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陽不是很想搭理江晚晚。


    挪了挪身體,直接把屁股給了她,然後依舊捂著臉嗚嗚嗚的哭。


    江晚晚無奈的歎了口氣:“行吧,既然不想說話,那你就哭吧,外頭挺冷的,若是哭累了,可以進屋休息一會。”


    江晚晚起身要走。


    白陽卻抱住了她的腿;“符小姐不讓我打擾你,說你跟我們不一樣,可是。江小姐,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求你,幫我們。”


    來了這麽久,每個人都跟她說,你要躲起來,別管,別問,耐心等待就好。


    江晚晚知道這裏的事情不對勁,這裏的人也不對勁,可她找不到可以處理問題的出入口,也就心甘情願的做著縮頭烏龜。


    白陽忽然說需要她幫忙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她想扭頭跑開,奈何白陽抱得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還用江晚晚的褲子擦了擦鼻涕,江晚晚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要不,你先說說看?”


    “你去跟大爺說說,放我們出去好不好?這樣的日子我們真的過夠了,你也見過白淳了,他已經弱成那個樣子了,那些男人還不是肯放過他,若是再這麽下去,他會死的,江小姐,白淳他真的會死的。”


    一陣風過,夾雜著雪花,直奔白陽張大的嘴巴而去。


    他被嗆了一下,哭的更凶了。


    他說,白淳會死,江晚晚忍不住心疼了一下,那個蒼白的跟鬼一樣的男孩子,那個一說話就要笑的人,那麽年輕,


    就這麽死了,好像真的很可惜。


    江晚晚舔了舔嘴唇,艱難開口:“那你得先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麽得罪霍銘鑫的?”


    “沒有,我們沒有得罪任何人,是我們的媽媽。”


    白陽癟著嘴哭的時候,似乎更醜了。


    他跟江晚晚說,他跟白淳的媽媽是霍家夜場賣酒的女人,長的很好看,為了多賣一瓶酒,沒少讓人欺負。


    一開始她會覺著委屈,後來就想開了。


    隻要能賺錢,她怎樣都行。


    白陽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白陽的父親是誰,有了就生了,生了就養了,就是這麽隨意。


    有了孩子的之後,白陽的媽媽幹活更賣力了,隻要是能買她的酒,她什麽都能做。


    那樣爛在泥土裏的玫瑰花,不知道怎麽就被霍穆清給看上了,也有人說是白陽母親靠手段偷偷爬了霍穆清的床,具體是怎麽回事,除了白陽那死去的母親,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然後她又懷孕了,這一次,她清楚的知道孩子是誰的。


    她根本就不愛這個孩子,一心想著用這個孩子去跟霍穆清換點錢來。


    她這樣想了,也真就這樣做了。


    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歐陽錦是什麽人?歐陽錦能接受霍穆清的所有私生子,但是不能接有人用私生子來換錢。


    歐陽錦把白陽的母親扔到了霍家最肮髒的夜場,隻一個晚上,她就香消玉殞了,死的很慘,身上沒有一寸完整的皮膚,全身都是被撕咬的


    痕跡,看不清楚是動物的牙齒還是人的牙齒。


    那年,白陽五歲,白淳不到一歲。


    他們的媽媽死後,歐陽錦竟然非常好心的收留了他們兩個。


    她捏著白陽的下巴說:“是個能幹活的,留著做苦力就行。”


    又扭頭看白淳,還不到一歲的白淳繼承了母親和霍穆清所有的有點,男生女相,長的跟朵花一樣。


    好看到不行。


    歐陽錦用細長的手指捏了捏白淳的臉頰,冷聲說道:“至於你,樣貌太出眾,這輩子怕是不得安生了呀。”


    她的評價很中肯。


    白陽費勁心思想要把白淳藏起來,十幾年倒是安生的過去了,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就在白淳成年的那天晚上,歐陽錦又來了。


    她眯著眼睛問白陽:“那個小賤人呢?”


    白陽不知道她說的是誰,隻一個勁的搖頭。


    歐陽錦的打手一巴掌就打在了白淳的臉上,竟生生打掉了他兩顆牙齒,然後那人還用腳踩著他的胸口。


    “老夫人問你話呢?搖頭算怎麽回事?白淳呢?你給藏哪裏去了?”


    白陽發誓,他是想要好好保護白淳的。


    奈何他能力有限,歐陽錦一頓鞭子加一桶辣椒油,他就投降了。


    被歐陽錦找到的白淳,像是受驚的小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奶奶,你饒了我哥哥好不好?”


    歐陽錦伸手捏了白淳的下巴,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他半天:“好好好,沒有長殘就好,白淳,想讓我饒了你哥哥是不是?


    ”


    “是的,求奶奶放我們一條生路。”白淳重重磕頭。


    歐陽錦很是讚賞的嗯了一聲:“挺好,是個懂事的,喊醫生過來給他哥哥好好看一下,然後把他帶走好好打扮一下,直接送到袁老板的房間去。”


    半死不活的白陽聽到袁老板這三個字,身體抖得跟篩子一樣:“不可以,你們不可以……”


    可是,什麽用都沒有,白淳被人給帶走了。


    而白陽被關到了地下室。


    一整個晚上,沒有一個人來看他,他蜷縮在角落了,一遍又一遍的為白淳祈禱,他希望他疼了十幾年的弟弟能活著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


    天亮的時候,白淳被人扔了回來。


    是的,就是扔,跟扔垃圾一樣。


    沒有任何生氣,像是破碎的布娃娃,隻餘下一口氣,周身沒有一塊皮膚是好的,跟他們那沒有底線的母親死之前的狀況一模一樣。


    白陽顫抖著手,不知道該做什麽,他捂著臉嗚嗚哭。


    白淳卻醒了,眯著眼睛笑著看他:“哥哥,我沒事,你別哭好不好?”


    “對不起,白淳,對不起,都是我沒本事,才讓你……”白陽想解釋。


    白淳卻笑著搖了搖頭;“你說的不對,那個男人跟我說,咱們都是歐陽錦手裏的棋子,哥哥,別哭了,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白淳比白陽還冷靜。


    後來有醫生來跟他們看病,看到他們那麽慘,那醫生眉頭都皺成疙瘩了。


    好在沒有說嫌


    棄的話,養了有一個月,白淳差不多能走路的時候,歐陽錦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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