聽嗓音:“好徒兒,怎麽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為師的三式神通,你用的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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