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天父,”孟德爾的聲音平和而充滿感情,回蕩在古老的餐廳中。


    “我們感謝您賜予我們這日的食物,我們感激您對於每一片土地的恩賜,感謝您用這些食物滋養我們的身體和心靈。”


    他的禱告繼續道:“請讓我們心存感激,記得所有食物的來之不易。


    請賜予我們智慧,讓我們在研究和生活中都能尋找到您的意旨,用我們的工作彰顯您的仁慈,讓我們有機會探尋生命的真諦。”


    “請祝福在座的每一位,尤其是來自遠方的陳飛,賜予他健康與智慧,使他能在新的環境中茁壯成長,成為有貢獻於世界的人。”


    隨著禱告的結束,孟德爾緩緩抬起頭,麵帶微笑地看向陳飛和其他修士,然後輕聲說道:“阿門。”


    在場的所有人回應了一聲“阿門”,隨後孟德爾坐下,示意大家可以開始用餐。


    望眼欲穿的陳飛終於在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麵前經受住了考驗,熬過了孟德爾的禱告,直接開啟饕餮模式......


    晚飯後,陳飛和孟德爾一同走出了餐廳。


    夜晚的修道院沉浸在一片寧靜中,偶爾傳來的低語聲在石牆之間回蕩,給人一種神秘而安詳的感覺。兩人沿著修道院的長廊緩緩前行,孟德爾與陳飛恣意地談論著晚餐的豐盛以及接下來實驗的安排。


    “今晚的飯真的很好吃,感謝款待,孟德爾先生。”


    “陳飛,你的思路很有啟發性,”


    孟德爾說道,“你剛剛安頓下來,今晚好好休息,我已經讓人在市場采買了一些日用品,全部放到你的房間了。


    有什麽不夠的,明天都可以告訴馬丁修士,他會幫你解決的。”


    正當他們走到一處轉角時,幾個修士從另一側走來。


    為首的是一位看上去年紀較大的修士,他身材魁梧,麵容嚴肅,目光中透出一絲冷峻。


    看到孟德爾兩人,他嚴肅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假裝禮貌地點了點頭。


    “孟德爾兄弟,晚飯過得愉快嗎?”


    ps:這裏不是老登自來熟,19世紀的歐洲天主教修道院,修士們通常以“兄弟”(brother)互相稱呼。


    假如一個修士具有更高的攀附指數,則可能在工作的時候,在“兄弟”前稱職務或尊稱,例如“院長兄弟”(brotherabbot)或“導師兄弟”(brotherprior)。


    孟德爾微微一笑,回應道:“非常愉快,謝謝你的關心,瓦爾特兄弟。


    哦,對了,這位是陳飛,我的新..助手,他來自遙遠的東方。


    他在數學上很有造詣,給我的研究帶來了很大的啟發。”


    瓦爾特修士和他身後的幾位修士對視了一眼,還是一樣僵硬的假笑。


    他們向陳飛點頭致意,但從他們的表情中,陳飛還是能察覺到冷淡和不屑。


    “東方的學徒啊,真是少見的緣分。”


    瓦爾特修士低聲說道,目光略帶打量地掃過陳飛。


    “孟德爾兄弟,你確實有一種獨特的眼光,找了這樣一位來自異域的學徒。


    不過,我不禁有些好奇,修道院的任務你是否盡心盡力地完成了?


    怎麽還有閑暇時間來進行這些額外的研究?


    要知道,這八年裏,你可是一直在後院料理著那些豌豆,還有時間聆聽主的教誨嗎?”


    “修道院的事務自然是我的首要職責。”


    孟德爾依然保持著風度,“但院長納泊先生非常支持我們在自然科學領域的探索。


    他認為理解自然的奧秘,揭示上帝的創造,是我們修士的一部分使命。


    我隻是遵從他的教導。”


    瓦爾特修士的微笑更加勉強了,他點點頭,卻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帶著其他修士離開了。


    然而,陳飛並未立即跟隨孟德爾離開,他留意到那些修士在拐角處停下了腳步,開始低聲交談。


    “孟德爾兄弟最近變得越來越肆意妄為了,”


    瓦爾特修士低聲說道,語氣中夾雜著不滿和嫉妒,


    “他竟然將這些瑣碎的植物研究視為修道士的正事,還收了個來曆不明的東方人作為助手,真是荒唐,誰知道是不是某個圖謀不軌的小賊。”


    “是啊。”另一個修士附和道,“院長對他如此器重,讓他有恃無恐。


    我們辛苦經營修道院的事務,而他卻整天埋頭於那些豌豆,不像個真正的修士。”


    “說得對,”瓦爾特修士冷笑著,“我們才是為了修道院真正操心的人,他隻不過是在院長麵前裝模作樣罷了,真是可惜了院長對他如此信任。”


    這些年院長納泊鼓勵修士們探索自然,研究科學,孟德爾深受院長信任,更是下一任院長的有力競爭人選,想要更進一步的瓦爾特自然是心有不甘。


    陳飛站在暗處,聽著這些言辭,心中一陣無語。


    這些修士雖然表麵上對孟德爾尊敬有加,實際上各懷鬼胎,不得不防。


    這些愚蠢的修士根本想象不到,這些他們眼中無關緊要的“瑣事”,將會在未來改變整個世界對生物遺傳的理解,也讓他們修道院的大名為後世所知曉。


    就在他陷入沉思時,孟德爾走回到了他的身邊,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那些修士的議論。


    他對陳飛說道:“走吧,陳飛,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走到了房間門口,孟德爾突然停下了腳步。


    “陳飛,這幾天可能得多多辛苦你了,過兩個月,我將在布爾諾自然科學學會上發表我的研究成果。”


    “其實,我已經準備了很久。這些年,我積累了大量的數據和分析結果,按照假說演繹法推導出的遺傳定律和我多次的實驗數據是完全符合的。


    然而,演講和實驗不同,我嚐試將複雜的概念和數據表達出來,但對於我而言,這確實很難。”孟德爾無奈地擺了擺手,


    他停下腳步,仰望著修道院的夜空,繼續說道:


    “但我相信我的發現一定會引發巨大的反響。自然科學學會的成員來自各個領域,有物理學家、化學家、植物學家,甚至還有地質學家。


    他們之中一定能有人聽懂我的理論。”


    “但此前我已經發表了論文,反響平平。


    我給達爾文先生,耐格裏先生,馬康斯基先生等等都發去了我的論文和實驗記錄,但他們似乎對我的研究並不感興趣。


    即便回複了我的信件,內容也大多是質疑。


    所以,下周末的演講,對我而言至關重要。


    害,先不說這麽多了”。孟德爾擺擺手,“很高興認識你,陳飛,天色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不等陳飛有所言語,孟德爾便快步離開了,不多時,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的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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