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春雪的本意可能是就是為了嚇唬一下江晚晚,讓她安分一點,乖一點。


    沒想到,江晚晚如今是個破罐子破摔的,符春雪讓她上來,她還真就拉凳子爬上了牆頭。


    符春雪滿臉無奈的看她:“你在霍家的時候也這麽跳脫嗎?”


    “那可不敢,有歐陽錦在,我這樣子胡鬧,她會把我腿給打斷的。”


    江晚晚一邊說,一邊伸長脖子往外看,恰好看到一輛大卡車轟隆隆的往右邊走,車型很大,若是裝人的話,估計能裝百十口。


    她忍不住咋舌:“拉的什麽東西?”


    “人……”符春雪小聲說道。


    “啥?”江晚晚愣了,回頭看符春雪,發現符春雪表情凝重,一點也不像是在撒謊。


    見江晚晚看她,她還重重的點了點頭:“對,就是人。”


    “拉走的,還是拉過來的?”


    “都有。”


    “後邊霍家老宅?”


    “對。”


    這一次,符春雪沒有在隱瞞,江晚晚問什麽,她就說什麽,問到最後,江晚晚就不問了,她有點害怕,有些東西,密密麻麻的將她纏繞,她有點難受。


    符春雪伸手扶了她一把:“還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跟你說。”


    “人口maimai?”


    符春雪搖頭:“如今這個社會,最不值錢的就是人了。”


    “那會是什麽?人體組織?d”


    這四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江晚晚身體晃了晃,差點沒有從牆頭上栽下來,幸虧符春雪拉住了她;“就這麽點膽量?


    還敢上來胡鬧?下去吧,回去好好睡覺。”


    江晚晚臉色有點白,垂眸看符春雪。


    “為什麽不報警?他們做這些事情多久了?”


    “很多年了,霍家的子孫一直在走兩條路,一條是陽光大道下的正經買賣,一條是地獄陰溝裏的肮髒交易,若是我沒猜錯,到了霍銘尊這一代,走陽光大道的應該是霍銘尊,而走這地獄陰溝的就是霍銘鑫了,九夫人,你命好,乖乖聽話,好好跟著霍銘尊,就算是沒有自由,也好過跟我們一樣,蠅營狗苟,惶惶終日,不得善終。”


    符春雪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眼底破碎的悲傷都快將她被吞噬了。


    江晚晚不忍心看她,昂著頭往外看。


    大卡車已經不見了,轟隆隆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有風聲從山頭下來,隱約夾雜了哭哭啼啼的聲音。


    江晚晚後背發涼,符春雪鬆開了她的手腕,輕歎一口氣;“讓你知道這些,就是想讓你安分一點,好歹是快當媽媽的人了,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樣,把孩子生在這個看不到希望的地方,趕緊回去吧,別胡鬧了。”


    她聲音溫柔。


    說著說著,自己就紅了眼眶,江晚晚不了解所有的情況,話不敢亂說,誓不敢亂發,隻點了點頭,沉默的下了牆頭。


    房間裏暖氣開的很足。


    她蓋了三層被子還凍的瑟瑟發抖。


    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空調的風聲嗡嗡的,鬧得她


    腦仁疼。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就起床上了個廁所。


    一開門,才發現又下雪,難怪會這麽冷。緊接著就是符春雪的哭喊聲:“別動她好嗎?她還是個孩子,求求你們,再容她幾年好不好?”


    符春雪,那個優雅的溫柔的女人,竟然發出了這般淒厲無助的喊聲。


    周圍安靜的嚇人,不管是白青白鴿的院子,還是白陽白淳的院子都沒有任何聲音。


    有那麽一瞬間,江晚晚是要扭頭回去的,所有人都跟她說,要乖一點,要聽話,不要到處亂跑,不要胡亂說話。


    這其中就包括符春雪。


    她也覺著自己應該聽話的,廁所都不想去了,伸手關門的時候,又聽到男人的嬉笑聲:“八歲了,不小了,後邊老宅裏頭比她年紀小的比比皆是。”


    阿十軟軟的哭著喊媽媽。


    那是個笑起來眼睛彎彎像月牙的女孩子,江晚晚的心抽的厲害。


    到底是心軟了,生怕自己會後悔,一頭紮進廚房,挑了一把趁手的刀子,順著凳子就爬上了牆頭;“我已經報警了,不管你們是誰,若是想活命,趕緊滾。”


    江晚晚咬著牙,想讓自己硬氣一點,奈何一張嘴,風就灌進了嘴裏,一口氣沒上來,這威脅似乎一點氣勢都沒有。


    低頭看符春雪的院子。


    兩個彪形大漢四仰八叉的站著,符春雪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發絲淩亂,阿十在她懷裏瑟瑟發抖。


    其中一個在拉扯阿十,另外一個則是趁


    機在符春雪肩膀上摸來摸去。


    猛然聽到江晚晚的聲音。


    倆人愣了一下,旋即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來新人了呀?符娘子,你可不地道啊,來新人也不跟咱們哥幾個說?”


    在符春雪肩膀上摸來摸去的男人,看到江晚晚,立刻就轉移了目標,猥瑣的笑著要朝江晚晚這邊來。


    符春雪匍匐在地上抱他的腳:“別動她,她不是這裏的人,過幾天就會被接走,求你了。”


    看到符春雪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那猥瑣男,江晚晚的心疼的不行,那麽好看的人呀,那麽溫柔的姐姐,他們怎麽忍心這樣子糟踐她。


    想要從牆頭上跳下來,符春雪則是撕心裂肺的衝她喊:“走,江晚晚,趕緊走,這裏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江晚晚咬著嘴唇看她:“你確定不需要我幫忙?”


    符春雪愣了一下,垂眸看了看懷裏的阿十。


    一咬牙,說道:“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幫忙,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


    江晚晚忽然就笑了。


    小阿十的袖子都要被扯掉了,抓著她胳膊的男人分明就沒安好心,手指在人家小姑娘的手腕上反複摸索,眼底的欲望都快噴出來了。


    叔可忍,嬸不可忍,若這事隻牽涉符春雪一個人,江晚晚想,她可能會沒有跳下去的勇氣,可是,還有阿十呢。


    符春雪說的對,她是一個要當媽媽的人了,若阿十是她的肚子裏的小姑娘,她會如何?


    就這樣,江晚晚想也


    沒想就跳了下去。


    男人猥瑣的笑聲,加上符春雪無望的哭聲,院子裏熱鬧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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