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她很重要,可是,她寧願自己一點也不重要。


    心髒被一點點撕裂。


    最後,昂著頭問霍以安:“屍體呢?現在在什麽地方?”


    “被王仁貴的人帶走了,哦,提到王仁貴,我要跟你說一聲,霍家的人得到消息,王仁貴最近遇到嚴打,為了把這場風波躲過去,他可能會有大的行動,晚晚,你如今在王仁貴屋簷底下討生活,萬事小心一點。”


    霍以安突然提到王仁貴,江晚晚愣了一下,眼淚也暫停了。


    霍以安伸手給她擦了擦淚:“好了,別哭了,這就是現實。”


    江晚晚沒有說話,抱著霍以安的手半天哭了半天。


    五味雜陳不過如此。


    她不殺伯仁,伯仁因她而死,而伯仁不死,就會死另外一個,這事情,似乎是一個沒有出口的死路。


    長歎一口氣,胡亂的擦了擦眼淚。


    然後對霍以安說:“你走吧,我不鬧了。”


    “歐陽一楠好多天都沒有消息了,我一直在找他,有消息了會跟你說,你跟霍銘尊離婚的事情都傳開了,跟霍家有仇的人應該不會找他,我估計是他遇到了什麽事情自己躲起來了,再等等看吧。”


    江晚晚嗯了一聲。


    歐陽一楠不是小孩子,能一個人長大,自然能保護好自己。


    江晚晚確實不擔心他,不然也不會一直拖到現在不去找他。


    說完這些,霍以安看了看時間,跟江晚晚說黎村那邊會有一批貨到位,他得趕回去盯著點。


    一聽這話,江晚晚直接就抓住了他的褲腳;“霍以安,你真跟霍銘鑫了?”


    霍以安苦笑:“跟不跟的我自己也說不好,不過晚晚你放心,若是有一天,你真跟霍銘鑫撕破臉了,我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霍以安拍了拍江晚晚的腦袋就走了。


    他走了之後,藍翎上來跟她告別,說山上有生意要處理,得帶著宋楠和藍凰回去。


    藍翎聲音軟軟的,生怕惹怒江晚晚。


    江晚晚紅著眼睛苦笑:“我有這麽嚇人嗎?想走就走吧,不用跟我說。”


    藍翎伸手抱了抱江晚晚:“你呀,別總鑽牛角尖,晚晚,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每個人活著都不容易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看開一點,順其自然就好了。”


    順其自然?


    若這個自然是掌控在霍銘鑫這樣的人手裏,那順不順的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江晚晚笑得苦澀,沒有跟藍翎說心裏話。


    送走了藍翎之後,宋然跟趙小五也過來跟她告辭。


    上一次,夏青趙妍跟趙小五把霍銘鑫給狠狠地得罪了,這些日子,她一直躲在霍家的花圃裏。


    趙妍不讓她出門,怕霍銘鑫看見她鬧騰。


    可是江晚晚一個電話,她還是來了,所以,要走,自然是趙妍親自送。


    她們一走。


    別墅就隻有江晚晚和林淑珍了。


    林淑珍還在打掃衛生,可是半小時了,她都不挪地方,就一直擦江晚晚臥室門口那塊地板。


    江晚晚坐在地上跟她對視:“


    想說什麽,說,我聽著呢?”


    “心情好點了嗎?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麽嗎?”


    “我想要徐傑的屍體,仔細算來,我是殺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可是,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我想讓她走的更安心一點。”


    江晚晚盤腿坐在地毯之上,天快黑了,窗戶外頭寒風呼嘯,黑暗慢慢從房間升起,林淑珍看不清她的表情。


    卻很爽快的答應了她的要求,她說;“好的,我會跟王仁貴說,若是他不答應,我就讓人給你偷出來。”


    “謝謝林姐姐。”


    “不用謝我,幫你就是幫我自己,再說活了這麽久,你是唯一一個願意護著我的人,江晚晚,你得活著,長命百歲好好的活著。”


    江晚晚苦笑;“長命百歲就算了,不知道會欠多少人情多少條命,我想早點死,徐傑有句話說的很對,人生不過是一場苦修行,早死早解脫。”


    “嘔吼,你倒是什麽都敢說,怎麽?參悟了?想得道了?”


    林淑珍拿著抹布慢慢靠近江晚晚。


    外頭有陰天了,今天晚上應該會下雪。


    林淑珍爬到江晚晚跟前,伸手抱住了她。


    黑暗中,她的聲音軟軟的,但是很冷,她說:“晚晚啊,人與人的悲歡終究是不相通的,善良與邪惡卻總是會同時出現,我知道他們把徐傑的死因歸結到你頭上這件事,讓你很難過,很自責,你會覺著伯仁因你而死,也會覺著這一條走不到頭的絕


    路,可是,晚晚,殺人的不是你,動刀子的人也不是你,把徐傑推到手術台上的人更不是你,你有沒有想過,徐傑的身體組織能那麽快的流入市場,這中間到底有多少人做了推手?又有多少人得了利益?實話實說,有人會因為徐傑的眼角膜重獲新生,也有人會因為她的心髒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陽,死了一個徐傑,活了七個,或者八個,或者更多的家庭,你覺著徐傑是活著好,還是死了好?”


    林淑珍的問題像無數根針,一下子就紮進了江晚晚的腦袋裏,腦仁疼的厲害。


    她卻不敢伸手去捂。


    臉色發青,嘴唇發紫。


    見她如此,林淑珍想也沒想,抬頭就給了她一個耳光:“江晚晚,看清楚了,這就是現實,順便跟你說一句,外頭宣揚的那些善良背後都是邪惡,我曾經見過一個簽署器官捐贈的女孩子,她得的是絕症,活不過半年了,得到診斷結果的時候,她就找醫院簽訂了器官捐贈協議,她覺著那是大義,是善良,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的捐贈協議被泄露了,還有,半年之後,她的病情出現了好轉,她沒有在醫生預訂的那天死亡,然後,十幾個人站到了她的病房門口,哭的歇斯底裏,一字一句的問她,你為何沒有死,你死了你的東西就是我們的了,你死了我們家孩子就有救了,所以,你怎麽還不死?”


    林淑珍的臉在黑暗中忽


    明忽暗,她直直的盯著江晚晚都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江晚晚,你說,這事是可悲還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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