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錢的事情,他們想要了阿楠的命,晚晚,求求你,你去找霍銘尊好不好?他對你那樣好,一定會幫你的。”


    歐陽早早喊的太大聲,聲音都變了腔調。


    江晚晚紅腫著眼睛看她:“他對你也很好呀,歐陽早早,你不要一直喊好不好?你跟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阿楠前幾天去了哪裏?”


    “你不要管了好不好?你也管不了,你給霍銘尊打電話,我來跟他說,要快,晚了就來不及了。”


    歐陽早早太著急了,話都說不清楚了。


    江晚晚顫抖著手把電話打了出去。


    霍銘尊立刻就接了;“晚晚,怎麽了?”


    “你,幫幫阿楠……霍……”江晚晚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歐陽早早給搶走了。


    她捧著電話,抖得跟篩子一樣:‘阿九,我弟弟被那些人帶走了,求求你,再幫我們一次好不好?我可以給你錢,把之前所有的錢都還給你,求求你幫幫我們好不好?”


    江晚晚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歐陽早早。


    她不敢說話,生怕打擾了什麽。


    跪坐在歐陽早早對麵,也不知道自己在希望什麽。


    很快,霍銘尊的聲音從對麵傳來,他說:“歐陽早早,給你的錢,我不會拿回來,你弟弟,我也不是去救,你們的事情,跟我沒關係,跟霍家也沒關係,所以,別再打電話來了好嗎?”


    對麵的聲音戛然而止。


    江晚晚滿眼惶恐的看歐陽早


    早。


    歐陽早早卻跪在地上給她磕頭;“晚晚,再給他打電話,求你了,再給他打,他不幫我,一定會幫你的,求求你了。”


    歐陽早早滿眼淒楚的樣子,讓江晚晚忘記了倆人之間所有不愉快,她很快就撥了電話出去。


    霍銘尊不耐煩的聲音很快傳來:“歐陽早早,不要再用晚晚的手機給我打電話了,不然,我讓你扒了你的皮。”


    “是我,阿九,歐陽一楠被一群人帶走了,你幫幫他好不好?”江晚晚顫抖著聲音開口。


    對麵的霍銘尊陷入了沉默。


    江晚晚心裏惶恐,隻能繼續說;“阿九,你救他,我就跟你回家好不好?”


    “江晚晚,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你知道帶走歐陽一楠的人是誰嗎?你知道我若答應了你,我會付出代價嗎?”霍銘尊的聲音冷靜自持。


    一字一句的從對麵傳來。


    江晚晚愣住了,她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歐陽早早立刻就把電話拿走了;“阿九,她知道,她什麽都知道,她說隻想讓你把我們的弟弟給救回來。”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幾乎要將整個房子淹沒。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晚晚聽到霍銘尊在對麵冷笑一聲:“好,那我去。”


    電話斷了,歐陽早早捂著臉哭的更凶了。


    江晚晚癱在地上,腦袋一團亂麻。


    風從窗戶吹進來,似乎要把窗戶給吹下來。


    她不說話,歐陽早早也不說話。


    時間一分


    一秒的過去,手機跟死了一樣不動彈,天快亮的時候,江晚晚再也忍不住了,昂著頭看歐早早;“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你得罪了什麽人?還是阿楠做錯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要把我給拉扯進來?歐陽早早,我不喜歡你幫我拿注意。”


    歐陽早早像是忽然活了過來,她動了一下長久不動的腦袋,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好像是生鏽了一樣。


    她看了江晚晚一樣,忽然開始笑。


    一開始聲音很小,後來開始仰著頭哈哈大笑。


    江晚晚被她給嚇到了,瑟縮著身體往後退,歐陽早早卻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領;“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樣的話?江晚晚,你拿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人生,你讓我一輩子都活在水深火熱中,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


    歐陽早早跟瘋了一樣。


    江晚晚掙紮不懂,也就不掙紮了,她習慣了被人掐著脖子的,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有超脫的想法。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歐陽早早又開始哭。


    捂著臉往後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你,對不起……”


    歐陽早早哭的莫名其妙,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跑走了。


    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勢,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江晚晚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她才從地上爬起來。


    房間亂的一塌糊塗,床單一團淩亂,沾染了很多水漬,還有一根根粗壯彎曲的毛發。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


    什麽。


    江晚晚覺著惡心,都不敢看第二眼,扶著牆慢慢的下了樓,樓下比樓上還糟糕,房門是被踹開的,門鎖壞了。


    房門打開,客廳裏沒有一樣東西是完好的,她的照片灑落了一地。


    沙發被挑的稀碎。


    這些都無所謂。


    江晚晚都不在意。


    她光著腳從客廳裏穿過,跨過那破碎的大門,然後站到了陽光底下。


    她以為自己見過人間最邪惡的人心,她以為自己愛的人不愛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了,卻不知道,這個世界竟如此黑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在她觸碰不到的人中間,有那麽多苦難,那麽多悲哀,那麽多邪惡,那麽多絕望。


    寒風呼呼的吹著。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感覺不到冷。


    有人從路上經過,看到她,愣了一下,交頭接耳的說了些什麽,又匆匆忙忙的走開了。


    江晚晚想,她也許應該報個警,不管怎麽說,昨天晚上有人闖進她家,帶走了她弟弟,這都是違法的事情。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報警。


    可是,她找不到自己的手機了,想要回房間,消失的歐陽早早卻忽然冒了出來。


    她化了妝,換了衣服,眼睛似乎也沒有那麽腫了,她站在江晚晚對麵,昂著頭看她:“回去把你的房間收拾好,找人把你的門給換了,然後鎖好門,離開這裏,回你的霍公館,以後沒事不要出來瞎溜達,那麽好的日子,不要浪費了。”


    江晚晚張了張嘴,想要問點什麽,可是歐陽早早已經提著包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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