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銘鑫瞪了霍以安一眼:“真沒用,一個打手就把你給鎮住了?以後我怎麽放心把家裏的生意交給你?”


    霍以安低頭不語。


    霍銘鑫也沒有廢話,彎腰把江晚晚給抱了起來。


    走之前,冷聲吩咐打手;“好不容易湊了這麽多貨,動作都麻利點,浪費了,讓你們湊數……”


    一聽這話,幾個磨磨蹭蹭的打手立刻就開始行動。


    霍家老宅那邊也開始有動靜。


    最先出來的是符春棠,緊跟著她的是那兩個值班的男人。


    匆忙跑過來,看到滿地的屍體,符春棠的臉色不變,隻啞著聲音說道:“手術室都準備好了,醫生也就位了,辛苦各位幫忙把人抬回去吧。”


    黑暗中,無人說話,血液滴落在雪地上,迅速凝固凍結,成了一個紅色的雪球球。


    冷風嗚嗚咽咽的,似乎是在哭泣。


    沒有人看到,在山腳下的陰影處,符春雪摟著那個威脅江晚晚的男孩在瑟瑟發抖。


    剛才,符春雪察覺到有人掉了隊,匆忙回去尋找,也就幾分鍾的時間,倒是救了她自己也救了這個男孩子。


    看到白鴿跟那些孩子一個接著一個的倒在地上,符春雪差點沒有崩潰。


    還是那男孩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姐姐不怕,咱們死不了的。”


    他們確實沒死,逃過一劫之後。躲在這角落裏一動也不敢動。


    等現場被清理幹淨之後,冷靜下來的符春雪安撫男孩子在原地等待,然後她踉踉蹌蹌的回了


    自己的院子。


    她看到江晚晚的院子燈火通明,也看到霍銘鑫匆匆離開院子開車走了。


    看不到江晚晚,隻有霍以安一個人跟雕塑一樣站在院子裏發愣。


    “七爺……”


    “誰?”


    “符春雪……”


    ‘符春雪是誰?’


    “南城符家的小姑奶奶,七爺應該聽說過,剛才你見過的那個符管家是我親姐姐,符家的大姑奶奶。”


    輔符春雪趴在牆頭上認認真真的跟霍以安解釋。


    “你想做什麽?”霍以安終於回頭,抬眸盯著符春雪看:“她不是那麽大膽隨意的人,為什麽參與了你們的行動?”


    霍以安聲音冰冷,原來他都知道,知道符春雪跟白鴿是一起的,知道她跟一個男孩躲在陰影處。


    符春雪已經不知道害怕了,輕笑一聲說道:“七爺多心了,我們都清楚,晚晚她跟我們不一樣,今天的事情,是白鴿一個人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江小姐怎麽就進了霍家老宅,你應該清楚,霍家祖宅建好一百多年,從來都沒人能順利逃脫,我很緊張,就把她給忽略了,若是七爺要怪罪,我無話可說。”


    符春雪說的輕鬆。


    霍以安嗯了一聲,淡淡說道:“你的事情,我不會幫忙,若是想活命,就把男孩送回去,你剛才也說了,霍家祖宅一百年多年,沒有人能逃跑成功,又何必非要在一個不認識的男孩子身上消耗自己的生命?”


    霍以安的話很無情。


    符春雪淒慘的笑了一聲,


    然後連連點頭:“對,七爺說的對,我是不應該在一個不應該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天晚了,不打擾七爺休息了。”


    符春雪說完,就把腦袋給縮了回去。


    霍以安盯著符春雪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久。


    回頭的時候,發現江晚晚站在門邊盯著他看。


    他立刻就把周身都冷意給收了起來,笑眯眯的問道;“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為什麽不幫忙?”江晚晚一開口,眼裏啪嗒就落了下來,她聽到了霍以安跟符春雪所有的對話。


    她本想說服自己不要管,奈何良心過意不去,到底是開了口。


    霍以安無奈攤手,他顫抖著手指指了指滿院子的監控還有高聳入雲的大山。


    他說;“江晚晚,看清楚了,這裏是人間地獄,你以為霍銘鑫為什麽會讓我來?又為什麽會派那麽多打手?從你們離開院子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什麽都知道了,他親眼看著你們支開值班的人,親眼看著你們跳牆,給了你們希望,又讓你們絕望,晚晚,我知道這些事情讓你難受,可這就是現實,若你想改變,不能僅靠著一股子莽氣和滿身的怒氣,你要讓自己強大起來,你要有足夠的能力一擊即中,你要能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去保護別人,懂嗎?”


    霍以安苦口波心,字字珠璣。


    江晚晚自然能聽懂。


    可她不知道該怎麽接受。


    眼淚無聲的落下。


    最後還是倔強的問了一句:“救他一個


    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你以為就我能看到他嗎?那些人並不一定喜歡吃老鼠,而是喜歡貓捉耗子的遊戲,抓住再鬆開,然後再抓再鬆手,如此反複,直到老鼠喪失逃跑的意誌,乖乖讓他們吞下去。”


    殘忍嗎?


    很殘忍,江晚晚再也堅持不住,雙手抱著自己蹲在了地上。


    霍以安給她弄了熱水:“給你點了安神香,什麽都別想,好好去睡一覺,等天亮了,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


    江晚晚沒說話,隻嗚嗚咽咽的哭。


    霍以安也不強迫她,蹲在她身邊安靜的陪著。


    左邊的院子黑漆漆的,那個愛笑愛鬧的女孩子死了,那個總是滿臉慍怒的姐姐也死了,江晚晚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問她們的身世和愛情,她們就匆匆的消失了。


    再也不會有人坐在牆頭上,笑眯眯的問她要不要吃紅燒肉了。


    右邊的院子亮著燈,若是有什麽要慶幸的,那就是符春雪還活著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有太多人參與。


    有人死了,有人活著,也有人正在死去。


    希望活著的人能一直活著,死了的人能離開這個人間地獄。


    也許是安神香的作用,最後江晚晚竟然靠著門框睡著了,霍以安把她抱起來塞進了被窩。


    一晚上睡的都不安穩,一直在抽泣,輾轉反側不停的說夢話。


    霍以安怕她驚醒,愣是睜著眼睛陪了她一個晚上。


    睡醒的時候,江晚晚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陽光透過窗


    戶照進來,竟然是大晴天。


    她光著腳去拉窗簾,卻發現院子裏站了好幾個人。


    白陽,白淳,符春雪,阿十,還有,符春棠和昨天晚上在霍家祖宅值班的兩個男人。


    看到他們,江晚晚愣了一下,回頭看霍以安:“他們怎麽在這裏?”


    “不用管,跟你沒關係。”霍以安漫不經心的說道。


    話音未落,外頭的人竟然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江小姐,霍七爺,求你們把人交出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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